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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想要一个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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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个吻。
太宰治说。
俄罗斯人看了他一眼,冲人群扬了扬下巴。
那边很多。
很多什么?
女人。他说。
他们坐在车站里同一排的等候座位,同样瑟缩着手脚,又装作这并不是件大事。陀思妥耶夫斯基将嘴埋在厚重的羊绒围脖里,仅露出冻红的鼻尖来。那位穿裘皮的姑娘就不错,他冒着阵阵雾气说道,站在离这里不算远的位置,她刚补过口红。
可是我泡过她的同事了。太宰治只打量了一眼就垂头丧气。再和她搭讪的话就要多讲些没意思的话,我可不想讲……今天都还没吃过早饭,使不出这些力气来的。
那就我们身边隔座的这位好了。染金发的女子,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有着保养恰当的好皮肤。看起来她也和你是同一种类型,要说为什么的话,你看眼神。
同类就不好玩了呀。太宰治摇着头拒绝,本身就很讨厌自己了还要找个同类,你当接吻是打炮吗?
不是吗?外国人表示不理解了,我以为你就是想在等车时随便打炮。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嘛,算了。太宰治挠着头发无聊地靠在座椅背上。我猜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吻的是你,所以才这么多话吧?
怪癖。
哇……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
太宰治扯开对方的厚围巾,从刚才起就把自己的嘴巴故意藏起来的俄罗斯人居然还有一招,他在里面带了层口罩,口罩上印着日语的“无口”。
你,知道无口是什么意思吗?太宰治看穿这人想借机溜跑,没松开抓着围巾的手指去摘口罩。摘口罩肯定是这俄国人的圈套罢了,为的是趁机从他手里跑出去。
无口并不是没有嘴巴的意思诶,况且你这人又不是个无口。太宰治笑眯眯地瞅着对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哪里搞来的口罩?
围巾赠品,买一赠二。陀思妥耶夫斯基认命似的放弃挣扎,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口罩挂到太宰治耳朵上,原来是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口罩上印的是“秃子”。
你这样就很不解风情了。太宰治单手扯下口罩,对自己的吻技就这么没信心吗?
不,与之相反。
以为对方又已像过去一样中招,陀思妥耶夫斯基凑过脸去轻轻碰了下太宰治的嘴唇。接触的瞬间才觉察不对,这一次到被摆一道的居然是他。
太宰治从自己的兜里拎出同款的“秃子”口罩来,上面麻醉剂的气味依稀可闻。以为我会上同样的当?
火车进站的飞风将两人的话语揉卷得模糊不清。
那么你赢了你赢了。险些被捉住,俄罗斯人敏捷地弯身窜下,太宰治的手心里瞬间只剩下他褪去的围脖。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太宰治先生。作势故障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面色如瘫,他背着那唯一的斜跨行李包上了火车。那么明年再见了,太宰治,诚心祝愿你明年比今年更聪明一点。
你这小老鼠还真有胆叫板嘛。
太宰治笑眯眯地站起身来,在火车短暂地停滞里注视着这人坐到了窗边。他像审视着自己的东西被托运上货架,目光比往常贴得稍久了几秒,立刻被窗户里的俄罗斯人用口型嘲笑了一句:已经开始想了?
怎么会呢,太宰治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看看我早上贴的纸掉了没掉而已。他在对方诧异地从背后撕掉一张字条后比划出一个“V”型手势:还好啊,没掉。
[这只老鼠会咬人,大家不要碰他~]
……
字条被毫不留情地被丢进风里,列车行驶了。太宰治留在后面,笑容仍旧很无所谓。
作是一副云淡风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他便也起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