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光》缘木风泠

24、第 24 章

　　“还要坐几站到啊？”洛锦歌圈着顾小庭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问道。
　　“六站。”顾小庭说着要起身，“你来歇会儿，跑了那么远。”
　　洛锦歌又把顾小庭按回自己肩膀上，笑道：“我这会儿太激动了，歇不下去，你睡会儿，我这样就行，到了叫你。”
　　顾小庭没再坚持，靠在洛锦歌肩膀上东想西想，他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但后来却是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到站时，是被洛锦歌叫醒的。
　　顾小庭和洛锦歌下了车，这里离顾小庭家还有一千多米。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像花瓣一样。
　　顾小庭和洛锦歌手牵着手踩在雪上，积雪压下去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夜深人静，唯有两颗心靠得越来越近。
　　洛锦歌突然停下脚步，在顾小庭面前蹲下，说：“宝宝，我想背背你。”
　　顾小庭不知道洛锦歌是不是有意的，他的腿之前受伤还没完全调养好，现在受了寒气，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过他自认隐瞒得很好，洛锦歌不会发现才对。
　　“不用，我自己能走。”顾小庭不肯承认自己腿疼，显得他太弱了，有点丢人。
　　“你要是不让我背，我可就抱着你走了。”洛锦歌抬头看顾小庭，非常认真地说。
　　顾小庭毫不怀疑洛锦歌会说到做到，在被背和被抱之间，顾小庭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洛锦歌看着清瘦，劲儿却不小，背着顾小庭这么个179的大男生，居然连气都不带喘的。
　　顾小庭趴在洛锦歌背上把玩着他的头发：“宝贝，你是不是经常锻炼啊，有没有六块腹肌？”
　　洛锦歌闷声笑了笑，说：“有没有你可以摸摸啊？”
　　“你以为我不敢啊？”顾小庭揪了揪洛锦歌的一缕头发示威。
　　“那你摸。”洛锦歌怂恿道。
　　顾小庭被洛锦歌一句话撩得脸红，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要脸啊。
　　“我不摸，”顾小庭说，一会儿又小声加了一句，“流氓。”
　　洛锦歌笑了起来。
　　“对了，那个时候你蒙着布条是怎么走到我面前的？我那时候还想你要是走偏了我就走到你面前，结果你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个问题一直压在顾小庭心里，他早就想问了。
　　“呼吸。”洛锦歌说，“你的呼吸很重，我就听着你的呼吸声找到你的。”
　　顾小庭一想还真是，他当时只顾上紧张了，也没调整呼吸，喘气时发出的声音确实挺大的。
　　“我都没想到。”顾小庭在洛锦歌背上乐了起来，“我男朋友真聪明。”
　　洛锦歌也没否认，和顾小庭一起笑了起来。
　　雪大了一点，顾小庭用手帮洛锦歌捂住耳朵暖着。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逐渐地向远处延伸。
　　洛锦歌在顾小庭家楼下停了下来，心里不舍的情绪顿时又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顾小庭从洛锦歌背上跳下来，也舍不得他离开。
　　“要不，”顾小庭犹豫地说，“上来坐坐？”
　　洛锦歌的眼睛一下亮了，得寸进尺地请求道：“我想在你家住一晚。”
　　顾小庭也有点心动，毕竟是刚确定关系的恋人，舍不得分离也是常情，但他还有些顾虑：“不回家可以吗？”
　　“没事的，我爸妈都不在家，一会儿我给张叔发条短信就行。”
　　“那，”顾小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上来吧。”
　　顾悦一直在等顾小庭回来，这会儿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小庭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她，顾悦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顾小庭身后跟着的人，惊喜道：“啊，锦歌，好长时间没见了 ，又帅了。”
　　洛锦歌礼貌地朝顾悦鞠了个躬：“阿姨好，打扰您了。”
　　“妈，”顾小庭说，“洛锦歌今天在我们家住一晚，他家没人，怪寂寞的。”
　　顾悦高兴道：“好，好啊，阿姨给你们做点宵夜吃。”
　　顾小庭忙拦住她：“妈，我们吃过了，再说都这么晚了，吃宵夜会消化不良的。”
　　洛锦歌也搭腔：“阿姨，我们真不饿，就是在您住一宿，太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顾悦笑着道，“看到你这么精神，阿姨真高兴。”
　　“妈，你快去睡吧，都跟你说过不要等我的，怎么还等到这么晚？”顾小庭推着他妈往卧室去。
　　顾悦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那我去睡了，锦歌，你当这里自己家就行，不用拘着。小庭，不要欺负锦歌啊。”
　　顾小庭把顾悦推进卧室：“知道了知道了，您快睡吧，我招呼洛锦歌就行。”
　　顾悦终于回房间睡了，顾小庭和洛锦歌都松了口气，相视着笑了。
　　顾小庭先让洛锦歌进浴室洗了个澡，在衣柜里找了自己的另一件睡衣给他。
　　洛锦歌比顾小庭高，穿着有点显小，但一想到这是顾小庭的睡衣，洛锦歌的心里就又暖又甜，哪还注意到这点小问题。
　　顾小庭又搬出家里的药箱，帮洛锦歌手上的伤口涂上药，然后缠上纱布，用胶布固定好：“你这抓得也太狠了，都不知道疼吗？”
　　“当时我心更疼。”洛锦歌可怜兮兮地说。
　　顾小庭笑了，在洛锦歌缠着纱布的手上亲了亲，讨好地说：“乖啊，不疼了。”
