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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γ】番外1-3 ...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五点,思来想去,我还是给自己叫了个披萨。
兴许是这些天都瘫痪在床虚度光阴的缘故,耗了一整夜在工作上后,我居然也没觉得有多疲惫,只是胃咕噜咕噜地率先扛起了义旗。虽说我也明白清早放任自己胡吃海塞绝对会导致我往脂肪暴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但想了想昨夜的混乱遭遇,我还是决定在自己能承受的经济范围内挑了个尺寸最可观的披萨来犒劳自己。
放下手机后,我开始和身上这条裙子作斗争。
当初从慈善店里把它买回来时我就没做过在今后哪个场合还得继续穿着它的打算,基于我要扮演的角色,廉价和性感成了我挑选时的唯二标准。然而价格既定,我自然也不能指望它的质量也好到哪去。那些可以闪瞎人眼的亮片大多只用针线简单载了两下,经历昨晚的小规模搏斗后早已牺牲了一半。但更让我崩溃的是腰侧的线头也死死卡在了拉链里。我努力拽了两下,拉链仍然纹丝不动。
我心态有些崩,决定干脆用暴力相拆的方式让这条裙子变成分体式结构,然后再送它进垃圾桶度过一个此生难忘的圣诞节。
正当这时,门铃响了。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凯尔还有什么话忘了交代我。
这也难怪。还在亚特兰蒂斯时,绿灯戒便向我委婉地描述过阿托希塔斯与红灯军团的残暴无常。正式接受绿灯军团的训练后,我在理论上对红灯们的危险程度认知也飙升了几个档次。格鲁伊什卡明显受制于红灯的力量,但他只是个开始,无论这群隐藏在背后的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值得我们十二分的小心对待。
我们已经把格鲁伊什卡敲晕后扔到了洛杉矶警局门口,也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转告给了哈尔,嘱咐他和其他几位绿灯侠尽快回地球搞实地考察。但即便我们已经做完了所有我们能做的事,无法完全放下警惕心也情有可原。
“凯尔,”我贴近门,“是你吗?”
门外的人并没有回复我,只是坚持不懈地按着门铃。
不是凯尔。排除掉最合理的选项后,我开始思考外卖提前送达的可能性。然而暂且不论披萨店离我这儿到底有多远,也忽略我点名道姓地要了现做披萨的事实。就算是把冷冻披萨拿出来放到火风暴的脑门儿上加热然后让闪电侠加急送到我家,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也都有些勉强。
但我还是抱着试探性的心态问了一句:“是披萨好了吗?”
门铃声戛然而止。
草。我虎躯一震。难道我待在绿灯军团的那段日子里地球上真的兴起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洛杉矶超人类外卖。
接着我的脑海里又浮想联翩起了近些年发生的各起“外卖员/快递员/管道工抢劫强.奸谋杀独居女性”的刑事案件报道,尤其是外卖行业兴起后,这类临时起意的抢劫案也变得愈发屡见不鲜。虽然我名义上是个见习超级英雄,但为了不给洛杉矶日报打出“超级英雄竟钓鱼执法”这类负|面|新|闻的机会,我决定还是按照电视上劝诫的那样让来人把外卖丢门口就麻溜地走开了事。
“我现在不太方便,你先放外面吧,我等会儿来拿。”
门外没了动静,我长舒了口气折回床边去继续和裙子作斗争。在反复几次确认了拉链已经没了生还的可能性后,我从床头柜上拾起剪刀给了它个痛快。屋内开了暖气。等我意识到这点时,塞在夹克袖子里的两条胳膊已经有了些汗涔涔的湿腻感。我把夹克放进衣柜里挂好,然后把裙子从身上扒下来,从沙发上那团堡垒般的衣服里随手挑了件宽松舒适的套在了身上。
我认真思索了一会让需不需要在家里穿长裤。但转念一想反正今天的主线任务大概也是在床上瘫着看电视,穿长裤什么的完全没必要。考虑到现在仍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为了体现对它的足够敬意,我最终堂而皇之地采取了继续套着过膝袜的折中方案。
整理好这一切后,我才愉快地打开了门。
我没看见披萨,披萨也没瞅见我。但是海洋领主奥姆·马略斯神情冷漠地站在我的公寓门口,阴郁得像个圣诞夜还得在街头贴罚单的倒霉交警。
我的心突然一沉,仿佛下一秒它便会一直坠到我的脚后跟那儿,然后扒开皮肉和脂肪,朝这个我曾交付过真心的男人欢喜地奔去。我明白人的语言和思想都不老实,可肚子里的其他玩意儿能暴露人真正在想什么:像是心跳会加快,脾脏会渗出酸涩的液体以忙不迭地告诉你你现在遇着的人对你来说不一般。好在人脑不会被看穿,而假话也不用支付代价。这才是最万幸不过的事情。
“好久不见,”我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要进来坐坐吗?”
