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一飞

28、太白山

　　太白山上。
　　齐凡在不眠不休的日夜赶路后，终于抵达了太白山，见过恩师后，便直奔洛儿所住的客房，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小姐，这件衣服可以等到小少爷十三岁时穿，这件稍大点可以在十四岁，这件宝石蓝的可以在十五岁穿了，哇，一定很漂亮。”云儿一件一件叠着孩子的衣服，一边和我说话解闷。不知不觉，都已经缝了这么多套衣服了，但是手上仍然没有闲着，“可是女孩的还只做到十岁而已，还要再多做几套，女孩子爱漂亮嘛。”我说着，又拿起衣服量了量继续缝了起来。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养，我已经恢复了许多，咳嗽也不再那么频繁，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起来。
　　“小姐，今天就缝到这吧，歇歇吧，不然你的身体会熬不住。”云儿一把抢下我手中的针线，放了起来。我无奈她的野蛮，只好作罢。“罢了，今天就缝到这吧。咳咳……”
　　“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云儿见我又咳，担心的问道。
　　我摇摇头，笑着说：“有我云儿这么精心照料，我敢不好吗？”
　　“哎，小姐，不是我说你，你心里惦记大少爷，虽然嘴上不说，可却瞒不了云儿我。你这半个多月总是在黄昏时候自己发呆，这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个七八分。既然舍不得，干嘛还自己离开呢。”
　　“云儿，自从在父亲的遗书里得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我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齐凡对我的爱又那么深，一旦我去了，伤心痛苦的是他啊。也许是老天帮我，出现了个婉柔，如果是在我知道自己的病以前，我是万万不会愿意与她共事一夫的，可是能够永远陪在他身边的是婉柔，不是我啊。如果能让他对我少爱一分，他以后便能少一分痛苦，这样我走的也安心了。”
　　“小姐以后如何打算？”
　　“以后？”我想了想“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只要能撑到孩子平安出世，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云儿的手，说道：“云儿，我求你一件事。”
　　“小姐，快别说求了，只要云儿可以办到的事情，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云儿也在所不惜。”
　　“呵，不用上刀山，也不需要下火海，只要在孩子出世后，你将孩子送回齐凡身边。”
　　云儿大惊，说道：“可是小姐你呢？你自己要怎么办？何况大少爷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
　　“我……就说我死了。”
　　“小姐……”
　　“估计那时我也时日不多了，能在剩下的日子里为他们父子俩祈福，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这就够了。”
　　“够了？不够，你哪里也不许去，只许待在我的身边，陪着我，陪着孩子，看着孩子慢慢长大成人，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我们儿孙满堂。”屋门突然被推开，齐凡大步走到我床前，脸上隐隐泛着怒气，说完，已经将我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齐凡的突然出现，让我吃惊了好一会儿，抬头迎上那双幽深的黑眸，我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齐凡低头吻去了那颗晶莹，唇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的细细的啄，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耳边，喃喃道：“洛儿，待在我身边，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
　　云儿悄悄退了出去，室内只剩下我和齐凡，炉火噼啪的蹦出些许火花，散出阵阵暖意。我半躺在齐凡的怀里，默不作声，终于，齐凡又一次说道：“洛儿，你怎么如此狠心，就这么离开我，离开我们的家，你是想这样惩罚我吗？。”说着，他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了成亲当日婆婆送给我的玉镯，又慢慢地套在我的手上，命令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这镯子不可以随便摘掉。”
　　当日离家，我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和这个玉镯，没想到今日它又回到了我手上，这是不是就是人们说的，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
　　“我的情况，你应该都了解了。我体内的毒是从娘胎带来的，连张真人都束手无策，如今只要能保住孩子，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齐凡听我如是说，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听着，你不要再想着做这样的傻事了，什么叫你无所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谁都不可以，即使是我们的孩子。”
　　齐凡的话让我心中一惊，转头望着他说道：“不，你不可以，他是我们的孩子，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你不能这么残忍，不可以。”齐凡一把钳住我的双肩，直面我吼道：“我残忍？你竟然说我残忍？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一个刚出世的孩子残不残忍？让一个孩子在没有娘亲的环境中长大，对他来说残不残忍？孩子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对他残不残忍？还有……还有我，让我一个人面对没有你的日子，对我残不残忍？”齐凡如此说，不禁让我想起母亲离世前幸福的日子，还有失去母亲时父亲的失落与哀伤，眼眶一酸，低头落下泪来，“可是，我没的选择，连张真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你会好好照顾他的，是吗？还有婉柔，她会代替我陪着你和孩子，不是吗？”
　　“洛儿，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她无法代替你，谁都无法代替你。更何况，我和她之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你和她……”
　　齐凡叹了口气，面对我的疑问，继续解释道：“还记得那日在后院刺杀你的黑衣人吗？”我点点头，听他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那日的黑衣人就是她。”
　　“她？为什么要杀我?又为什么混进齐府？她到底要做什么？”那日我的确看出那个黑衣人是个女子，可是却不想到这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竟然就生活在我身边。心里着实有些后怕，但我实在想不到她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我想，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现在，你都知道了，还在怪我吗？”
　　我摇摇头，如果说怪他怨他，在一开始我的确是这样，但是在后来却是我一次次的故意的把他推向婉柔，只为在我离开后，他的身边能够有个人爱他照顾他，这样即使我死，也无憾了。
　　齐凡擦去我的眼泪，柔声说道：“天可怜见，幸亏是师傅相告，不然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你真的吃了那解药，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解的望着齐凡，“难道我几日吃的药并不是解药？”齐凡点了点头，补充道：“当日你来到太白山上，师傅见到厉风，才知道你就是我新过门的妻子，便让厉风带信给我，细说端详，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洛儿，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再要孩子，你就听为夫一句话，也许师傅的新药可以解你身上的毒呢。”
　　“你也听说世伯的药未曾试过，是否真的有效还未可知，我怎么能拿孩子来做赌，我不愿。”
　　“洛儿……”齐凡没有再劝阻我，即便如此，从他的脸上我仍能察觉到他的千万个不愿意。
　　征得了齐凡的同意，张真人终于拿出了解药的方子，翌日，云儿端了碗汤药到我面前，说：“小姐，药熬好了。”
　　我端过来，闻着药味有点怪，抬头问道：“这药？”
　　“这药是按照真人给的解药方子熬的，真人还吩咐，小姐一定要每日按时吃，或早或晚都会影响到药效，对腹中的孩子也有危险。”
　　我点点头，也不做他想，端到嘴边就要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