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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内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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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泛起白迹,“哒”“哒”的马蹄声自城楼下传来,容陵站在城楼下,看着身边的人:“其实你都就计划好了对吗?”
楚唯抚了下马身,轻轻地“嗯”了一声。
容陵笑了笑,心里突然就释怀了,反而升起了取笑:“将军原来也会这般胆小。”
楚唯也跟着笑了笑,眉目如画:“楚唯一向胆小。”
因为失去得太多了,所以人就会边的胆小,诚如她一样。
容陵沉默了一会,然后道:“罢了,那就只能期望来日,能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楚唯抬头看他,目光淡淡,然后拱手:“殿下多保重!”
她翻身上马,利落而又潇洒,风姿冽冽如旧。
“驾!”渐行渐远,一如当年她打马从他窗前经过时,他也这般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保重,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把酒言欢,他想这大概会是他一生中说过的最真的一句话。
禁卫军是在半夜的时候来的,容陵刚好拜见完他的那位父皇,回到太子府,就被禁卫军堵了个正着,说他谋害重臣,其罪当诛。
父皇多年前就不满他,废太子一事本就在即,如今也不过是再安个罪名罢了,不过父皇这次大概是要把自己折进去了。
因为圣上病重!
他轻笑一声,那个人当真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么?
一步一步地算计,他当真以为自己能如愿?
“殿下”侍卫来得也很快,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想,容安明显是有备而来,一步一步计划的刚刚好,天一亮,诏书一下,再无他容陵翻身之地。
十年前泯城大旱,年仅十五岁的四皇子容安奉命前往赈灾,三十万银两分文不剩,泯城百姓最后余下不足十之三四,泯城刺史楚江一家三百余人惨遭灭门。
他当年一路追查至北洛城,刚查出的一丝线索,自谢案死后也断了。薛阁老相邀就是为了这件事,但是薛阁老却惨死家中。御史明一家,当初与楚家乃是世交。
他点点头,牢头上前打开牢房的门,他走了出来,略勾了勾唇。
希望真能承将军吉言,保重!
皇宫通红一片,似乎料到他的反应,他进宫的时候,而容安就站在太和殿的楼梯上,目光讥哨。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白月长袍胜雪,温润雅致,他身后一字排开的铁衣军队,井然有序。
容陵瞳孔猛地一缩,谢家军!
他敛了敛神:“容安,当年楚家与你有何仇?”
容安轻笑出声,缓缓开口:“皇弟,父皇几子中,你排第三,就因为你是中宫所出,所以盛生来就是太子,你觉得……公平吗?”
容陵道:“那皇兄也该记得长幼尊卑。”
“哦,如皇弟一般,父嫌母不爱?”
容陵手指听了这话,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淡淡道:“皇兄,不如打个赌吧,今日你动不了我。”
“哈哈”容安扬声笑了起来:“皇弟,不得不说,众兄弟中,我最欣赏的还是你。”
“臣弟的荣幸。”
容陵逼宫一事早就筹备多时,自容安回长安城,他就开始谋划今日。
但是容安毕竟年少将军之名亦不是浪得虚传,将他的退路都堵死了。
皇宫一片火红,鲜血弥漫汉白玉长阶,喊杀声入耳荒凉,夜风微凉,长安城一片迷乱。
容陵握剑的手微颤,奋力挡开身前的剑。
“皇弟,让皇兄来领教一下你的剑法。”
容安说完,欺身而至,他的枪法肆意,招招致命,容陵原本耗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却不得不强撑起来挡他的枪。
“当”
“当”
“当”
容安不愧当年将军之名,枪法凌厉,逼得容陵节节败退,枪锋如利剑直直从他身侧一个刁钻的角度而来。
容陵避之不及,被枪间挑伤了胳膊,手上一阵失力,剑直接从手中掉落了下去。
这时容安的下一招已至。
“铛!”
清脆一声撞击声,容陵身后一柄长枪如疾风而来,容安连连要避开,却见十三路枪法急急如雨,何其眼熟。
楚唯的枪法就是容安所教,两人的招式自然是像极了。
避无可避,长枪直刺他胸口而来,“挡!”红缨长枪劈落急光,黑衣作少年装束的女子就站在那一片残肢断臂的血泊中,周身冷漠似雪山上不化的寒冰,仿佛如那天山上漫步而来,一如当年。
“罪臣楚唯救驾来迟,望殿下赎罪!”她声音清冽,眨眼间将长安城的夜染成明亮。
“楚唯!”
“将军!”
楚唯抬眸看着身前的人,白月长袍,桃花面一如当年,容安唇角微掀,眉目有些沉:“是你啊!”
楚唯低头看着红缨枪,目光怀恋:“这把红缨枪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时,谢案送给我的。”
容安愣了愣,笑道:“看得出来,你很喜欢。”
楚唯望向他,目光冰凉:“来试试,看看我的枪法有没有退步!”
“好”
她提枪,枪花如桃花朵朵绽放,疾风似利刃。
“锵!”“锵!”金属相撞的声音格外刺耳又冰凉如斯。
容陵站在一旁看着,身旁的厮杀似乎都已远去,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楚唯与谢案,相依相伴,亲密无间。
时光专注而又冷淡,那年的北洛城外,她肆意纵马,长枪若流星飞朔,惊扰了烟华。
容陵恍然明白,这样一个人,不该是属于任何人的,她该是自由的野马,奔驰在无边的牧场。
这样一个人,确实是一柄利剑,只是伤了敌人,也能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