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寻（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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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山没有门，没有石碑。没有人确切的知道它的位置，只要穿过杂乱的野竹林找到那一片被雪覆盖的山。”
“带我去往大雪覆盖的地方……”
忽而出现一道木色大门，门上一边各有一个门环，门出现的时候，十分惊奇。我只听到“刷”的一声，门就想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自己冒出来。
“天下还真会有这种奇事！”沈瑜惊叹道。
我看着这位“被神明眷顾”的少年，细细思量着他的来历。对于这扇门我一时没赶上前去，看着看着，我一掌把沈瑜推到前面去。
“小伙子你年轻，你去试试那扇门。”
“啊？”沈瑜疑惑的看着我：“为何又是我？”
“不要问，去吧。”我拍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给了他一个非常坚定的眼神示意他就是天选之人。
沈瑜没再反驳我，走到门前欲要去扣门扉。
就在他刚刚拉住门环的时候，门敞开了，踉踉跄跄的走来一位老人，拄着一根瘦竹。
“沈瑜啊。”那老人叫着他的名字，上前拉着他的他的胳膊说：“你来啦。”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忽然出现的门，门内走出的老者，天选沈瑜；连我都开始搞不明白这一切发生的事情了。
我不曾记得方寸道长说过有一位天选少年的事情，也不知道有这等怪事。
我继续看着沈瑜，看他对于老者的热情会有何反应。
沈瑜接下来做的事情确实让我感到吃惊。
沈瑜规规矩矩的站好，把右手搭到左手肩膀处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苏伯。”
这一幕确实让我瞠目。
那位苏伯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不过是微微欠了欠身。
老人家低声和沈瑜说了几句便往看向我这里，我与他对视了一眼；我感觉不妙，所以也赶紧学着他们二人的样子行礼。
苏伯仰面大笑着，我不懂他的意思，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向沈瑜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瑜看到我尴尬，转身往我身边走来。我心想，还不错，这时候还能想起我来。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先跟我来吧，日子长着，以后跟你解释。”沈瑜说完就拉起我的手腕到苏伯那里去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这扇门，没有匾额，没有门牌，只是一扇木门。
跟着苏伯进了门以后，“咚”一声，木门自己消失了。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身后景致全然变化成另一番样子了。园中落慢青红，并无人清扫，似是人与自然融为一体，芳草萋萋。远处有几点房屋，从中生出清淡炊烟，四周一片宁静模样。
最惊奇的莫过于庭院中间的那棵银杏树，我问道时也常见银杏树，都为僧侣道人手植。
却未曾见如此粗壮的银杏树，估摸得有七人合抱粗。
我让沈瑜撒开抓着的我手腕，走到银杏树前观摩着。
我问苏伯：“前辈，这棵树我能抱抱吗？”
苏伯点点头说：“当然。”
我张开双臂扑倒这棵树上，算了算比七抱还要多些，大概是…七搂八扎。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嘴角要咧到天上去的二人，很是不解。我的样子有这么搞笑吗？
苏伯收了收嘴角走到我前面对我说：“我再带你转转，咱们就去吃饭了。”
“嗯！”我答应着。
我觉得苏伯人很好，绝对不是他请我吃饭的原因，他很和蔼很可爱。可能年纪没有我大，算是老弟了，但是我看着他如见自家的长辈一般亲近。
我挽着苏伯的胳膊跟他边走边聊天：“我也叫您苏伯，成吗？”
“哈哈，当然可以。”
“苏伯我想冒昧的问您今年贵庚啊。”
“嗨，肯定比你年长咯。”苏伯拍拍我的胳膊说。
“您不知道我都……”
“我知道，我要比你再长…”苏伯伸出两根手指说：“哎~还要多这么些。”
我悄悄地说：“多二百？”
苏伯笑着点头：“嗯。”
“那您确实是这个！”我也给苏伯比了个大拇指。
我们两个“老年人”欢声笑语的往前走着，似乎冷落了谁，不过倒也不重要。
令我惊奇的是苏伯，我猜测恐是个仙人，或者说我们流着的血液都有相似的地方……不老不死，灯火长明。想到这，我倒是明白了——“他就是神仙”。
而沈瑜，是神明眷顾的人。
用完膳后，我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我可能到不了无际海了……
