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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绸缪增辉尽扬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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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四大高手,对战一个少年,也称的上是一场奇观了,更遑论今日一战,涉及正道荣辱存亡。众人一言不发,只紧紧盯着场上,不想错过片刻,也正要看看罗芳笙,到底是如传闻一般深不可测,还是在大言炎炎。
场上五人静静对恃,这时上官天鹏,先行抱拳苦笑道:“罗少侠,多谢你的良药,这恐怕是你我二人,最后一丝情分了罢。”他刚刚运气时,才发现通体顺畅,无一丝阻滞,想来是那杯酒的妙处。
芳笙淡淡道:“罗某不想胜之不武。”
听此,小凤浅笑嫣然:“这个小滑头,看来今日,她是非要三帮四派,无地自容了。”她自然知晓,这其实是阿萝生来的一股傲气,这个性子,她可也是喜欢的很。
正道众人也难免思忖到:有伤在身和你打,是你胜之不武,那我们这里四人联手,又算的什么?自此皆愧疚不提。
自芳笙上场,小凤只脉脉含情,凝视不断,此时心神唯一,更是万事万物皆干扰不得。只见芳笙无处不潇洒恣意,风姿卓绝,与四人对敌,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看着看着,她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而过:“她该在九霄之上,是为我堕入了凡尘俗世。”随即又不禁有些自得:“她也只会为我一个。”
五人缠斗了些时,大方突然一招“金龙降魔”,连带“泰山压顶”,禅杖陡然而至,力道刚强,重逾千斤,南怪见机也使出了玄冰掌,愁云惨淡,风沙怒吼,令人不寒而栗,北怪掌中燃起熊熊赤焰,直冲芳笙后心焚来,须臾间即成燎原之势,正是前后左三面夹击,上官天鹏终是不忍,只用了刀背,想取芳笙的膻中穴,却也一连变了四五招,将芳笙笼在了层层刀影之下,欲使之进退维谷,情况如此危急,她却正在考虑:怎样赢的漂亮,还能给他们留些面子,心中又叹了一声:哎呀,真是麻烦,不想了!其后,她以飞雪穿云掌中的一招“集条分玉”,指间翻飞,如树上点点积雪,便令大方的禅杖当即卸了汹汹来势,失陷于她纤掌之中,再难收回,只能随她横向一旁,挡住了上官天鹏的九环刀,破了阵阵强光凶影,右掌同时轻轻拂摆,宛若游龙,五火烈焰掌赤龙渐腾,霎时令玄冰融烟,风消云残,她也早早听得背后掌力破空之声,只捏着七星寒冰诀,南怪在离她三尺时,整个人就像被冻在了碧空之中,动弹不得,她轻轻松松化解了四面楚歌,自省道:“早知如此,我就绑上双手双脚和你们打了。”她只觉这四人功夫不济,虽旁人不知,但她自己恐要坐实欺辱小辈的名声。
四掌门却不知内理,只当芳笙存心羞辱,皆暗骂道:“场上四位,有哪一位不比你这小贼年长辈高,技不如你也就罢了,你怎可这般出言不逊!”
小凤看出了芳笙掌法中,种种精妙处,正引以为豪,意犹未尽。
飞雪穿云掌,乃芳笙师传绝学,本有十二招,这几年来,她走遍天下,观美景无数,而因挂念小凤,心中隐有一种缠绵不尽之意,在无知无觉间,只想将丽景常记,更盼能与小凤同赏,在这番柔情蜜意下,又自创了四招,如今趁此良机,可令小凤一观,她实是喜出望外。这套掌法姿态奇美,千变万化,如梦如幻,皆是下雪时的好景致,又暗含名山大川之丹青水墨,若抚以瑶琴,或琴笛合奏,或与紫笛、长剑配合舞动起来,更为精妙绝伦,美不胜收。
小凤似是与她心意相通,早已纤手持笛,横在了绛唇边:今日临行前,阿萝将紫笛给了她,如今正好吹奏一曲,为阿萝助兴。小凤想了想:阿萝喜欢《绸缪》,昨夜二人又定下了婚约,吹奏这支曲子,最为应景。
只芳笙一人,知晓此为何曲,如今这样,倒像是小凤在戏她了,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甜甜一笑,随着缠绵玉音,将十六招掌法,一一舞来,至于那场上四人,全当做是舞女舒袂,乐师伴奏。
只见同云雰雰、积雪兰枻、联翩飞洒、白鹇失素、万顷同缟、千岩俱白、瑶台琼幕、碧雾紫烟、入牗重碎、迎风半斜、集条分玉、庭霰林花,就在玉笛折柳时,她足尖如玉屑,点在了上官天鹏九环刀上,十指如银絮,洒在大方的禅杖上,整个人有如一株随风拂柳,纤腰款款,醉意横生,烟波盈盈间,冲小凤眨了眨眼。
小凤心中一动:“石榴裙穿在她身上,定会艳而不俗,若是百鸟裙,更衬她那股天然体态,而那留仙裙,若在她身上,才不枉留仙二字……以后定要让她都换给我看,也只能让我好好欣赏!”