还没等到他的回复我就撂下门冲进了屋子。
这间公寓辗转到我手里的时间并不长。由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先前的房东早就把房子转租给了其他人,只把我的一些还算重要的物品打包后搁在了仓库吃灰。好在正义联盟的赞助人没抛弃我。布鲁斯·韦恩倾情解囊,帮我联系到了这间公寓,又替我垫付了大部分的押金,这才让我这个存款为负且收支持平的穷光蛋没沦落到得在大街上和流浪汉们一起露天庆祝耶稣诞辰的悲惨下场。
最真挚的爱再次献给哥谭之光布鲁斯·韦恩先生。
当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的公寓乱得吓人。我刚搬进来没多久,又没什么洁癖或者强迫症。除了些衣物和生活必备品,大部分东西现在还安然无恙地封印在打包用的纸箱里。况且前任租户搬走后,房东一时兴起想换个新衣柜,他凡事又爱亲力亲为,现在说不定还在阿卡迪亚森林里为这个薛定谔的衣柜锯木头。因此我不得不在屋檐下低头,暂且把衣服全都堆在了沙发上。
虽说我没给他留下过多少好印象,可我的尊严使我不想让这间公寓也跟着我一起沾光。
于是我把沙发上所有的东西堆在一块儿、一把抱起后扔在了床上;于是客厅收拾好了。
但身为贵族之胄、亚特兰蒂斯唯二流淌着皇室血液的海洋领主,奥姆在颇为睥睨地环视了一圈我的公寓后还是皱起了眉头。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我穷,”我非常实诚地解释道,“我本身没多少积蓄,这间屋子的租金还是一位高尚的慈善家帮我先垫的。顺便说一句,因为失踪了很久的原因,我还丢了工作。”
接着我憋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希望他能够意识到他本人便是导致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尽管就算那场事故没发生我一贫如洗的事实也不一定能改变得了多少,但我还是决心本着锅不甩白不甩的心态把错尽可能多地归结在他头上。
奥姆没有表态。他先是四处张望了几眼,还是屈尊在我刚收拾出来的空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的目光先是在我那张如同底特律汽车垃圾焚烧厂的床上停滞了一会儿,然后在我勉强盖住大腿的毛衣下摆的流苏那儿踟蹰了几秒,最终落在我化着标准妖艳贱货大浓妆的脸盘上。
“...你变了不少,阿希利娅。”
不知为何,我似乎觉得他话里有话。
“没办法,职业所迫。”我如实回答他。毕竟不设身处地地当几天绿灯侠,谁能想到角色扮演这种技能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职业需求。
奥姆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而又精彩。
“怎么了?”我有些不明所以,“另外,你有没有觉得你似乎该和我解释一下凌晨造访的原因?”
“亚特兰娜女王想要见你一面。”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亚特兰娜女王——结合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与冠以修饰的称谓,我很快意识到了奥姆所指的人是谁。奥姆对亚瑟的仇恨早在几十年前便植根在了他们共有的血脉之中,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一场非自愿的婚姻。据我所知,亚特兰娜与陆地人生下了亚瑟,又在被迫回到亚特兰蒂斯后诞下了奥姆,最终因为不忠而被奥瓦克斯王处死。可根据奥姆的话推测,亚特兰娜不仅活着,甚至还重新坐回了女王的位置。
“你的母亲?”我谨慎地确认道。
“是的。”
接下来是更长久的沉默。我想说些什么,然而话蹿到喉咙那儿又全部流回了肚子。好久不见——不,这句话在今天已经说过一回了;我很想念你——过于做作;你过得怎么样——拿这样的话去逼问一个被夺走了王位的国王似乎显得刻意且居心叵测。这真奇怪。我突然这么想。明明我与他分坐在沙发的两端,近在咫尺,我却突然觉得自己仍是独自一人的。
“我...”
