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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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好过。
首先我的处境的确得到了物理意义上的改善，尽管我还是只能睡在硬地板上，但是我好歹有了条舒适的睡裙和维持人类正常作息的基本设备，甚至还尝到了味道不错的深海炖鱼——虽然我不太敢想象它们还没被做成菜的时候长得是番什么模样。
尊贵的亚特兰蒂斯混蛋国王·霹雳无敌棒棒炫酷鱼佬腔奥姆大概是忘记了我这个低贱陆地人的存在，再也没来碍过我的眼。维科似乎也忙于自己的分内工作，只简单地询问过我一两次身体状况。我一人落得清闲，不仅不用再面对截稿的烦恼，顺便还有幸过上了每天吃饱就睡的理想米虫生活。
真他妈爽滋滋。
这样的生活足足持续了五六天，直到某天我吃完饭在我的临时卧室里踱着步思考今天发呆的主题时，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嗨，阿希利娅，很高兴看见你不是在鲨鱼肠子里。】
如今就算把这声音具象化烧成灰掺上水全部灌进奥姆的嘴里，我也能剖开他的胃将它清楚地分辨出来。几天前正是这家伙救了我，让我免遭葬身鱼腹的厄运——当然如果忽略掉他顺带着还让我担上了擅闯民宅（国家）、私跨边境、毁坏公物、恐吓平民、对国王大不敬等诸多罪名的话，我还是能非常纯粹地对它表达感激的。
“你就是那个什么...绿灯戒指？”我将手翻过来手背朝上，凑上前去，“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既然选择了你作为我的持有者，自然便也知道了你的信息——还有你的记忆，生平，所有你悲伤过快乐过的事情，我都能感同身受。】
“喔豁，牛逼，”我很给面子地惊叹道，“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当时你快死了。】
“？？？”
【这得从头说起——我是来自另一地球的幸存者，也就是你们俗称的平行宇宙。在我的世界里，亚特兰蒂斯与亚马逊的一场战争摧毁了所有活着的生命。原本我和我的持有者快要被那场原子队长所引发的爆炸吞没时，我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未知的裂缝。我冲了进去，然后我来到了这里——但是那道裂缝太小了——哈尔——哈尔他并不能和我一起。】
“哈尔是你之前的持有者吗？”
【是】，”它沉默了一小会儿，继续解释道，【在你们的世界，我无法与OA和守护者取得任何联系，能源电池也已经完全损坏。换句话来说，救你几乎用尽了我储存的所有能量。因此我作出了我自认最明智的抉择，那便是将你带到离那里最近且能够提供庇护的场地——】
“也就是亚特兰蒂斯。”
【没错。】
“节哀，伙计 ，”我忽然很希望它此刻能以人类的姿态坐在我的身边，这样我起码还能拍拍它的肩膀给予它一点慰藉，“世事难料。”
【谢谢。】
“顺便问一句，你选择我是不是也有我某些地方很优秀很独特的因素在里面？”
【并没有。其实我本可以选择其他的持有者，鲨鱼、虎鲸、珊瑚、海草、一颗石头、一副骨架、一团被搅浑的泥沙，甚至是一种模因或是一处正在熵增的概念。毕竟就算是在你溺水处方圆一公里的小范围内，比你意志坚定的候选人也有数千之多。】
“那你不是还说我有克服恐惧的强大意志..”
【走个形式，甜心，】它用渣男骗/炮般的口气安抚我道，【你居然还当真了。】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它扔在地上然后用脚拼命碾压的冲动。然而鉴于它紧紧拽着我的手指不放，我也没有穿鞋，拿它发泄着实硌脚。所以综合了各种因素，我决定还是与它继续心平气和地交流下去罢。
“维科说我当时被一道绿光包裹着撞上了高压水炮，所以，也就是说，绿灯戒指不仅能发出绿色的光，还能让我速度变快、身体也不会轻易受到损害？”
【我能做的远远超过这些，阿希莉娅，这只是我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下对持有者的一些保护措施而已，】它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自豪，【我能让你在天空中飞行、看穿别人藏在心底的秘密、变更物质的状态，最重要的是——我能具象化你想象到一切的东西。】
“wow，那么带着我从这里逃走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呃..我刚说的那些是在我能量充裕的前提下...】
“那我就直接问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我能毫发无损地逃出亚特兰蒂斯的几率大概是多少？”
【四舍五入的话，百分之零点一吧。】
“......”
【看开点，囚犯小姐，】它也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我道，【世事难料。】
“..我突然发现你居然还有幽默感？”
【或者你可以试试想办法和这帮亚特兰蒂斯人搞好关系..比如从那个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维科身上下手？】
*
虽然在过程中产生了诸多分歧，但我们还是很快敲定了接下来的方案——第一，画点完成度高的画；第二，在维科下次例常探监时把画当做伴手礼送给他；第三，重复上述行为；第四，刷满好感，拔腿就溜。
或许是因为心思活络开来了的缘故，我很快就画出了一副连戒指（特指某Greeny）都赞不绝口的作品——虽然那其中有不少合作伙伴商业互吹彩虹屁的成分掺杂在内，但我还是坦然接受了它把我往文艺复兴三杰的层面推崇的真挚夸扬。
维科也恰好在我画完的那天又来到了这间前处刑室，照例询问完了我的身体状况如何、是否住的习惯等流水账式问题后，他也准备照常离开。
“等等！维科——”我猝不及防地叫住了他。
此情此景可以说是既尴尬又悲伤，戒指在我耳边反复循环着帝国进行曲节奏的【冲鸭阿希利娅我们的胜利就在前方】，维科正转过头来等着我下一句的解释，而那幅画则被我卷起攥在手心，在我因紧张而无法控制的行为下正逐渐无声地被碾压成一根杠铃——
“这个，我的画，送给你，感谢你这么多天来的..照顾，”我拼命组织语言，脑子混乱得仿佛是在面对由一百个论文指导教授组建起的军团，“很抱歉我没法把它装裱起来..我本应该用火焰（flame）..不，我是指用相框（frame）..”
