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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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心里大概都在嘲讽对方幼稚吧。
两人聊起来为什么没回去，周予安爸妈出差去了家里没有人才没有回去的，他说自己回去了也怪冷清的，两人忽然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周予安问起李欢以的时候回答只是一笔带过只是说家里没人，可是李欢以心里是明白的，周予安家里的冷清是暂时的，他家里再过多久都是一样的冷清，他有一对父母，只是从不归家，只不过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用见个人就拿出来说道。
开了个不错的头就打开了话匣子，发现对方都是健谈的人竟然不知不觉聊了起来，天南地北的说了不知多久，从班主任聊到了奥运会，话题兜兜转转了几圈，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架势，许是在外面吹得久了周予安又穿的单薄，终于在一串喷嚏中结束了这次友好会晤。
后来的好多年里，李欢以总能想起这天的场景，月色稀薄，甚至看不清脸，可是他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光。
高一的寒假尤其的长，早几年手机还不像现在这样普及到每个人，回家之前李欢以用公共电话往家里拨过一次，直到忙音响起也无人接听，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却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爬出一丝失望。
县城老城区的街道不是很平整，整个县城老旧的就像八十年代的旧电影里的画面，自从多年前因为得知要修水库需要举县移民，近十年这个县城里都没有拔地而起新的建筑了。
李欢以的家在县城的边缘靠着江畔的古城区，最外面一排的房子还是那种青瓦的老式民居，本来最初这个县城也是一个古镇发展起来的，越靠近江畔的越是古朴，李欢以的家是靠近拿排青瓦房的老式矮楼，越过房间的窗刚好可以看到县城那标志性的城楼。
那城楼是石头黄泥糊的胚子，看起来不是很结实，但是听老人说至少也风吹雨打过百年前的老东西了，只是周遭的房屋重新修葺过，唯独那石缝里都爬满了野草的城楼像是历史遗留的使者，又不能走动，写了一脸的沧桑，周身都是岁月刻下的痕迹，在这格格不入的小城里孤单又桀骜。
以前有调皮捣蛋的小孩总想爬上城楼看看那城楼上那间带着飞檐的小房子，大人越是阻挠小孩越是起劲，叛逆是从来都不分年龄的，其实大人仅仅是顾虑不安全而已。
终于还是在有一年的踏青为了甩掉菜地的主人追骂悄悄的溜了上去，整个房子都充斥着腐坏的木材味，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李欢以和隔壁的小孩也参与了夜探城楼，回来的时候隔壁的小孩就挨了一顿臭骂，李欢以的父亲什么都没有说，连责骂都没有一句，好像李欢以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李欢以记得他的父亲小时候是对他很好的，时常都是挂着笑容的，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大概是在母亲走后吧，人的改变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杯开水也是要时间才能晾冷。
倒是李欢以的奶奶把他好一顿数落，那时候李欢以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挤在这小楼里，李欢以小姑和小姑父就住在二楼，他们就在一楼，看起来就像芸芸众生里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一样，只不过后来小姑生孩子以后就搬走了，后来李欢以的爷爷去世，就把奶奶接到了他小姑父家，小姑父不是本县人，所以能见到奶奶的时间就少了。
李欢以的家很空旷，不是家徒四壁的空旷，是无人居住的空荡，李欢以开门的时候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厨房里还吊着一锅汤，阳台晾着床单被套，似乎是才洗过，空气里混合着清新的洗衣粉的味道，忽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急匆匆的跑到房间，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铺床单，动作有些笨拙，李欢以跳漏的一拍心跳忽然又归了原位变成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李欢以忘了，他的母亲并不是个热爱做家务的家庭妇女，是个长得好看会在餐厅摆放鲜花的女人，总是和这破旧的小县城显得格格不入。
