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民国娇小姐》蜡笔小九

7、女朋友

　　冬天吃串串，锅里的水汽蒸腾着。

　　唐菀菀穿着杏黄色的卫衣，笑容软软的。眉眼清丽，姿容秀美。

　　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听侯晶说话。

　　在这喧闹的串串店，显得十分雅致，时间在她身上走过都要悄悄停一下。

　　“读了几天书就嫌我粗俗。”侯晶倒了一杯啤酒，在骂一个男人：“老娘还看不上他呢，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侯鑫悄悄说：“我姐被人甩了。”

　　顾战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侯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都在失恋中度过，他习惯了。他从锅里捞出几根涮好的串儿递给唐菀菀盘子里。

　　看到她要上手捏竹签，挡了一下，递给她一双筷子：“烫。”

　　一边的侯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战哥这种多说两句话都不耐烦的人，居然这么细心，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里面有香菇，唐菀菀夹到了顾战碗里。

　　侯鑫故意说道：“唐妹子，战哥不吃别人碰过的东西。”

　　唐菀菀明显有些楞，看向顾战，啊了一声……

　　“吃也堵不上你的嘴。”顾战在下面踹了侯鑫一脚，低头吃香菇。他不挑食，倒是唐菀菀这个娇小姐，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麻烦。

　　侯鑫挤挤眼，觉得自己看破了什么。

　　唐菀菀倒是没放在心上，如今她跟顾战相依为命，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晶姐姐，你别伤心了。”唐菀菀柔和的劝慰她：“你这么好，将来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懂你的人。”

　　来的路上顾战跟她讲了一些闲话，侯晶读完高中就不念了，在莲花池卖衣服，撑起了一个家。她妈摊在床上，父亲在外地打工摔断了腿送回来了。侯鑫念书不争气，也被侯晶追在屁股后面打着，好好上个高中。

　　听着这些，唐菀菀对侯晶心里只有敬意。

　　侯晶其实也没那么伤感，看到唐菀菀一本正经的模样，有心逗弄她：“那你说说，晶姐哪里好。”

　　唐菀菀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从前朋友都没几个，这么一下子被问住了。细细的眉簇起来，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说：“会赚钱呀。”

　　“噗哈哈……”侯晶被这一句话逗笑了，捏住唐菀菀的笑脸揉来揉去：“怎么这么可爱呢！”

　　“侯晶！”顾战看到唐菀菀脸都红了，喊了一句。

　　侯晶这才撒手，哼了一声：“又不是你媳妇，保护的还挺紧。”

　　唐菀菀摸了摸脸，接了一句：“我是他妹妹呀，他是得保护我。”

　　她前头有三个兄长，从小呵护着她长大，一点风雨都不让她守着。虽然顾战对她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呵护她的心却是一样的。唐菀菀认定了这个四哥，总是维护他。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顾战咬着一口鸡肉串儿，漫不经心的。鬼才想当她哥哥，受罪的活儿。

　　唐菀菀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顾战，眼神柔亮，软绵绵的喊了一句：“战哥哥。”

　　她嗓音清和柔亮，穿过一室喧嚣传到顾战的耳朵里。

　　顾战看着对面的少女，扎着蓬松的丸子头，露出个干净的脸。每一处都是柔软的，每一处都是清亮的。她像是一颗明珠，尘埃都遮不住她的光芒。

　　出门的时候半天都扎不好头发，朝着他投来求助的目光，清澈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他走过去把人按在凳子上，手指穿过她的乌发，动作要慢上许多。挽起头发，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脖颈，顾战有一瞬间想咬一口，尝尝她的味道。

　　松了手在外面抽烟，等她换衣服。

　　唐菀菀这么一喊，三个人都不吭声了。

　　侯晶捂着心口：“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侯鑫前后谈过两三个女朋友，也算见过世面了，听到唐菀菀的嗓音，手一抖，丸子掉回了盘子里，愣是不敢再看她一眼。

　　顾战淡定的说：“换个位置。”

　　侯鑫对他的命令反应很快，立刻站起来跟唐菀菀换位置。

　　这么一来，唐菀菀就坐在了顾战身边。

　　唐菀菀眉眼带笑，特别高兴。

　　“菀菀，你有喜欢的人吗？”侯晶托着下巴眼睛亮亮的看着唐菀菀，热切的跟她讨论感情问题。

　　唐菀菀摇了摇头，“没有啊。”

　　从前读的是女子学校，没机会接触别的男孩。

　　侯晶倒了杯饮料给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顾战把那杯饮料放在另一边，让她喝温水。

　　侯晶瞪了他一眼，这是养闺女呢。

　　唐菀菀真乖乖的喝温水了，想了想没什么头绪：“不知道。”

　　“唉，你还是一朵小白花。”侯晶想起那个甩了她的公务员，越发伤感：“这世界上好男人太少，到时候姐姐帮你把把关。”