那边南北二怪趁三人胶着,当即四臂交织,合力向芳笙攻来。而她双足一并,双掌提举如檐牙高啄,禅杖金刀连人一起,皆随她翻动,而她青丝长袂,如剪飞花,此为“飞檐翦雪”,又渐渐卷起千层,暗含一幅《钱塘春潮》,她手足不停,带着二人又在空中轻灵而下,双掌似是重重碧波,乃是碧瓦飘霜,又浮衣如烟霏雨濛,好一幅《西子初晴》,正宛若断桥,将南北二怪从中隔开,天各一方,她身上顿时寒气浩瀚,清梅渺渺,再将洱海明月之下,小凤与她泛舟赏夜之事,融入了缀玉清寒之中,至此南北二怪,皆伏地抱身不起,大方禅杖击在了上官天鹏的膻中穴上,上官天鹏的九环刀,差点将僧袍割的七零八落,虽及时回手,却还是让大方受了刀气,重伤倒地,她却如一株癯仙,倚在了小凤身上,二人正共饮一盏梅子清露。
小凤深知她掌中情意绵绵,也忆及二人种种情深之事,眼热心觞,只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又想将她藏起来,谁也不许多瞧一眼!一时脱口叹道:“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上官天鹏倒左犟起来,强撑着举刀来攻,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令正道蒙羞,他轮圆刀身,若狂扫落叶,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暗含五行八卦,辅以天地造化,正是他成名绝技,“狂风引怒刀”,他又以耳顺之年,回顾人生,多有参悟,因而这路刀法,在娴熟圆滑之下,更多了一种通天彻地之力,小凤见来者不善,想都不想,正要为芳笙接下这招,芳笙却早已挡在她身前,以不变应万变,逗引的上官天鹏,将三十六路刀法全然使出,一刀比一刀迅猛精进,一刀比一刀诡谲多变,而芳笙只看了一遍,已将招式一一记了下来,随即出掌,皆从他刀法中演化而来,却又反其道而行之,处处克制原本,不多时,令他刀法反噬,终是败下阵来,芳笙却将一枚九神点息丸,弹入他口中,这药为疗伤圣品,更能稳定心神,只是服下去之后,内力有如石沉大海,好睡三日方能恢复如常,到时内功却更胜往昔,周身重塑一般,十分精妙。
芳笙颀身玉立,对着众人拱手道:“承让了。”
如此,胜负已定。众人面若死灰,心下晦暗,却忽见方兆南,几步腾跃至场中,怀里抱着龙舌剑。
芳笙见小凤眼中,种种情绪交织不断,便已知晓,于是对方兆南冷然道:“还请归还我冥岳圣物。”
方兆南尚未弄清场中形势,他方才六声迷本,五气攻心,恍恍惚惚下,随着觉生大师颂佛之声,又入了达摩洞,一直想不通的剑法诀窍,在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之下,却忽然福灵心至,融会贯通,这才连忙带着大师给的龙舌剑,前来助战。
其实芳笙早就打定主意,非要教训方兆南一番,所以不待他回答,又道:“请归还我母亲遗物。”不等方兆南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后,她直接对众人道:“按照先时约定,此剑应该归还冥岳,是他不讲信义在先,怪不得我。”随即一掌,劈向方兆南脸上,而他连忙举剑格挡,却无意中用了一招“达摩画壁”,倒也有模有样,见此,芳笙心中咬牙道:“这个方兆南,倒真是好运气,昨夜冻了许久,毫无损伤不说,适才着魔之下,神情激荡之间,竟被他悟出了达摩剑法精髓要义。”又恰好瞥见大獠回来,正向小凤禀告事宜,她左手引来大獠佩剑,随意向方兆南刺去。她的剑法,不在其形,而在其意,是此意又非此意,意在此,而行在彼,更毫无剑招,达摩剑法九字要诀,一诀不沾,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却又处处有普度众生之意,场上大多竟生忏悔之心,泪落尘埃。方兆南的剑法,堪堪护己,芳笙的剑法,却令见者回头是岸。
方兆南只能用史谋盾传授的七星迷踪步,狼狈遁逃,而芳笙从不杀人,只喜耍猴,待她觉得玩够了,龙舌剑早已在她手中,另一把剑,也横在了方兆南的脖子上。
“放过他罢!”玄霜并未挡在他身前,也不来搀扶,许是真的伤了心,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求情,眼中也有些焦急挂念。
芳笙冷中藏柔道:“他自称为一杯酒坏事,谁知明日还会因什么而对你不起。”
玄霜把头偏了过去,也不知是在与谁较劲。
见此,她便狠狠盯向方兆南,眸中寒光渗人:“你辜负了玄霜,亦辜负了绛雪,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她二人倾心相待,我真该取了你性命,可我不想她们恨我,进而再对我的凰儿心生怨怼,你从此最好别再纠缠她们二人,否则……”话音未落,长剑纹丝不动,却将方兆南一头长发,贴着头皮削去了一半,又看了看玄霜道:“随你恨我一人罢。”她也不回身去瞧,只向后一送,剑即归鞘,对众人定论道:“这把龙舌剑,罗某就先代内子收下了。”又特意提醒大方:“还请转告贵寺觉生大师,劳他择一吉日,沐浴焚香,亲手刻下我岳母大人灵位,其中必要有‘爱妻’和‘愧立’四字,烦他恭敬送至冥岳,再行三拜九叩大礼,诚心辞灵。”之后,也不再听众人反响,一步跃回了小凤身旁。
她笑问道:“凰儿,这件聘礼,可有诚意?”