“那个时候,”他与我同时开口,因此听起来像是打断了我的话。他停顿了会儿,确认我没有再发言的意思后,才继续说道,“我以为我失去你了,阿希利娅。”
“好巧。我当时也以为我死了。”我干巴巴地回应他。
“我以为我早就见惯熟悉的人从我身边离开了。但当我抱着你...你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无论我怎么呼唤你都得不到任何答复的时候...我很害怕。我第一次对一具尸体感到如此恐惧。”
“凡事总有第一次,”我试图通过打岔的方式开导他,“难道我死后看起来比活着的时候更有威慑力?”
“不,我只是想说——”
我注视着他,同时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底气更足一点。我的眼前闪回过无数的画面。我第一次伸手去触碰那个由水组成的奥姆的影像;他拿起我的画;列车安静地驶过亚特兰蒂斯的旧城区,那些绚烂的光影折进玻璃,落在我们之间;他抚摸我背上的伤痕;那些白蜡树;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战争。但那些画面最终纷纷定格,被永远地装裱在了过去的白墙上。
“——我很...发自真心的高兴...对于还能再见到你这件事情。”
“嗯。”
我下意识地回应他。然而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冷淡后,我又恨不得掐死听起来仿佛在故作冷淡在自己。
诚然我的确没逮到什么能静下心来专注想念他的空当。绿灯军团的训练严格且紧密,虽说大家心知肚明教官不会真的让我们置于生命危险之中,但要毫发无损地挺过基洛沃格的魔鬼训练也堪称痴人说梦。然而当我偶尔不需要那么集中精力在躲避攻击或者思考战略上时,像是安静坐着让阿丽莎替我包扎伤口、或者困意袭来前最后能短暂胡思乱想的一点时光里,我还是会想起奥姆·马略斯。如果那次意外没有发生——如果我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里,继续过着学业与工作两点一线的生活,与现在相比又会如何。可我总能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我因他而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人生,并且我爱他。
“我也...很想念你。”
我想着为自己的态度做些辩解,可我还没来得及把自己从回忆里牵扯出来,便已经先理智一步说出了这句话。于是几乎是在下一秒我便完整地体验到了无地自容的感受。奥姆看向我,而我捂住了脸。
凡事总有第一次。至少从现在开始,我说过值得悔恨的话了。
我把整个脸埋在手心里,并拢手指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丝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好提醒我我还处于现实世界中的事实。如果可以,我倒宁愿学那些鸵鸟一样把脑袋整个钻进沙子里。黑暗使我的每次呼吸都变得清晰,我变得矛盾。我希望他说些什么打破现在僵持不下的尴尬,却又希望他什么反应也不要有,放任这种状况继续下去才好。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倾向了前者,可他说出的话却是我没料想到的。我有些惊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反倒是他抓着了这个机会继续抱怨了起来。
“你一次也没来过亚特兰蒂斯,阿希利娅。如果你还活着、并且像你说的那样想念我,为什么一次都不来见我?”
“我不是让亚瑟给你带了信...”我努力挣扎。
“一封信?你说的是那张明信片吗?是...我收到那封信后自然是很高兴的,可你也应该再清楚不过,我爱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张写了字的卡片。从收到那封信起的每一天我都在期待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期待我们之间的重逢,但是你没有来见我...一次也没有。”
“绿灯军团的训练很严格,而我又很刻苦。你应该为我感到骄傲,毕竟我是在为宇宙的安全与和平而战。”我据理力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几分钟前我在公寓楼下看到你同那个男人亲昵地道别时,刚好是你们地表人应该在休息的时间,”奥姆缓慢地叙述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忙碌一些?”
“?”
我寻思了半分钟,意识到他在说凯尔,接着我便明白了他到底在误会什么。
“你说的那个男人大概是我的哥哥凯尔·雷纳,他与我同样是绿灯军团的一员。昨晚我们的确双双牺牲掉了宝贵的休息时间,不过倒也换来了一场阴谋的失败和一位连续变态杀人狂的伏法。为洛杉矶这座美丽的城市付出一两个夜晚,我想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他愣了好一会儿,缓缓问道:“...你有一个兄弟?”
