《控灵师》寨小西

1、序 灭门

　　宇宙中有许多世界。
　　每个世界都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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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不太普通。
　　这个世界只有一片大陆，叫神州。
　　这片大陆在世界的最中央，周围全是大海。海上或许会有其他的陆地，但是，很少有人去，真的很少。
　　一到春天，海风从东方吹来，吹进大陆内部，带去风和雨，也带走大陆东部的云。
　　狐岐山就在大陆的东部，准确的说，是在东北部。
　　春天到了，按理说，这时候的狐岐山是不会看到太多云的，更不用说是把天和太阳都遮住的厚云层。
　　很明显，这不正常。
　　开始的时候，那片云是白色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了乌云。
　　乌云下面是一片高原，高原上没有太多人家，只有一个庄园。
　　庄园很大，很漂亮，也很庄严，在阳光下应该很美。可惜现在没有阳光，只有一片乌云。
　　天越来越黑，很快的，就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忽然间，一道闪电冲破天上的那道黑幕，给这片高原带来了一瞬间的光明。
　　借着这瞬间光明，远处的人影隐约可见。
　　那人影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从远处看密密麻麻，带着肃杀之气，由带头的那个领着，一步一步朝着庄园的方向走去。
　　庄园里面也是有很多人的，里面的人感觉到远方有人来，纷纷出来。出来之后，便看到了天上的乌云，也看到了远方的人。
　　人群中的一个老者面色凝重，眉头微微皱着。
　　看来，那人说的是真的。
　　随后凝重的脸色慢慢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退！
　　不会退，那便只能战。
　　他不能退，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守在这里。
　　守在这里，就是死。
　　老者缓缓地走到人前，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丝威严，一丝慈祥。
　　“儿郎们，可有人退？”
　　“无人！”
　　“可有人悔？”
　　“无悔！”
　　“可愿随我战？”
　　“战！战！战！”
　　啸声震天。
　　老者缓慢地笑了，缓慢，却真实。
　　他看着面前的儿郎，里面有他的儿子，有他的孙子，也有他的门生，他儿子的门生，他孙子的门生。
　　他们都很尊敬他，现在，他却要带着他们赴死，心里生出愧疚，但他笑得很欣慰，这些都是他家的儿郎！
　　老者收起笑，转过身，看北方。
　　因为那些人，那些来杀他们的人，来自北方。
　　天很黑，但是他能看很远，他看见那些人穿着黑甲，拿着武器，一步一步地走进，走一步，气势便高一层。
　　看见那些人的煞气合在一处，拧成一股，直冲上天。
　　看见乌云越来越厚，慢慢压下来，甚至再没有闪电能劈开。
　　老者站在所有人前面，像是一座山，一座不倒的山。
　　现在，山说：“启阵！”
　　于是，留在某个房间里的一个人走到东边的那面墙前。
　　墙上有一道缺口，是阵眼。那人坐下，刚好能把手里的一根棍子放进去，只露出一小节。
　　那人不知从哪里到来一把小刀，割开手腕，让血流到露出来的棍子上。
　　血慢慢渗进棍子里，忽然，棍子上出现了光纹，一圈一圈，很漂亮，很神秘，很沧桑，仿佛带着秘密从远古而来。
　　但那人明显没有心情欣赏，反而很严肃。
　　不仅是因为开启大阵需要耗费很多灵魂之力，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知道，老者让他启阵的原因。
　　杀他们的人，到了。
　　光纹出现的瞬间，一种强大的力量由阵眼出发，向四面八方涌去，最后形成一个光圈，把整个庄园包围起来。
　　老者带着他的儿郎，站在光圈里面。
　　黑甲人站在外面，他们对峙着。
　　很久，还是老者先开了口：“不知阁下何人？”
　　黑甲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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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阵开启的同时，大陆上有五个人有所感应。
　　倚帝子和他对面的昆吾子停下了棋局，支离子放下了茶杯，碧瑶子中断了打坐，阳虚子收起了他的戟。
　　然后这五个人运起灵力，飞速的赶过去。
　　这天，人们只看到天上有流星划过。
　　快点，希望，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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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我们需要知道仇人是谁。”
　　是的，仇人。对面不管是谁，此刻，都是敌人。
　　然而，还是沉默。
　　对方沉默的同时，老者注意到，光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眼里闪过凛然，看向领头的黑甲人的手中。
　　那也是一根棍子，但是，透着邪气，让人不喜。
　　虽然让人不喜，但它很出名。
　　它只在千年之前出现过，但老者还是认出了它。
　　通幽棍，幽灵族的神器之一，时隔千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者有太多疑问，但他来不及想答案，因为在千年前的神器面前，大阵再厉害，也抵挡不了太久。
　　很快，光圈破了。
　　战斗，开始了。
　　不知道谁的剑刺中了谁的身体，谁的血被黑色隐藏，谁倒下了，眼睛还没有闭上。
　　在一片厮杀中，老者拿起他的扇子。
　　那是他从不离手的扇子。
　　那是他的武器。
　　那是上古神器，名江山！
　　老者和领头的黑甲人飘然而起，他们的战场，在空中。
　　天上，雷声滚滚，电闪鸣鸣，狂风呼啸，那是两个人战斗的力量。
　　地上，飞沙走石，刀光剑影，血流成河，那是两方人战斗的后果。
　　天上的人兵刃相接，移形换影，来来往往，难以看清。
　　忽然，战得密不可分的两个人分开了，一个还在天上，一个却在地上。
