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诺》易浅寒

10、分手

　　“嗡…”正当陆芯涵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陆芯涵拿起手机看着欧阳霄的来电，瞬间来了精神。自从上次自己没有接欧阳霄的电话到现在，欧阳霄从未主动给自己打哪怕一个电话，而此时这记突如其来的电话犹如一剂兴奋剂注射入陆芯涵体内，让陆芯涵回复往日神采。
　　“喂，老公…”陆芯涵接起电话，小心翼翼地说。电话另一边却没有回应陆芯涵，只有过往车辆的声音传入陆芯涵耳中。“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陆芯涵关心地询问欧阳霄，回应她的，依旧是一阵低微的喘息声。
　　如前几天一般，即使电话拨通，电话两头的双方都会相对无言，陆芯涵想说，但得不到回应，而欧阳霄...陆芯涵认为他还没有打开自己的心结。“哎…”电话那头的欧阳霄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陆芯涵，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陆芯涵听到欧阳霄的话语，愣住了。她爱他，也了解他，所以她知道当欧阳霄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开场白，这样的称呼意味着什么，即使不全是，陆芯涵也知道欧阳霄接下来说的话大致是什么了。只是，命运的这个转折让陆芯涵有点措手不及，原本以为欧阳霄的主动联系是他们之间重归于好的开始，没成想，这只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假象。
　　“你要说什么，说吧。”即使知道欧阳霄要说的话绝对是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陆芯涵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静。
　　“我们…分手吧。”欧阳霄的声音缓缓地从电话那头传来。“嗯。”陆芯涵简单的发出一个音节，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如同泻闸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你没事吧？”见陆芯涵不再作声，欧阳霄有点担心。“没事。”陆芯涵声色平静地回应欧阳霄。在他们相恋的时候，陆芯涵可以把自己软弱，娇憨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欧阳霄面前。但是现在，他们分手了，欧阳霄对于自己而言不再是自己人，而是外人。对于外人，无论怎样，陆芯涵都不允许自己失态，正如陆禹城所说的，作为陆家小公主，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哪怕心里难受的要命，她也绝不表露出来半分。
　　长舒了几口气，调整好情绪，陆芯涵开口说道：“那你到时候帮我把我的东西都寄回我家吧，我就不过去拿了，不然到时候挺尴尬的，我家的地址你知道的…”“嗯，我等会回去收拾好，第二天就给你寄回去。陆芯涵，我…”
　　“嗯，那…谢啦~邮费我到时候转给你。”陆芯涵打断了欧阳霄的话。“不用，是我亏欠你的，你想怎么样…”“欧阳霄！”陆芯涵再次加重语气打断欧阳霄：“不管你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我都不想听你说这些话，我爱过你，你也很好地照顾过我，至于现在你不爱了，只能说我们之间有缘无份。我懒得像有些女生一般寻死觅活去挽留你，感情这种东西，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是挽留不来的，感情中不存在谁亏欠谁的，你也别总抱着这样的心态，就你这种心态，以后肯定还会来打扰我的，你不爱我了，但我还爱你，我需要一个过程去消化，去淡忘你，所以以后请别联系我了，别到时候让我的努力功亏一篑，谢谢。”陆芯涵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说完了话，瘫坐在床上。
　　欧阳霄停下了来回徘徊的脚步，心情沉重。“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电话中传来陆芯涵疲惫的声音。欧阳霄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回应陆芯涵：“没了…我…以后照顾好自己。”
　　“嗯，拜拜。”道别之后，陆芯涵迅速挂断电话。她怕自己绷不住在欧阳霄面前就失声痛哭，更怕自己会后悔，会忍不住和那些寻死觅活的女生一样，去苦苦挽留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男人。陆芯涵紧紧拥抱着自己，那种心碎和孤独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能将自己吞噬一般。她从小到大，甚至可能是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这样离自己远去，让自己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她恨欧阳霄吗？恨，恨他把自己伤的这么深。她还爱欧阳霄吗？爱，如果不爱欧阳霄，她又哪来如此刻骨铭心的伤痛？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也是很简单的情绪。“欧阳霄，爱过你，我不曾后悔。”陆芯涵默默地说。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欧阳霄默默将手机收回口袋。讲真的，欧阳霄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原本想象中的高兴和放松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多了几分沉重。他明白自己对于陆芯涵的亏欠感并不会因为陆芯涵的几句话就消散，但是，他也不会再随便打扰陆芯涵，对她的亏欠，只有在暗中默默地进行补偿了。
　　点燃了一根香烟，欧阳霄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舒缓了一下沉重的心情，欧阳霄重新拿出手机拨通了吴凝的电话。
　　“喂，小女人，我已经和我女朋友分手了。”得到欧阳霄这个消息的吴凝脑子顿时炸成一团。“分手？女朋友？我什么时候和你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了？”吴凝在内心咆哮。嘴上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我不是先逼你和…和你女朋友分手的…”