“奶奶，你不要忙了，我自己来吧。”李欢以熟练的接过被套，便开始自己忙起来了。
李奶奶乐呵呵的说自家狗儿长大了，便没有管他去厨房忙去了，听到奶奶叫自己“狗儿”，李欢以不乐意了，“奶奶，能不能不这么叫，不好听啊。”
李奶奶从来不叫李欢以的大名，嫌他妈给取的名字拗口，总是“狗儿狗儿”的叫，说是贱名好养活。
初中有一次李欢以生病她奶奶来学校接他，也是这样叫着把他从学校接走，害他被同学嘲笑了好久，肖轲说他倒是不这样觉得，觉得叫的很亲昵，他的父母都是教师，从来都是叫的他的大名，也从来没听说肖轲有什么小名。
奶奶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饭桌上奶奶说起，“快过年了，你跟你爸一起去你小姑家过年，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多好。”
李欢以不置可否，看着奶奶一脸期待的，小心翼翼的回了句，“等爸回来你问他，大过年的怪麻烦小姑的。”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李奶奶假装生气的敲了一下碗。
李欢以只是笑笑不说话，继续闷头吃饭。
过年难道不是应该一家人在自己家煮一顿团晚饭然后守岁吗？只可惜，似乎从李欢以记事起，这样一家人完完整整的过年只有在他母亲走的前一年，那个年还因为他的父亲打碎了母亲最爱的一个花瓶而生了好大一通气。
后来的好几年里，家里都只有他和他父亲，看来今年也不例外了。
最后还是李欢以一个人熬到了小年才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父亲，他偶尔会去找肖轲和老曹他们，只是临近过年就不好再在别人家晃悠，虽然一早父亲就打电话来说工地上的事情拖着会晚一点回家，只是没想到这么晚。
年夜饭是李欢以做的，他的父亲微微感到惊讶，在他眼里虽然自己不在家自己的姐妹也就是李欢以的大姑小姑应该把他照顾的不错。
李欢以自从从大姑家搬出来以后就不想再过这种自己明明有家却要颠沛流离的生活，于是很早就学会了煮饭，反正每个月父亲都会按时寄生活费回来，自己一个人守着空房子也挺好，只是迟钝的父亲一直没有发现。
忽然反应过来却只是说挺好的，饿不着自己。席间父亲告诉他，新县城明年年初就交房了，这边就要开始迁了，水库应该就要开始蓄水正式投入使用了。
虽然是好多年以前就说要拆迁，只是水库工程浩大，把时间拉长了许多，终于到了这一天，还是生出了些许不舍得，毕竟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多年了。
父亲并没有在家待几天，过了年初二父亲就马不蹄停的赶往工地了。期间李欢以的父亲和他还是去大姑小姑家坐了坐以示感谢照顾李欢以这么久。
走的时候父亲给了他一部诺基亚说是联系方便一点，最后他还是没有带走，放在了家里。
每天睡到十二点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百无聊赖的挨到了开学。
肖轲和李欢以在车站就碰到了熟人，大包小包还提了箱子的老曹和只提了一个箱子的李欢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曹张牙舞爪的打了个招呼。
“开心大哥，来帮个忙呗。”老曹笑的一脸谄媚，看的李欢以直反胃。
见李欢以一脸嫌弃的伸出手，赶忙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来，如释重负的咧嘴一笑，生生让人看出了两分狼狈。
学校开学的时候永远都是最热闹的，还有不少父母到了高中了还是会送孩子，生怕缺了短了孩子的。
一进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到公示栏看分班信息和分寝室信息，其实除了文理分开了，尖子班的变化并不大，学习好的不过总是那几个，只不过文理比例一向失调，理科基数太大，于是多出了两个理科实验班。
老曹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学习从来都是认真的，李欢以和老曹同时挤进了尖子班，肖轲虽然也在一个班，可惜没能同寝室，倒是和蒋一航那几个家伙再续前缘了。
“哥们，早说了我们一个班，还是一个寝室。”老曹扬了扬下巴，感觉自己猜中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颇有些得意。
“你在看看其它的。”李欢以挑了挑眉。
“操，居然是黛玉姐姐的班主任，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啊。”老曹的脸都快拧成一团了，不过这也不怪他，黛玉姐姐名叫罗黛玉，和林黛玉就差个姓，但是性格却千差万别，是学校里有名的骨干教师，教地理的，出了名的严厉，跟她名字的画风一点都不符合。
李欢以没有理他，扫了一眼分班名单，蓦的看到一个名字，眼前一亮。
周予安。
老曹似乎也看到了，用手肘捅了一下李欢以，“周大神，诶，还是一个寝室呢。”
“我又不瞎。”李欢以白了他一眼，然后提上行李往寝室楼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