　　侯鑫敏锐的察觉到战哥不喜欢这个话题，立马插话：“姐，你不是有话想问战哥吗？”

　　“对了对了。”侯晶这才想起正事儿，掏出手机让他看聊天记录：“顾战，你见识多，帮我看看这个靠谱不。”

　　“我姐们去杭城发展了，开了个服装档口，说能赚大钱。我心里没底。”

　　这个时候触屏手机兴起没多久，网上购物也不是很发达。小地方的人还是习惯性的在商场买东西，消息相对闭塞。

　　顾战每天都会刷新闻，吸取外面的信息，头脑很清楚。

　　他拿过来看了看，丢给侯晶，就说了一个字：“去。”

　　互联网产业发展极快，顾战隐约觉得，如果能赶上这趟车，将来必能有一番收获。

　　侯晶胆大心细，她的货源在整个莲花池都是最好的，这些年也赚了一些钱。

　　昨天被甩的时候，那个人刺激到她了：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地方，没见过世面。侯晶，你以为自己时髦年轻，其实就是土包子。

　　侯晶在这方面出奇的信任他，倒了一杯酒，跟他们碰杯，豪情万丈的说道：“走一个，姐们抓紧把店铺盘出去，年后就去杭城。”

　　唐菀菀以茶代水，跟侯晶碰了一个，“晶姐，你一定可以的。”

　　“小嘴甜的。”侯晶又想掐一把她的小脸，可是刚伸出手去，顾战一巴掌把她拍回去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才散场，侯晶喝得醉醺醺的，侯鑫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人带了回去。

　　顾战跟唐菀菀站在公交车站，等最后一班车。

　　冷风吹来的时候，顾战身上带着一点酒气，他今晚也喝了不少。

　　他点了根烟抽着，星火在昏暗的光线一明一灭。

　　烟味飘不到唐菀菀这里，她还是故意重重的咳嗽几声。

　　顾战看了她一眼，掐了烟，心眼是越来越多了。

　　“你家以前是不是特有钱。”顾战今天不知怎么的，居然问唐菀菀以前的情况。

　　在此之前，他对她漠不关心。

　　唐菀菀不知道这个特有钱是什么概念，想了想才说：“我大哥开银行的，我二哥当官，三哥好像是开厂子的。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家里住着三层的大宅子，还有配楼。门口的花园常年开着喷泉，她的衣服基本穿一两次就不再穿了，三哥安排人打理她的衣橱，每个月都要换新。

　　顾战听了半晌不做声。

　　“问这个做什么啊？”唐菀菀不解的看着他。

　　顾战心里盘算着，他妈的，他得赚多少钱才能让她过上从前那种锦衣玉食的娇小姐生活。喊了他一声哥，不是白当的。

　　他又想抽烟，掐着烟没点燃：“那他们人呢？”

　　别回头费劲的把人养大了，跟亲哥哥跑了。

　　唐菀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去世了。”

　　在不恰当的时局中，唐家倾覆，只留了她一人。

　　“那你也够倒霉的。”顾战戳了戳她的额头，笑话她：“所以就赖上我了？”

　　唐菀菀抱住他的手，没吭声。

　　她的手又软又凉。

　　顾战的手又硬又热，包裹住她的小手。

　　在这个冬天，一起走下去。

　　公交车来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人。

　　顾战拉着她上车，坐到后排去。

　　椅子特别凉，顾战脱了外套垫在椅子上。

　　“那你多冷呀。”唐菀菀不坐。

　　“废话那么多。”顾战把她拽下来，凶她：“老子火力旺，不像你，娇娇弱弱的。回头生病了，吃药不用花钱啊。”

　　一听花钱，唐菀菀不吭声了。

　　顾战想到明天这个傻孩子就要去报道了，难免多说几句：“到了学校别说认识我。”

　　他揍过的人不少，回头盯上唐菀菀也麻烦。

　　她高二，他高三，不在一个年级，难免顾不上她。

　　傻不愣登的，就适合当个乖乖仔读书。命也实在不好，亲哥哥都去世了，又摊上他这么一个脾气不好，仇人成群的假哥哥。

　　唐菀菀也没问为什么，小声问：“晶姐说你有女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趁着顾战去洗手间的时候，侯晶跟唐菀菀好好八卦了一下顾战的“情史”。

　　顾战一皱眉：“谁啊。”

　　唐菀菀眼睛慢慢瞪大了：“你有多少女朋友呀。”

　　顾战的意思是侯晶说的谁，毕竟外面自称他女朋友的人海了去。也懒得跟她解释，“别听侯晶胡说八道。”

　　唐菀菀哦了一声，不乐意了：“那我以后交了男朋友你也别问我。”

　　“十八岁之前你敢谈恋爱，我就打断那个人的腿。”顾战掐了一下她的脸，很凶戾，不像说假话。

　　唐菀菀心想，谈了也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