“不然呢?”我仗着他看不到我的脸悄无声息地翻足了白眼,才把手垂下去,“只许你有?”
“我不觉得这两件事实间存在着什么矛盾...”
“所以,亚特兰娜女王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我及时把话题重新指引回正轨上。
他犹豫了会儿,仿佛只是回答这个问题便会让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我鲜少见到他这般为难的模样,愈发觉得必然又有什么关乎海陆和平生死存亡的大事值得我去鼎力相助。然而正当我心潮澎湃地开始思考帮助亚特兰蒂斯王族能够得到多少好处时,我听见奥姆艰难地开口解释道:“她想邀请你一起去过圣诞节...类似于家庭聚会那种。”
家庭聚会?
我自觉忽略了前半句,并万分惊恐地开始估算我和奥姆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妹的可能性。
“亚瑟和湄拉也在。”他继续善意地补充道。
我非常配合地脑补出了满脸笑容可掬、打扮成圣诞老人的亚瑟·库瑞扛着棵圣诞树对我招手的样子。如果不和今天的事关联起来,谁能想到不久前正义联盟会议上亚瑟对我疯狂挤眉弄眼实则是在暗示我今年圣诞节可能要和他坐在同一张餐桌前分食同一只火鸡。
“太荣幸了...我还从没与哪位女王和平地见过面呢。”
这是实话。毕竟我上一个见到的能被称作女王的还是翡翠眼女士,而她现在正拖着几百吨重的电子镣铐被好端端地收监在OA星。
“她是个很好的人,你会喜欢她的。”
“那——”
我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奥姆与我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我没来得及理会他,匆忙跑去拧开了门把手。映入我眼帘的正是我料想中的经典大红色高热量食品包装盒。我欢喜地签收完外卖,小心翼翼地捧着披萨用脚勾上了门。接着我对奥姆挤出了一个不亚于刚才外卖员对我露出的职业假笑,亲切地问道:
“你吃早饭了吗?”
*
大约九点钟左右时,我和奥姆通过非正常人类途径到达了缅因州的慈恩港。
在得知亚特兰娜女王并未如我所想的一样留在亚特兰蒂斯掌权,而是选择了留在陆地与自己的挚爱托马斯·库瑞生活在一起后,我倒也没觉得多惊讶。一路上我们三言两语地聊着,亚特兰娜女王在短暂地回到亚特兰蒂斯后又离开,新国王亚瑟·库瑞似乎也更钟爱他那半属于陆地人的血统。为了能使亚特兰蒂斯继续处于稳定地统治下,经过亚瑟与女王的默许,奥姆以国王兄弟的身份重新拾回了亚特兰蒂斯的最高权力。
然而比起权力更迭,亚特兰娜女王似乎对那名据说攫取了她幼子爱慕的陆地女孩阿希利娅·斯托克更感兴趣。尤其是亚瑟·库瑞不知怎么添油加醋地把我形容了一番,甚至给我冠上了“连蝙蝠侠都觉得她是个优秀的姑娘”这种举世罕见的最高荣誉。亚特兰娜被这几大斤花里胡哨的吹捧弄得头晕目眩,完全懒于思考这究竟确有其事还是亚瑟只想通过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来报复一下不久前还与自己势不两立的兄弟。于是她大方地邀请了奥姆在圣诞节时来慈恩港体验一下陆地人的风土人情,以及如果能顺带着捎上那个小姑娘的话妈妈一定会更开心。
迫于多方压力,奥姆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敲开了我家的门。
这叫什么来着——听完他的解释后我快乐地擅自胡乱想着——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除了蝙蝠侠。
“嗨,奥姆,你来了,妈刚还在念叨你,”不知何时从我们身后冒出来的亚瑟一巴掌拍在了奥姆的肩膀上,算是粗鲁且热情地同他打完了招呼。接着他转过头来面向我,愉快地询问道,“阿希利娅,很高兴在这个场合能见到你——那件连续杀人案怎么样了?”