　　在地上的众人只看到天上有一个人掉了下来，砸在了地上，地上多了一个坑。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坑里看去，黑甲人有些开心，儿郎们有些难过。
　　因为在地上砸了个坑的，是老者。
　　他看起来很不好，身上的衣服破了很多口子，露出里面的伤口，鲜血缓缓流出。他现在很虚弱，有些气短，好像是心脏处受了伤。但他还是慢慢站起来，颤颤巍巍，好像随时要倒下，但他终究还是站起来了。
　　于是，儿郎们大喊了一声，又战了起来。
　　领头的黑甲人落到地上，走到坑边上，他身上有些伤，有些严重但和老者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他
　　就这样看着，因为他知道，他赢了，老者就快死了。
　　就像儿郎们知道，老者输了，自己一定会死。
　　所以，他们要在自己死之前，让更多的仇人死。
　　老者站在坑里，望着远方。
　　快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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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岐山的高原上，老者在坑里站着，领头的黑甲人在坑外站着。
　　地上倒下的黑甲人，比儿郎们多。但站着的黑甲人，比儿郎们更多。
　　仅剩下的儿郎们聚在一起，被多出数倍的黑甲人包围着。
　　黑甲人渐渐逼近。
　　战斗开始，到大阵被破，再到老者战败，最后到这个局面，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没有人会想到，对方有这么多人。没有人会想到，对方为了这次行动，动用了通幽棍。没有人会想到，对方会派一个比老者搞出一个境界的强者，老者已经是人间少有的强者，一个世家的掌权者。更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强者，竟然会用幽灵族的圣器。
　　这么多的没想到，导致一个理所应当的后果。所以还没到一刻钟，老者和他的家族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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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帝山在狐岐山南边，是距离最近的山，但再近，也有将近万里之遥。昆吾子和倚帝子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往北边赶到时，也用了将近一刻钟。
　　黑甲人的首领在旁边看着，忽然皱了皱眉，心里生出一个感觉，要赶快杀死老者，不然可能杀不掉了。他的任务就是杀死老者，那么他就必须亲眼看着老者死亡。之前他有自信，那五位不会来的这么快，现在看来，是出了什么意外。
　　于是，他走到老者身边，举起刀，直直的砍了下去。
　　刀上面藏着黑夜，没有人躲得开黑夜，哪怕那黑夜连颗星星都没有，让人厌恶。
　　鼎盛时期的老者都很难躲开，更何况是现在。
　　老者眼睛微闭，站的颤颤巍巍，但面色平静。
　　黑衣人的首领心头微凛，他有点担心，因为他觉得今天可能杀不了老者了。
　　然后他的担心成真了，因为有人到了。
　　在他的刀落到老者身上的前一刻，被一只手拦下了。
　　那手的手指有些扁平，手掌被刀割破，血顺着手臂流下来。那是昆吾子的手。
　　倚帝山是离狐岐山最近的山，但昆吾子是世界上最快的人，所以昆吾子到的比倚帝子早一些。
　　昆吾子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你没办法杀死他了。
　　这是昆吾子的意思，他看懂了，但是。
　　“你拦不住我。”
　　昆吾子知道，这是事实，因为他还没有动用通幽棍，在他那动用这件幽灵族圣器的时候，他就知道通幽棍在他手里。在打败老者之后，自己到来之前，他只用了他的刀。但是。
　　“我不是一个人。”
　　黑甲人首领知道，这也是事实，因为他感觉到了，倚帝子的气息离这里很近，他快到了。远处有三道和昆吾子一样强大的气息也在迅速的赶到，他没有时间了。
　　通幽棍有一个能力，传送，最大限量是一万人。
　　所以黑甲人首领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继续他的任务，杀死老者。他手里有通幽棍，在杀死老者后，就算倚帝子到了，他也有能力一战，但他绝对会被两个人拖住，连动用传送能力的时间都没有。然后，另外三个人也会赶到，他不确定能不能在他们五个人联手封锁的空间中逃走。如果不能，那么他和其他黑甲人的下场就是死。
　　第二个选择，就是在倚帝子到来之前，马上离开，凭昆吾子一个人，一定拦不住自己。
　　但黑甲人首领没有太多犹豫，马上启动通幽棍，传送自己和所有的黑甲人，无论死活。哪怕回去之后，他要面临最严酷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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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甲人走了，现场还活着的，不算老者，只剩下二十一个。出来的时候是几百人，但现在只有二十一个还活着，当然也只是活着。
　　倚帝子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二十一个活着的人在地上坐着，半躺着。老者坐在坑里，昆吾子再给他灌输灵力，好让他说话。
　　是的，说话。任谁都能看出来，老者活不了了，只能给他输些灵力，让他说几句话。
　　倚帝子走到老者面前，恰好，老者睁开了眼。
　　老者对着昆吾子说：“他在阵眼，名字叫，司玄清。”
　　说话间，剩下的三人也到了，站在倚帝子旁边。
　　老者没有看倚帝子他们，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抬头。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了眼，再也无法睁开。
　　昆吾子扶着他，让他慢慢躺下，然后站起来，和另外四人一起看向庄园内的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里，有一个阵眼，一根棍子，一具放干血和灵魂的尸体，和一个睡熟的婴儿。
　　从今天起，那个婴儿就叫，司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