“给我的？”维科似乎被我混乱的口齿逗笑了。
“是。”
“你画的是什么什么？”
“这是一个冬青花环，”我解释道，“圣诞节来临时，我们会用冬青编成花环挂在门上。冬青是一种顽强的植物，它的果实即便在寒冬也不会掉落和腐烂——人类常常认为它象征着生命。”
“我不得不称赞一句，阿希利娅，你的画令人赏心悦目。我相信即便从亚特兰蒂斯最优秀的艺术家中挑选出一位与你比较，你也不会逊色丝毫，”维科微笑着将画卷起轻握在手里，“我会好好珍藏你的礼物的。”
【计划通！】
我和绿灯戒迅速在心里疯狂拥抱击掌。
*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维科。”
在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奥姆便后悔了。说实话，他不该干涉自己谋臣的私生活——他再次告诫自己——那张纸并没有被装裱、也没有系蕴着特殊香味与情愫的丝绸缎带。它可能只是一封展开的信笺、一张记录了微不足道事项的笔记，又或只是一张即将进垃圾篓的草纸而已。
奥姆做好了草草结束这个话题的准备，然而维科的回答却令他短暂地陷入了魔怔——
“这是阿希利娅小姐的画，我的陛下。”
“谁？”
亚特兰蒂斯国王日理万机的大脑在短暂当机后迅速恢复了高效运转。维科的年纪可以当他的父亲——事实上，他也一直在心目中把维科放置在与父亲相近的地位，不，这不是重点。维科似乎一直都没有要结婚的意思，也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关系亲密的女性。“阿希利娅”这个明显从属于女性的名词在他脑中如陆地人投下的该死鱼/雷般轰然炸开——阿希利娅——他可不记得亚特兰蒂斯的哪位贵族女性叫这个——难道是渔夫国、或是泽贝尔——总之，如果维科的确有了心仪的结婚对象，这便意味着祝福、婚礼、庆宴——还有孩子，一个诞生在亚特兰蒂斯、血统高贵且纯正的婴儿——
“阿希利娅·斯托克，您见过她，”维科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那个拥有绿灯戒指的陆地人。”
奥姆联翩的遐想戛然中止。
向众神起誓，如果时间倒流回五分钟前，他一定不会叫住维科、然后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不，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听维科的话。他那时就该秉承自己一贯杀伐果决的作风，把那个肮脏下贱的陆地女人和她那枚绿油油的戒指一起扔进海沟，什么绿灯侠OA星蓝皮肤的守护者——让他们见鬼去吧。
*
我根本没有想到在我把画送给维科后不到一个小时，亚特兰蒂斯的国王陛下便屈尊亲自踏入了处刑室。
彼时我已经吃过当天的最后一餐饭，打了几张草稿，蜷在房间的角落里准备睡觉。尽管房间内温度对我这个陆地人来说还算适宜，但我仍然习惯不了没有床和毯子的生活，睡在角落是迄今唯一对我有效的助眠方式。我刚迷迷糊糊地进入准睡眠状态，机械门便轰然开启——
我猛地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地板上弹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奥姆本人，如果说那段水做的影像只是让我略感不适的话，那么他本人的出现则让我全身的细胞都开始警钟高鸣。
这个男人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阴沉冷漠，我仅与他对视了一眼便感觉喉咙仿佛被无形的利爪攥紧，贴着墙壁的后背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慌乱中我试图自作镇定地抓住些什么，然后我才发现身边空无一物。
【我先确认一下，我们的计划是努力讨好维科，想办法弄到一艘船，然后逃跑，中间没有任何一个环节牵扯到亚特兰蒂斯国王..对对对对对吧？】绿灯戒结巴了起来。
【我以陆地人卑贱的生命起誓，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我也在心底疯狂翻着白眼。
“阿希利娅·斯托克，”奥姆冷冰冰地开口道，“你送了维科一张画..对吗？”
“我不否认。”
拐弯抹角的承认便是我身为地面种最后的倔强。
“你拉拢维科的目的是什么？”他逐渐逼近，“探取情报？赢得信任？瓦解亚特兰蒂斯？还是说亚瑟·库瑞有什么别的——”
“只是为了表达感谢，”我低头捻起自己的裙角，避免让他看到我的表情，同时思考着敷衍他的说辞，“为了食物——还有这身衣服。”
“你的画。”奥姆扬了扬下巴。
“什么？”
“给我看你的画，”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不耐烦，“难道你是打算让我亲自把它们捡起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