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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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见明珠如昼，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人张扬明艳的轮廓，凉薄的唇角扬起一条笑的弧度，指挥倜傥,琥珀色的眼里雁荡流泓，却隐隐含着某种决绝的意味。
那人一点点靠近，一寸寸把墙上清冷的光华碾碎成彼此的影，那个怀抱意料之中，却又猝不及防，无法游走的光芒不能从这个太过紧密的拥抱中穿过，只能将他们整合的轮廓一再勾画，潋滟如水。
第一个吻很轻柔，蜻蜓点水一般，一次次迫近，一次次离开，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然后逐渐深入，温和却不容拒绝，恍惚间，未央想起的幽暗的海底，微凉、潮湿而甜美……到后来，只记得他琉璃业火般的瞳和手指冰凉的指尖，好像在无数蒙胧的影像中抓住了一两个清晰点，加以回忆就可以刻骨铭心……
“现在后悔还来的急……”跌入那一片祥云织就的锦被时，他听见那人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
未央原本清冷的眉眼静静的和他对视，长久得像要在那片琉璃色里留下凝视的痕迹，终缓缓的合上了眼，带着些许颤抖的手指攀上那人的肩，默许……
温度一点点给那素净如雪的面颊晕染出胭脂色的芳华，像是透着光的石榴石，出奇的艳丽，月影拂过，在他身上留下淡淡地似烟花一般的影子，有着朦胧的美感。
颈侧突然微微一痛，那是动脉附近被利齿撕咬，淡淡的血的腥甜溢散在空气中，像是最妩媚的毒药。他不知那人心里瞬间闪过的想法：若是此刻咬下去，扯拆入腹，碾碎在体内，入血入骨，最终一起化烟化土……是不是就不用惊慌失措，心如刀绞……
可怎么舍得……
那道极细的出血口被清浅的舔舐，带着兽类对伴侣特有的温存。唯一看着那人几抹霜雪的发垂落，和自己散在枕间的漆黑抵死纠缠，想要扼断春秋几数，天涯朝暮，突然想问那人眼中的天下，是否二十四桥如描如画，是否白头执手共老韶华，是否……有他……这种想法很淡很淡……却可以细水长流，水滴石穿……
似是心有灵犀，那人与他十只相扣，低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好……”将彼此的缩短，菩提似纯澈眼满是郑重“吾许你……永不分离……”万丈红尘，吾愿为你而渡，爱恨嗔痴，吾愿为你而尝……
耳鬓厮磨间那人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渲染一身，指尖顺着脊椎弹奏出的缱绻的颤音，抚平他的慌乱，他听见两人的心跳似是江南的梅雨，或清晰或重钝，时远时近，重叠纠缠，在一片兵荒马乱的心意之中，显得格外煽情。像是美好到极尽虚幻的梦幻，超脫了時間和空間，生死和命运，一生一次得以綻放的美好……
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不可抑制，终是落下泪来，只能不断呢喃着那人的名字，如同溺水的人抱紧浮木，矢志刻骨……
感觉那人手心抵在心脏位置，略冷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筋骨血肉，这种陌生的停顿让未央有些茫然，朦胧间抬眼望去，那人突然灿烂一笑，天地霎时间洪荒不止～下一刻却是撕心裂肺的痛，心脏的位置被他用手指洞穿……血肉模糊……
那人勾起的嘴角的沾了猩红的血液，似是最摄人的朱砂胭脂，怪异的艳丽让人疯狂，凉薄的嘴唇擦过耳廓，带着柔软的蛊惑“我好痛……陪我好不好……”
“呼……”唯一猛地坐起来，忍不住大口的呼吸，梦境太真实，唯一下意识的伸手按向自己的心口，却发现挂着“湖漓”玉佩的绳结不知何时断了，旁边的珐琅扭丝八音钟指着：3：15，身上一身是冷汗，风一吹渗到骨子里的阴寒。他已经许久不曾梦见他们的过往，更何况是如此诡异怪诞的结局……
拿起电话准备打给正在修学旅行中某只，看了一眼时间又放弃了，那家伙肯定在梦里啃着冰淇淋吧～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波动，只是一场噩梦吧……
白天，某只按时打电话回来报备～