“犯人现在正在洛杉矶警局里蹲着呢,”我友好地回应他,“警局对外公布了的六起案子的确都是他做的没错,可那时他正被红灯的力量操纵着。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杀了一个人,用的是他自己本人的意志。光凭这个,他也得在监狱里呆满下半辈子了。”
“干得漂亮,阿希利娅,”他豪迈地用另一只闲出来的手也往我背上拍了一把。我整夜没睡原本就觉得腿脚有点发虚,他这一举动弄得我毫无防备差点就一个踉跄扑到地上去。奥姆不轻不重地在他旁边咳嗽了几声,亚瑟也非常给面子地把手缩了回去,说起其他的话题,“这么说来,你会烤饼干吗?”
“会,不过做的不好,大概也就只到凯尔能够勉强下咽的地步。”我疯狂迫害不在现场的无辜凯尔。
“上帝保佑,去帮帮湄拉吧,她一大清早就自告奋勇说要学烤饼干,我帮她找了食谱,一开始过程也很愉快,但后来——”亚瑟无奈地扶住了额头,“为了保住我妈的厨房,我觉得需要尽快派一个靠谱点的人去指导一下她。”
“懂了,”我对他行了个军礼,“我会接手好的(I will handle it)。”
尽管一路上我都在故作轻松地与两位海洋之子谈天咵地,并试图通过这种缓和气氛的方式来显得自己不那么为即将与亚特兰蒂斯女王见面的事而手足无措。然而当那座平平无奇的灯塔逐渐逼进我的视野时,我还是没忍住像只刺猬一样怂在了原地。
“我还是有点紧张,”我小心翼翼地望向身侧的人,“我还没想好等会儿与你的母亲见面时应当说些什么?万一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很高兴你为即将与我母亲见面的事担惊受怕,或许那能证明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还算足够,”奥姆面无表情地把我整个人连脑袋带上半身掰了过来,“不过如果你在问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看向的人是我而不是亚瑟的话,我会比现在更高兴一点。”
“亚瑟·库瑞顺走了他唯一兄弟的唯一未婚妻,而现在他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们面前,”我诚恳地解释道,“我想在这种涉及感情伦理的纠纷上,亚瑟能给我提供更好的实践经验。”
亚瑟欲言又止。
好在他的尴尬并没持续多久。亚特兰娜女王从那栋漂亮的小屋子里走了出来、四下环顾了几眼,很快瞅见了了我们三人所在的位置,并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到她身边去。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并开始思索该以怎样的称呼打头才会显得既不生疏又不有失尊敬。然而亚特兰娜并没有给我多加思考的余地,她很快站到我的面前,并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温暖拥抱。
“女王陛下——”
“阿希利娅,我听亚瑟说起过你的事情,”她握住我的手,然后笑盈盈地望着我,“我为奥姆先前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抱歉,并且我由衷地感谢你能够接纳他、并愿意爱他。”
我缓缓把目光瞥到一旁的亚瑟身上,亚瑟对我快乐地竖起了拇指。我感到自己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但碍于亚特兰娜女王在前,只能悄无声息地在她的视觉死角里对亚瑟比了个“那可真是谢谢您了”的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阿希利娅…”亚特兰娜女王在我耳边温柔地悄声说道,“我看见了。”
我连忙也竖起食指,假装自己在和亚瑟比耶。
好在亚特兰娜女王并未对我这份大不敬的行为追究下去,她非常自然地圈起手臂,示意我挽住她的胳膊。我虽对她这份真挚的热情感到略微别扭,但光是身为女王的她如此主动地向我展示她的好意这点就足以让我受宠若惊,于是我也非常配合地挽住了亚特兰娜。
然而刚迈进小屋,厨房就传来了一声“噢,狗屎——!”的尖叫,紧接着是时常与电器短路并驾齐驱的某种嘶哑的爆炸声,最后为沉默添砖加瓦的则是火警警报与自动洒水装置启动时纷至沓来的哗啦声。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亚瑟痛心疾首地扶住额头。
“…我去帮一下湄拉吧?”我试探着看向亚特兰娜女王。在后者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后,我立刻开足马力往厨房冲去。
案发现场十足惨烈。凶手兼受害人湄拉手足无措地站在烤箱面前,全身被浇了个透湿,连那头漂亮的红发也蔫巴巴地贴着脸颊,难得有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而烤箱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一缕夹杂着糊味的青烟从烤箱门的缝隙中喷涌而出,滕旋着漫向天花板上吊灯所在的方向。