其实无涯山是为了阻挡外人进入无际海的一个障碍，自古多少人千辛万苦爬上这座山，都没有发现这山中的奥妙。
更别提见到忽而鹅毛大雪坠落人间的情节，也没有这后来的开山门了。
但是也有人来，这些人和沈瑜一样——我自认为是有些共性的。可能有人要说我太迷信，我却要劝这种话不得语，恐惊天上人呐！
我开始觉得，问道那些年的造化都消磨在今日里了，也可能不是沈瑜被眷顾着，实则是上天对我的恩泽，再加上他本就是这里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我也懒得想。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到无际海，怎么才能寻到那一片净土。
“那怎样才能进去。”我说。
“嫁娶。”沈瑜说：“需得换名姓，改礼仪。”
“嫁给谁？”我感到非常迷惑，怎么说着说着谈到这俗气的事情了。
沈瑜拍着胸脯说：“我。”
让我嫁给他是不可能的，换做以前我到愿意，现如今我是不可能对他有情愫的。
“有没有别的法子？”
“除非你把这里收了。”沈瑜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
他接着又说：“嘿嘿，得需要你付出点代价。但是吧，这代价可不是你这小姑娘能负担得起的。”
我开始怀疑他们在骗我钱财，于是问：“你们是哪个诈骗团伙的？”
“诈骗团伙？”两人几乎同时喊出来。
沈瑜一手扶额说：“骗你钱财与我二人有何用，你看这里像是有货币流通的样子吗？”
我想了想说：“不像。”
“那不就得了。”
苏伯接过话来：“不是叫你拿银子出来，只是想让你拿出一样最宝贵东西来。”
“不知苏伯对这物件可有要求？”
“情、义选其一；凡是入了生合门，凡俗间的七情六欲得抛其一。”
“好，我舍掉一样便是。”我说。
“不急做出决断，你再好好想想。”
“敢问苏伯舍掉了什么。”
“唯时间情义最难得，偏偏又最伤人心。”
“苏伯可是有往事？”我问到。
“有。”苏伯说。
“潺潺送花灯一程，花灯送潺潺一念。”
我看向沈瑜，问他：“沈公子舍弃了什么。”
“我原本也是在战场上风靡一时的铁骑将领，带领将士万千在大漠中踏平阻碍。我杀的人太多了，怒气积累太多，失心疯了。”
我问：“这也能疯？”
“是啊，有一次败仗，输的彻彻底底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捡来一条命。”
沈瑜说：“行了，别光说我们了。”
他稍微有些担心的看着我说：“你打算…舍掉什么。”
“我，爱情吧。”
沈瑜的睫毛颤了一下，问我：“为何…是爱情啊。”
“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本就是复杂之事。儿女情长什么的，影响我走江湖呢。”我说。
苏伯似乎对我的答案不意外，倒是沈瑜，像是被抽了魂一样，我看着他手抖的把茶水都洒出来了。
“沈公子有心事？”我问他。
“没……”沈瑜把手上的水往裤子上蹭了蹭说：“就觉得…十九姑娘的选择挺意外的。”
“我没想到你会……”他顿了顿：“十九姑娘才貌双全，倒是应该寻个好人家的，姑娘做了这样的决定，沈某为姑娘惋惜。”
“我活了这么久，什么都尝过了，却觉得这情情爱爱不是我必需的。故而，舍掉。”
沈瑜轻声叹了口气：“愿姑娘无悔。”
沈瑜没接着往下问，我们就这样一直坐着喝茶，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考虑。至于沈瑜为什么会和这里有这么大的渊源，我没在继续往下问。
我们谁都不多过问彼此藏在心里的事，大概这也是成年人的默契吧，这些事就一直烂在肚子里了。
直到……沈瑜离开我的那一天，我也没来得及问一问。
我在无涯山里的小村子呆了没几天，和那守门人苏伯做好了交易后，便启程去无际海了。
走前苏伯交代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就能找到那片海，姑娘你记得，无涯无涯回头是岸。”
我就光点头答应着，其实并没明白苏伯说的这句话，这一路上我还一直揣测“无涯无涯，回头是岸”。
到底是让我即时止损，还是不要冒险。
我不管，我的性子打小就是家里最执拗的，祖父劝不动我爹娘更别提了，更何况现在他们都不在了，也没人这样说教我了。
至于苏伯…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到底是交往不深，我也不知道他这话与我是益是损。
“沈瑜。”
我看他打那晚起精神就不佳，现在还是耷拉着脑袋。
“作甚？”沈瑜说。
“你觉得，是种竹林好呢，还是种桃园？”
沈瑜漫不经心的，嘟囔着说：“都不好…”
“啊？”我没听清他嘟嘟囔囔的说什么。
他像惊醒了一样，说：“都好，都好，姑娘的地方自然是姑娘说了算。”
我看他样子有趣，笑着说道：“还没说是我的地方呢，既然你这么说…哈哈。”
我向他行了个无涯山的礼，这种礼仪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叫什么。
“那承您吉言，祝我们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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