“不舒服么？怎么觉得你的声音有点疲惫呢？”某只懒洋洋的嗓音从灯火鱼龙的彼岸传来，带着他特有的温情。
“没什么，可能昨晚没睡好吧～”只是梦而已，唯一没有太放在心上。
“啊啦～莫非是习惯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我在一旁，所以现在孤枕难眠了么～”得意的尾巴都在打卷～“娘子莫怕～区区心里只有你一个呦～”
“喂～喂～是打给你女朋友哦～这么神秘……”小孩子的笑闹声很有感染力。
“哼～心里有我一个？怀里有几个我就不知道了～”唯一听见电话那边有小孩在起哄～心情也好起来，笑着跟他抬杠。
“啊啦～我看看啊～我怀里是有不少呢～有盐，有味精……不过醋被你拿走啦～”唯一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人眉眼弯弯的样子～
“哦～～”那群小孩叫的更欢，更有人积极的抢了电话，朝唯一喊“弟妹～你放心，我们给你看着呢～这小子一路上看蛋糕比看女生多～”
弟妹？唯一哑然失笑，一个男子被不知道小你多少的小鬼这样称呼……实在是……不过，的确是那人的作风呐～那家伙现在一定笑得格外嚣张吧～
这样想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只身上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夕阳前所未有的壮丽，映得那片烟尘布满的苍穹如同被火焰焚毁殆尽般鲜艳夺目。
三届诸圣正气凛然的站着，衣袂飘飘，寒光凛凛，好不威风，耳边颂着雷鸣般的伏魔金刚经，此起彼伏的讨伐声竟然还能一声大过一声～
“妖孽，你可知错？”曦君拢了法华灿烂的衣袖，带着超脱世事的漠然站在最顶端。
“呵～”被围在中央的人一身霜雪，带着一种末世的孤傲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眼中的琥珀金如同琉璃煅烧越发深沉“妖孽？如此甚好～区区错就错在忘了你们是神明～假仁假义，铲除异己才是本性～”
“妖孽！休逞口舌之利！帝君，难道我们就这样纵然这妖孽信口雌黄么？”
“帝君，让我诛了这妖孽以正天下！”
“帝君，此妖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众……”
“帝君……”
……
“允！”曦君轩眉一蹙，带着面对冥顽不灵者的叹息，顺应天命般，坚定的吐出这个字。
破天镜启，法阵光华凌乱，日月为之暗淡，那人站在红莲业火中央，衣袂飞舞如崩雪碎云，霎时雷声混着杀声铺天盖地而来，那人恍若不见，懒散的伸出一根手指，笔直的指向彼岸清冷的宫阙，目光几许温柔几许骄矜，笑意张扬凛冽“劳烦转告，若身死则为力竭，吾生不曾负他～”
月后立于曦君一侧，见那人于重围之中，仗一剑惊鸿如啸，凛一身惟我独尊，浴血拼杀而笑意不减，当真惊才绝艳……
“取弓来。”曦君抬手，早有童儿取了鸣鸿，递于帝君掌中。
“帝君……”月后难免不忍，那人在破天镜之中，灵识不断消耗，已难逃一死，何必……
“吾意已决。”曦帝已然挽弓如月，手中杀意凝聚，箭尾嘶鸣如泣，直指目标。
“笑拍洪崖，问千丈、翠岩谁削？依旧是、西风白马，北村南郭……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句落，破光，又杀一人，那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却挂着颠倒淋漓的笑意，配着身上分不清彼此的血墨，勾勒出一副残酷的随笔写意。
此刻，恰抬眼望来，琉璃般静默悠然的眼神，耻笑神明……
这个强悍又任性的人，是未央你的劫难啊……月后闭上眼，一切尘埃落定。
“不……”是誰撕心裂肺？
“呐～没想到是我食言了啊……”是谁温柔眷恋？
是谁说碧落黄泉，永不分离……
怀抱是热的，人是冷的，
血是深色的，泪是浅的，
死亡是真的，誰是假的？
是我么……
“未央，你知道的，只要想，你们就不会老，不会死，可以没心没肺，可以了无牵挂，感情是不过是作茧自缚，是向死而生～本就该一无所有，是你们的强求害死他的，你不觉得愧疚么？你不该以死明志么？你……”誰说着这样话，一字一句，砸进心里。
“不……不是的……我……”挣扎着醒来，唯一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即使知道他现在好好的活着，他仍然无法心安理得的将一幕放下，那种伤痛，那种惶恐，那种绝望……不是局外人可以理解万一。