来不及与湄拉寒暄,我立刻熟练地戴上烘焙用的手套,将烤盘从烤箱里救了出来。
从这些颜色暗沉、造型扭曲如铁血战士的饼干残骸里,我凭借自己出色的艺术造诣,勉强辨认出湄拉原本大概打算做一些海鱼形状的饼干,只可惜现在它们七七八八地瘫碎在烤盘上,倒是同那些被从深海里钓上岸后因气压而炸开的海洋生物们别无二致。
“好久不见,阿希利娅,”突然被旁人窥探到这副狼狈样的湄拉不安分地用手在围裙上胡乱蹭了几下,接着我们给了彼此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很高兴能见到你,圣诞快乐。”
“你也圣诞快乐,湄拉,”我对她笑了笑,“已经做的比我第一次要好很多了。我一开始烤出来的饼干比这还要糟糕,又黑又硬,凯尔说它尝起来像煤块一样。”
“在这方面,凯尔还真是意外的严格啊。”湄拉同我打趣。
“好消息是,无论在哪方面,我比起凯尔来都要温柔得多,”我卷起袖子,“那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
晚饭进行得很顺利。我和湄拉最终还是在开饭前烤出了一盘从外形和味道上都颇具圣诞气息的饼干,而事实证明它也的确也的确为这桌饭局增添了不少有意义的谈资。我们像普通的、正常人类的家庭那样分享着同一只烤鸡、聊些温馨的话题和发生过的趣事。仿佛在这一个夜晚,我们完全忘却了各自贵族阶级与超级英雄的身份,仅仅作为在过去和未来都曾、也都将会一直依靠彼此的家人坐在同一张餐桌前。
家庭聚会结束后,原本我自告奋勇地要求来收拾餐具,但亚特兰娜女王却以“阿希利娅还是第一次来慈恩港吧,不如让奥姆陪你去散散步好了”的名头笑眯眯地把我们俩双双推出了家门。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同方圆几公里内鳞次栉比的礁石群们简单地问了个好,然后陷入了沉默。
“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吗?阿希利娅。”奥姆率先开了口——一个宽泛的话题,十分适合被用来打破沉默。至少在与人心平气和的交流这一方面,奥姆长进了不少。
“首先得完成我的学业吧,”我掰着指头认真分析,“我还有一年时间就要从学校毕业了,之后我大概率也会先靠给人勾线过日子。但我不可能一直这么干下去,我想,也许之后我还会想办法争取到连载自己的独立漫画的机会...”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规划。但不知为何,奥姆似乎在这个话题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等我作了总结陈词后,他简单客套地评述了几句,接着问我:“其他方面呢?”
其他方面?
我简单思索了一下,立刻自作主张地意识到他是在明示我把话题转移到绿灯侠的身份上来。这也难怪,作为一个前超级恶棍,谁会不关心未来可能会发生在一名超级英雄身上的事呢?
“另外,我还是很享受以绿灯侠的身份维护正义的,”我自豪地拍了拍胸脯,“今后,我也会继续怀揣着荣耀战斗下去!”
奥姆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我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你是在逃避吗?阿希利娅。”他开口问我。
“逃避?逃避什么?”我不明所以地反问道。
“我真正所关心的未来...关于你,我...还有我们,”他瞥过脸来望着我。月光落在我们身上,尽管身处黑夜,他在我眼中却像正午的烛火般以某种奇妙的存在态势燃烧着,“我不可能永远忍受以这样若即若离的方式与你相处。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那种感觉很糟糕。说是最糟糕的也毫不为过。”
“...抱歉。”我下意识地这么对他说道。
“不,道歉的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阿希利娅。”
从奥姆的嘴里听到“道歉”这个词对我来说冲击力过大,以至于我那颗向来运转还算高效的大脑陷入了突发性的宕机,甚至开始主动验算奥姆今早途经哥谭并吸入了稻草人毒气的可能性有大致有多高。
“在被关押的几个月里,我想了很多的事,包括一开始我是怎样对待你,之后又用何等有失偏颇的态度与你相处。我承认,过去我曾经有过偏见,因为我自出生以来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即便现在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时每刻都能以完全稳妥的方式与地表人相处,但我会为此努力,”他说道,“那段日子很难熬。于是,在考虑完这些后,我开始思考你。”
“思考我?”