　　“我知道，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决定这样做的。”欧阳霄温柔地打断吴凝。“是我喜欢你，所以和她分手的，不管你之前说没说那些话，结果都不会改变的。你给我的感受和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同，对于她们，我内心更多的是占有和索取，对于你，我内心更多的是想要呵护你，疼爱你。”
　　吴凝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乱了，分明是自己狠下心来和欧阳霄了断，怎么到了现在，都变味儿了呢？“那个…”吴凝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欧阳霄打断了。
　　“小女人，做我女朋友吧。”欧阳霄这一“重磅炸弹”直接让吴凝懵了。什么情况？就这样莫名其妙被表白了？可吴凝内心却生不出一丝抗拒来，如果不是因为女孩子的矜持，吴凝怕自己一口就能答应下来。可愣神过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深深的担忧。
　　“可是你才刚刚分手，你就找我做女朋友，要让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而且…我现在还小，我爸妈也不允许我早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还大我这么多，我爸妈会打死我的。”吴凝将自己的担忧一点一点全部说出来。
　　“没事的，我爸妈在这方面不怎么管我的，至于你爸妈那边，你先瞒着他们，等你以后到大学或者工作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慢慢让他们接受，我有信心的。”欧阳霄安慰着吴凝。
　　“那…好吧，不过你先别和你爸妈还有其他人提起我，免得让他们认为你和你女朋友分手是我在捣乱。我不想被别人当作‘小三’…也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一起面对这些问题…只是…你知道的，我现在还太小了，我不想被这些方面的麻烦缠住。”吴凝语无伦次地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她只知道，除了开心之外，她现在还有很多焦虑和恐惧，如果可以，她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一直被当作一个秘密隐藏起来，直到她想公开的时候。
　　“我的朋友呢？”欧阳霄打趣吴凝。“不行！”吴凝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回绝了欧阳霄。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吴凝补充道：“如果是特别好的朋友，那可以。”欧阳霄没想到吴凝会对自己说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本追求成功的兴致稍稍降下去了一点。
　　“放心吧，我知道的，你是我的宝贝，我肯定是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惹上麻烦的，不然不就是我这个男朋友不称职了吗？”欧阳霄打趣着安慰吴凝。
　　得到欧阳霄肯定回答的吴凝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对欧阳霄说道：“你现在还在外面吧？等会儿早点回去吧，别太晚了，我就先去睡啦，明天我再来陪你。”吴凝觉得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他必须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好好消化一下。
　　“嗯，晚安，宝贝儿，我爱你，啵。”欧阳霄对着话筒轻轻吻了一口，挂断电话，之前被吴凝过激的反应弄得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
　　挂断电话，吴凝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滚烫的双颊，吴凝嘴角挂起开心的笑容。自己这一天的经历，从最开始徘徊不定，到被闺蜜劝说狠下心向欧阳霄提出了断，再到后来欧阳霄快刀斩乱麻一般和他的前女友分手，和自己成为一对，怕是连最大胆的导演都想不出来，人生大起大落太快了，仔细想想，貌似欧阳霄都没有怎么追求自己，自己就答应了，矜持呢？理智呢？吴凝女孩子气地批评自己。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就不再去后悔了，以后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对待这个让自己着迷的男人就足够了，吴凝暗想。
　　挂断电话的欧阳霄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继续在街上散心。对于他而言，尽管过程和结果并不是很令自己满意，但基本还处于自己能够接受的范围。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共诸于众，甚至对方也一样，对于他而言，这种地下恋情或多或少会有点憋屈，但他能够理解吴凝的心思，毕竟在她的年龄段而言，这种事情确实会带给她不小的困扰，但是吴凝在对待感情方面瞻前顾后的性格，是欧阳霄不太喜欢的，如果认定一个人，那就义无反顾，一心一意，太多的顾虑只会白白失去对的那个人，至于这一点，欧阳霄有信心在以后的交往中能够让吴凝慢慢改变。还没等欧阳霄往回走，手机再次响起，看着来电现实母亲的电话，欧阳霄眉头一皱。
　　“欧阳霄，你都在干些什么？”电话一接起来，瞿玲的质问声就从话筒中传出。“怎么了？”欧阳霄有些不解。“你和涵涵怎么回事儿？”提到这，瞿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还担心陆芯涵和欧阳霄的事情主动打电话询问陆芯涵的情况，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和陆芯涵分手了。多么好一个姑娘啊，即使被欧阳霄分手，临挂电话之前还让她不要责怪欧阳霄，怎么欧阳霄就这么不懂得珍惜呢？瞿玲挂了电话就联系欧阳霄，在质问儿子的同时也尝试着挽回他俩的感情，毕竟陆芯涵可是她和欧阳志华都满意的，甚至默认的未来儿媳的人选，再者瞿玲很明显能从陆芯涵的话语中听出她对欧阳霄仍然还有感情，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