小凤连忙将剑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激动不已:“总算拿回了母亲的遗物!”更毫无顾忌,在芳笙脸颊上,轻轻一吻。
芳笙喜笑颜开,却又不免在心中有些晦然:凰儿,可惜我未能替你带回玄霜。
看着她如玉笑靥,小凤一时五内发热,又轻抚她雪颊,柔声道:“阿萝,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她纤掌裹在小凤皓腕上,其实心里仍有些低落:我待你好,自然也想两个女儿也能待你好,你身边若只我一人,尚不能令你人生圆满……
小凤对着手中暗暗研究了一番,便将剑递给了芳笙:“让这宝物出鞘罢。”美目中满怀信任。
这是多少人都拔不出的龙舌剑,而芳笙有时,也和小姑娘似的,对稀奇事物亦会偶有兴趣,何况这是她凰儿的吩咐,但也并未多想,只如平常那般,随意一抽,竟真将剑拔了出来。小凤知她功夫兼正道之长,但学的《达摩残本》,有几种带着邪气,可谓正邪兼于一体,因而方才有如神鬼附身,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早已大惊失色。
此时小凤满面春风:她果然没看错她的阿萝!其后心中也不禁有些动容:“莫非也是娘显灵,承认阿萝了?”
芳笙亦笑道:“看来这龙舌剑,还是比较亲近我。凰儿,可见我注定是冥岳的人。”又在心中柔声道:“注定是你的人。”
将剑归鞘放回小凤掌中,她又道:“先人已入土为安,就别再惊动了。”这是在解释,因何将迎遗骨,换成了迎灵位。
小凤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又心中一痛,唏嘘不已:“娘再恨他,却也是爱大于恨,必是不愿离开他身边。”
少晌,她对芳笙道:“我们回去罢。”又对芳笙嫣然一笑:“答应旁人的事,若形势不利,我反悔也是有的,但答应你的,我就绝不会食言。” 她看也不看正道中人一眼,只朗声道:“我想要的,都已在手,就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芳笙却补道:“木桃琼李,理应遍植,然而那琉璃盏,是石崇珍玩,又何止千金,罗某素来认为情义无价,可上官堡主与我,已毫无情义可言,自然就要讲价了,有感内子饶人之量,芳笙也当小事化无,这样罢,只要觉生大师守信前来,芳笙必当投桃抱琼。众位,告辞了。”
小凤早已握住芳笙的手,待她说完,一扬锦袖,对冥岳上下威严令道:“我们走。”
聂小凤居然也会说出饶人之语,还就此罢兵,而不趁机赶尽杀绝?众人皆纳罕不已。唯有大方双手合十,望着那二人背影,哀叹道:“阿弥陀佛,佛祖以身饲鹰,他竟以身事魔,罪过,罪过。”
长途跋涉,两日后方回到冥岳,芳笙哄小凤睡下,自己却不忙休息,来到了黑牢之中。原来小凤早已下令,将梅绛雪关在这里。
见她盘膝而坐,神情安宁,芳笙以佛理淡笑问道:“不起此座,当真醒悟了不成?”