“我想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我们在海底列车上,你穿着礼服出现在我面前,你为我画的那副白蜡树...最后,那些回忆永远都以你死去的那一刻结束。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如果我在哪一个地方作出了不一样的选择,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直到后来我听说了你还活着的消息,那一刻我激动得几乎要发疯...我意识到从今往后,当我要想到阿希利娅这个名字时,我不必再沉湎在回忆里...我也可以去设想有关你的未来了。”
诚然,死亡不是值得回味的经历。即便是活过来后,我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陷进了噩梦的纠缠当中。为此我甚至短暂地、小小地怨恨过奥姆,将他视作应为我遭遇的苦痛负责的人。
但我早该发觉。我似乎永远都在过分低估一些应当被重视的东西。
“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很敷衍,但只有时间是不会辜负人的,”我对他说着,全然不顾自己此刻看起来像爆米花电影当中那些为了故弄玄虚而强行填色进去的、满嘴神神叨叨的龙套角色,“时间没有辜负我们,至少此时此刻,我平安无事,你不再是过去那个混蛋——抱歉用了这个词。何况,我们仍然在一起,并且离得很近。因此我也愿意相信,之后的一切只会变得更好...”
“那么你愿意和我结婚吗?”他突兀地接上了一句。
“梅、梅里是谁——?”我的大脑再度宕机。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够清楚的话,我可以再完整地、清晰地和你说一遍,”他顿了一下,接着深吸了口气,“我,奥姆·马略斯,奥瓦克斯王之子,亚特兰蒂斯的亲王,向你,阿希利娅·斯托克——未来的艺术家、英勇的绿灯侠、以及我的挚爱,提出婚约的请求:我请求你成为我的妻子。”
“我、我、我...”我结巴地重复着几个毫无意义的人称代词,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还在上学...”
“然后呢?”他似乎对我这套鸵鸟经验已经轻车熟路。
“然后我...我还有很多没有修完的课程...处于待业状态...需要时常在地球和宇宙间来回跑...我还是个很糟糕的家伙、糟糕透了,各方面都是——”
“所以呢?”奥姆问道。
“所、所以——”
所以。一个通常被用作陈词总结的关联词。奥姆在等待我的答复,对于他其它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兴许还能用插科打诨的方式与他周旋,可一旦与他的目光对视,我便连继续逃避的勇气都完全丧失了。
一个简单的问题,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唯二的两个答案身处无法共存的两端,就如同生存或是毁灭,那个困扰过哈姆雷特的问题也纠缠上了我。没有场外援助,没有去掉一个错误答案的选项,没有来自他人的温馨提示与反悔的机会,可正因为如此,我才能理清思绪。
是的,我爱他,正如他爱我那般。如果婚姻是见证和存续我们之间感情的最好方式,那么我也理所应当地愿意用这一神圣的、纯洁的仪式以兹证明。
我曾因犹豫而与许多重要的人和事失之交臂,也曾因为过分权衡而错过了我每每想起都会后悔不已的机遇。但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可以更加疯狂一些。
“所以...我愿意。”
奥姆抱住了我,力度之大几乎要把我生生揉碎,而作为回应,我也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并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接着,我们在月亮下接吻。月亮是永垂不朽的;我这么欣喜地想着;就像时间、命运——去他妈的命运!生命是条河流,人是河里的踏脚石,我们已经度过了彼此的似水流年,现在是该与过去告别的时候了。我知道,我们永远不会厌倦彼此——我们将永远相爱。
【来自地球的阿希利娅。】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我的心脏猛然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像只苍鹰般抓穿我的胸膛。
【我说过什么来着,我的天使,我的缪斯,我的小机灵鬼,你是这世上最值得幸福的人,】那声音清晰且狡黠,笔直地刺进我的脑海,使我浑身怔在原地,【对了,除此之外,还得和你说一句圣诞快乐,不是吗?】
那一刻,我幸福得差点哭了出来。
【5.22】主线剧情完结。JL导剪官宣,我的青春回来了。
之后大概会开篇特种部队的短篇吧,最近沉迷白幽灵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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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γ】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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