　　“没什么，就是分手了。”欧阳霄淡淡地说道，同时奇怪母亲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陆芯涵？欧阳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对陆芯涵有亏欠感，并不意味着陆芯涵可以在没通过自己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找自己的父母诉说。
　　“谁告诉你的？”欧阳霄反问瞿玲。“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我现在在问你事儿呢！”瞿玲对欧阳霄的态度十分不满。“我不喜欢她了，所以就分手了，不想不喜欢还耽误着人家，我是有亏欠过她，不过我会补偿她的。就这么点事儿。”欧阳霄不咸不淡地说道。
　　瞿玲觉得自己快要被欧阳霄气疯过去了，就这么点事儿？他当两个人在一起是什么？过家家？“人家涵涵怎么着你了？你看不上人家，她对你哪里不好了吗？还是她哪配不上你？”欧阳霄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她了，没有什么配的配不上的。”
　　“你知不知道今晚我给她打电话，直到挂电话的时候，她还让我不要责怪你…”“妈~”欧阳霄打断瞿玲：“我知道她很好，只不过我不喜欢她。”
　　“到现在还在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成年人的交往是谈合适不合适的，一个整天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我不管你又喜欢上那个女孩了，你用最短的时间把涵涵给我追回来，不然，欧阳家的钱你一分都别想用！”欧阳志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不用就不用，我又不是没你的钱就活不下去，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谁都管不着！”欧阳霄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当即顶撞欧阳志华。
　　“好，小伙子，你有志气，我看看你能有志气到什么时候！瞿玲，从现在开始，你要敢给欧阳霄一分钱，别怪我不客气！”话筒那头的欧阳志华话音楼下之后，双方都沉默了下来。欧阳霄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瞿玲的声音再度传来：“霄霄，你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他怎么和我说我就怎么和他说啊。”欧阳霄随意地说道，如果瞿玲能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就知道欧阳霄随意的话语下掩藏着多么大的愤怒：阴郁的脸庞充满了愤懑和失望，眼神中的怒火如同地狱的熊熊烈火一般能将一切焚烧的灰飞烟灭。那是自己的父亲，可张口闭口全都是从利益角度出发，说什么旁人就必须得做什么，威胁自己的方法永远是切断自己的经济，从没有站到父亲的角度去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他是一个好家主、一个成功的商人，但他绝不是一个好父亲。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你爸啊…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和涵涵之间感情出了问题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其他女孩子了？”瞿玲将话题转会欧阳霄和陆芯涵分手的事情上。
　　“我确实遇到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儿了，但是她和这次的分手没什么关系，即使没有她，我也会和陆芯涵分手的。这些事是陆芯涵告诉你的？”欧阳霄没有否认，反过来询问自己的母亲。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涵涵那时候紧张你才告诉我的，但是你们分手的事是我今天打电话给涵涵的时候她才告诉我的，估计我不打电话给她，她也不会和我说的，你是不是也不打算主动告诉我？”瞿玲努力为陆芯涵解释。
　　“她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她又不是间谍，有什么资格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你们？”欧阳霄的表情愈发冷厉了起来。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他是你女朋友，关心你有错吗？哪怕她没资格，我们作为你的父母连知道自己儿子的近况都不行了？你怎么越活越混了？你说你网上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你对她有多少了解？她有了解你多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一起，你觉得你们能长久下去？哪怕你们都互相喜欢对方，你有想过以后你们怎么在一起生活吗？反正你爸是肯定不会给你钱的，到时候你一穷二白，谁家的姑娘能放心交到你手上？你真当那些电视剧中的场景能够真实出现在现实生活中？”瞿玲对欧阳霄的表现也开始生气了，她没想到向来成熟理智的儿子这次竟然如此偏激、幼稚。
　　“妈，你不用说了，人家都说‘知子莫若母’，我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你劝不动我的。所以别做无用功了，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不会后悔的。”欧阳霄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无处发泄的烦躁只能通过散心来一点一点释放。
　　瞿玲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内心失望不已，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怕再生气，再失望，瞿玲也不可能放弃欧阳霄，长谈了一口气，瞿玲决定，等这几天忙完手头的事情之后，自己必须在欧阳霄出国之前和他面对面好好谈一次，她不允许欧阳霄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