　　洛锦歌又傻乐起来，顾小庭抱了他一下，这才进浴室洗澡。
　　顾小庭洗完澡出来，看到洛锦歌兴奋地在床上翻滚，还不停嗅着身上的衣服，像个大狗似的，捂住脸不忍看。他翻到床上压住洛锦歌，在他脸上亲了亲：“美人可真香，让哥哥疼疼你。”
　　洛锦歌看着顾小庭笑，眼睛里有星星一样：“哥哥怎么疼我？”
　　说实话，顾小庭真没想到洛锦歌会接他的话，还接的这么……这么让人脸红心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洛锦歌毫不害羞地说：“哥哥不是说要疼我，怎么不动了？”
　　顾小庭被洛锦歌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这样的勾引他有点招架不住。顾小庭把头埋在洛锦歌的胸前，闷闷地说：“洛锦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等一切结束，已经将近一点了。顾小庭和洛锦歌脑子都有点放空，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手没事吧？”顾小庭小声地问道。
　　“没事。”洛锦歌也低声地答道。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手帮一个男的做这种事情，”顾小庭闷闷地说，“如果是别人，我铁定阉了他。可是对象是你，感觉就还不错。”
　　洛锦歌亲了亲顾小庭的额头没说话。
　　顾小庭从洛锦歌怀里探出头，问了一个埋藏在他心里很久了的问题：“洛锦歌，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洛锦歌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初二就喜欢。”
　　顾小庭是真惊讶了：“初二我根本不认识你好吧，我们学校根本没有一个叫洛锦歌的人。”
　　洛锦歌蹭了蹭顾小庭的头发，轻声说：“不是学校，是在U市举行物理竞赛的时候。”
　　“那次竞赛啊，”顾小庭突然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弃考了，没有拿到奖金。”
　　洛锦歌笑起来：“你就只记得奖金，没记得别的什么吗？”
　　“我弃考是因为一个小女生突然倒地昏迷了，我送她去医院。”
　　“小女生？你以为你救的是个小女生？”洛锦歌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吗？”顾小庭闭上眼睛回忆，“皮肤挺白的，很清秀，虽然是短发，但也长到能遮住耳朵了，长得也不是很高，不是女生难道还是男生？”
　　洛锦歌突然不知该如何跟顾小庭解释了，只艰难地开口：“宝宝，你说的那个小女生就是我。”
　　顾小庭：“……你不是在逗我？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我没逗你，我发育晚，那个时候长得小。”洛锦歌在顾小庭头顶叹了口气，“当时我是吃错东西食物中毒了，倒在地上时，很长时间都没人扶我，学生要写考卷，老师要监考，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没人理我，只有你站出来背着我去了医院。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脑海里就只有你的影子，我知道你的长相，但是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把我送到医院就走了。后来我有找过你，没有找到，直到那天我迟到看到从墙头上掉下来的你，我才知道，原来过去一年多我们竟然在一所高中读书。”
　　“不对，我们好几次都见过，你在升旗仪式上讲话的时候我念过好几次检讨呢，我都知道你，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顾小庭不太相信，他觉得洛锦歌是编来哄他玩的。
　　“我每次念完稿都是直接走了，没听过你念检讨，”洛锦歌郁闷地说，“要知道是你，我早出手把你拐走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顾小庭：“这剧情……也是怪狗血的……”
　　洛锦歌在他脸上蹭了蹭：“还好最后遇到你了，我很开心。”
　　“就因为这么件事你就喜欢我了，不至于吧。”顾小庭还是不相信，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儿。
　　“可是在我看来不是小事，”洛锦歌认真地说，“你背起我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像天使一样，又善良又可爱。”
　　顾小庭被夸得很不好意思，把头埋在洛锦歌脖颈间闷声地笑：“我男朋友真会说话。”
　　洛锦歌手探进顾小庭衣服里不满地摸了两把：“我说真的，不是在逗你玩。”
　　“知道了知道了，宝贝，我好困，让我睡会儿。”顾小庭说着闭上了眼睛，一副随时都能与周公相会的样子。
　　洛锦歌搂着顾小庭，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睡吧，晚安。”
　　顾小庭迷迷糊糊也回了一句：“晚安。”
　　洛锦歌刚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啊”了一声，把顾小庭也吓醒了：“宝宝，我把玫瑰花忘公交车站了，当时为了追你，我把它扔一边了。”
　　洛锦歌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懊恼，顾小庭只好安慰他：“没关系，你喜欢我明天再送你。”
　　“那不一样。”洛锦歌还是不开心。
　　顾小庭打了个哈欠，在洛锦歌下巴上亲了一下，小声哄道：“我爱你的心情是一样的。乖，睡吧，不早了。”
　　洛锦歌只好郁闷地放下这件事，听着顾小庭清浅的呼吸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