某种情绪急切的需要宣泄，可打开手机，看见某只灿烂的笑脸，以及三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望安好，甚念……”又归于平静，算了，他睡了吧……只是噩梦，明天再说……
旁边的珐琅扭丝八音钟尽职的指着：3：15。
“呐～猜我昨天遇见誰了～”某只依旧准点打来电话。
“誰又倒霉了？”唯一听着那把带笑的嗓音，心里的不安淡去一些。
“什么吗～”微微不满也掩不住狡黠“区区可什么都没做啊～”
“对方还活着么？”最怕的就是你装无辜，对方性命堪忧。
“喂～真伤心呐～”夸张的感慨“不过，再见和你好他们这种……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活着啦～”
“你在哪里遇见他们？”根据设施也许可以推断伤势，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鬼屋。”笑盈盈的。
“哈?”这世界神奇了么？
“估计他们是来参考室内装修和观光旅游设施的吧～”一本正经的猜想。
“然后？他们真正理解了白日见‘鬼’的含义？”说到这，唯一也笑了。
“现在转入人工智能提醒：现在跟你通话的是只狐狸，如果有其它需求可以尝试墓地夜间游……”不知道电话那端，某只是否也能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说起来，你不会真的去夜游了吧，很没精神的样子呐～”
“别担心，只是做了不太好的梦，没睡好罢了～”
“梦见我了？”
“……”动物的直觉么？“嗯……”
“唯一，梦都是反着的呦～”狐狸式的安慰“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好，我等你。”他当然知道其实梦大多都很荒诞没什么意义可去深究，可难以释怀的伤感像藤蔓纠缠不放让他窒息，巧合么？或者……
峰峦跌宕，险峻处，青松常在，鹤子不老，
雾气环绕，朦胧间，玉溪金桥，桃花妖妖，
唯一却只见了对面那人低眉浅笑，眸是鎏金，发是雪膏，此刻有些无赖的拉了自己的衣袖“尝尝～烨昭自己琢磨的红尘醉～”递来的俨然是他刚用的白玉杯，殷红的酒这么一倾，几分风流几分妖……
“酒是好酒，”唯一接了酒杯却不着急，淡然自若的开口“可惜宴无好宴。”望向那双极其熟悉的，写满困惑的琉璃瞳“还望阁下告知，所来为何？”
“哎呀呀～被发现了么？”对方仍然保持着狐狸的样子，语气甚至神情都无一丝差错，“有来有往，你先答我一问，”连挑眉这样细微的地方都一样“这些都是从你的记忆中截取的，哪里让你怀疑了呢？”
“心。”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万变不离其宗,万法皆为心造，你拟得了千般形态，终是无法模拟那颗心……”忐忑的，幸福的，迷茫的……爱着的心。
“就凭这个……”梦魇笑得张狂而怨毒，记忆中狐狸是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吾是梦魇，汝若真的能理解，又怎会被吞噬？你心里一直知道的：那时是你害死他的……”
“哗……”仍然是狐狸样子的梦魇被风一点点碾成粉末。
“汝……”梦魇惊讶的看着唯一，他以为对着这张脸那人是下不了手的……
“是，他的死我难辞其咎，”扬起头，青丝满天，掩了月描烟画的容颜“一命还一命，现在这性命是我从他那里借来的啊～怎么可以输给一个赝品……”
“唯一……唯一……”誰在叫我？唯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某只略微担忧的表情，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等到确认眼前这只的确是本该在某个小岛修学旅行的某只，唯一疑惑“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发现我认床而已～”打个哈欠，确认唯一只是出了点虚汗，没有其它的问题，狐狸换了衣服，骨碌碌钻进被子，一路飞了好久～好冷啊～
“傻瓜～”不用赶回来啊……
“睡吧，我在这儿呢。”感觉他的左手扣住自己的右手，听见某只迷糊的嗓音。
“嗯。”心里那么幸福，安稳……
珐琅扭丝八音钟安静的走过3：15，4：15，5：15……
自此一夜无梦……
呵～魔由心生～你做梦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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