她答道:“谈不上顿悟,只是想清了一事。”又睁开双眼叹道:“可想清是想清,接受归接受。”
芳笙也轻叹道:“她心中疼你,更不愿见你,为个举棋不定的男人受苦,你却处处伤她的心。”
她苦笑了一下,同以往比,换个方式劝了起来:“你待她真好,为她出生入死,更与群雄决裂,什么都能为她做,又什么都先为她想好,的确叫人好生羡慕,但你从不杀一人,又为何不劝她以德报怨?如今你更要助她杀人,须知积重难返,报应不爽。”
芳笙冷声道:“你对外人倒真是仁善多情,却唯独对自己生身母亲冷漠无心,你也一直都在误解她,她并非大开杀戒,只是在发泄怒火,为自己讨个公道罢了,她既不会对无辜百姓出手,今日亦因我而撤出少林。”未几,又叹道:“这世间对女子太不公平了,但她之抱负不凡,雄心壮志,是我平生仅见。”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皱眉蹙额,泫然欲泣,却流不出半滴泪水,只能闭目道:“人命有时竟那样微贱,尸横遍野,易子而食,人间炼狱......我曾挽救不了天下苍生,更救不了我的姐姐和二哥,连为他们大哭一场都不可以......如今我只想救她一人。”一时恍惚之后,她淡然道:“身后之事,又有谁能说的清呢?若到时有一切苦难,就让我一力承担罢。”
梅绛雪却突然指出:“你不勉强别人,倒只勉强自己。”
芳笙不以为然:“何为勉强呢,只人生当有取舍罢了,你既早有抉择,就不要再欲断难断,否则连一丝师徒情分,都将荡然无存。”
听闻此言,梅绛雪眸中坚定了起来:“师父那样的人,都能被你打动,我也为方兆南做了不少,我不信他铁石心肠,我难以甘心,必要再试上一试。”又说:“我感觉的到,玄霜已对他心生芥蒂。”看了一眼芳笙,似在解释,又似在说服自己:“我们是孪生姐妹,自然心意相通,有时更会想法一致,也不奇怪啊。”想了片刻,她又柔声诉道:“因我出身冥岳,别人都怕我,只有他将我当做好人,他才是这世间最善良的人。”随即双颊起了红晕。
芳笙不屑道:“一个犹豫不决,毫无担当的人?”又愤然道:“做了就是做了,岂有敢做不敢当之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错了就堂堂正正的承认,推脱逃避,又成什么!”她也想到罗玄对小凤,自是一气都贬了。
她充耳不闻:“自从你来,她变了很多,竟会为你心慈手软,比起我,你才最该留在她身边,正如你所说,她好歹是我的亲娘,有你照顾她,我便也能放心了。”
芳笙岂不知梅绛雪的打算,因她早有安排,遂出声诱道:“小姑娘,我们不如打个赌罢。”
也不知她二人,到底有何商定,芳笙走后不久,小凤也屈尊前来,看看她这个不成器的弟子。
小凤看了她许久,她也盯着小凤许久,二人都不说话,或许已无话可说,多言只会加深二人嫌隙。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气恼,还是小凤先开了口:“我放你离开冥岳,但你要记住,走了就别再回来!”
她总算躬身笑道:“多谢师父,师父的恩情,徒儿一辈子偿还不尽,就请受徒儿三个响头罢。”起身之后,下了一番决心,仰头道:“绛雪不会坏了冥岳规矩,这就自废武功!”说着,就将自己身上所有功夫全散了。
小凤早已背手转身,不再看她半眼,这时强言道:“收拾好东西,我就不送你了。”随即狂步而去,绝不回头。
芳笙知晓小凤心意,还是代小凤来送梅绛雪一送。
“一些普通伤药,你无须推辞,你现在没了功夫,这本《玉萧星繁剑》,做你防身之用,还有这包袱,我是代她转交,望你好自为之。”
梅绛雪接过后,向紫府看了一眼,笑道:“也烦你转告她:师父,请您好好珍惜,真心待您之人。”之后,下山而去,就此脱离冥岳,同样一步也不回头。
握着芳笙纤掌,小凤淡淡一笑:“无需为我担心,该留的,永远都能留下,要走的,强留只会令隔阂更深,等她走投无路时,必然会回到我身边,她是我徒弟,永远都是我徒弟。”又转头,对着芳笙柔声道:“何况,我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芳笙柔柔一笑,望着小凤,情丝满眼,她不知自己病躯能撑到几时,但在心中发着痴誓道:“即便有朝一日,我烟消云散,也要想尽办法,聚成一缕轻烟,化作一阵清风,伴随在你左右,定要护你周全,哪怕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可我还未能看你得偿所愿,快快乐乐过一辈子,绝不会轻易就死的……”
落日余晖,光彩照人,一如哀牢山上,情意相通,私语缠绵之时,二人却比当时心境,更进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