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光》缘木风泠

11、第 11 章

　　顾小庭跟刚刚来叫他的那群人打篮球打得同样不痛快，他们一个个跟眼瞎了似的总往他身上撞，或者手滑拿篮球砸他。
　　一回两回还能忍，但这群人见顾小庭没发火，更加不知收敛，什么阴招都往他身上招呼，饶是脾气再好都要给惹毛了，更何况，顾小庭的脾气根本说不上好。所以，在又一个人想往顾小庭身上撞时，顾小庭侧了个身直接把他绊倒了。
　　那人一头栽在地上摔得挺狠，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诶呦诶呦”乱叫。
　　立刻有人站出来为倒地上的那人出头：“顾小庭，你干什么！”
　　顾小庭“呵”了一声，反问：“我干什么？”他把篮球扔到地上，挽起袖口，冷笑着看他们：“你们又想干什么！”
　　那个出头人仗着人多理直气壮道：“我们好心邀请你打篮球，你却一脚把汪子铭绊倒，你还问我们干什么？”
　　“你们没长眼睛似的一个个往我身上撞，我就回敬了一下，有问题吗？”顾小庭算是知道了，这群人就是看他不顺眼，摆了局欺负他呢。
　　另一个人开口狡辩：“打篮球还没个磕着碰着，那是正常的肢体接触，碰碰你就把人摔地上，你怎么这么娇气。”
　　“行了，费什么话，”顾小庭不耐烦了，“不就想打吗？你们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一个婊子养的还敢这么嚣张，爷叫你一起玩是看得起你。”一个高个男生嗤笑，朝顾小庭吐了一口唾沫。
　　顾小庭猛地看向他，眼睛都红了，他上前一步抓住那高个男生的衣领，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什么？”
　　男生被顾小庭的眼神怵到了，但还是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继续说：“我说你妈是婊子，妓女，怎么，有种做，还不让人说了？”
　　顾小庭一拳砸在他鼻梁上，男生立刻流出两管鼻血。顾小庭一边喊着“我他妈弄死你”一边往死里揍他，谁拦都不行，一群人都吓呆了。
　　顾小庭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洛锦歌，他跑过去，使了蛮力死死抱住顾小庭不让他继续打。
　　程玎反应过来，带着人把已经被顾小庭打得昏迷不醒的男生拖出好远，顾小庭还在红着眼想挣脱洛锦歌扑过去。
　　体育老师感觉特别操蛋，他就抽了根烟的功夫没看这群学生，他们就给他整出这么大事来。这下好了，这月工资和奖金估计都要给扣完了。但他气归气，还是没忘正事，赶紧打了个120叫救护车，然后给各个学校领导打电话报告这件事情。
　　直到救护车赶到，洛锦歌都没敢松开顾小庭，他不停地低声安慰顾小庭，生怕他再发个疯冲上去把人打死。
　　救护车很快把受伤的两人拉走了，顾小庭沉默了好久，才轻轻推了推洛锦歌：“行了，我不打了。”
　　“你有没有受伤？”洛锦歌精神一放松下来，立刻担心起顾小庭来，上下检查他。
　　顾小庭心里暖了暖，洛锦歌都没问发生了什么只先关心他呢。
　　“你傻啊，是我打他们，我怎么会受伤？”顾小庭小声地说。
　　洛锦歌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你还手疼呢。”
　　顾小庭是真被逗笑了：“那家伙被我揍晕了，要是听到你这么说，没准得醒过来跟你拼命。”
　　“啊，”洛锦歌被顾小庭提醒才想起那个被救护车拉走的男生，紧张地问，“他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我手下有轻重，就是看着厉害，不会真出事的。”顾小庭说，打了这么多年架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不过，我可能要被开除了，等我走了，你还是回你原来的班级吧，别在我们那个垃圾班瞎混了。”
　　洛锦歌撇开眼不去看顾小庭，闷闷地说：“我不会让你被开除的。”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你呢。
　　顾小庭已经做好了被开除的准备，根本没把洛锦歌的话当回事。
　　李宇飞一听说顾小庭打架的消息马上从班里奔了过来，先是上上下下检查顾小庭有没有受伤，然后才一巴掌呼在他肩膀上，劲儿挺大，打得顾小庭嗤牙咧嘴。
　　“这么本事，你咋不上天呢？”李宇飞气极了，“你打架前怎么不想想顾姨，你要被开除了她得多伤心啊？”
　　顾小庭小声嘀咕：“我就是想着我妈才打那么狠的，那丫的老子再见还是往死里揍他。”
　　李宇飞看着他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要是被开除了我就跟你一起走，也省得一个人待在这破地方寂寞。”
　　洛锦歌在旁边坐着没说话，反正他是不可能让顾小庭跟李宇飞一起走的。
　　被打的那两家人来学校闹了几次，不知道学校方面是怎么说的，后来就没再来了。顾小庭的处分下来时，李宇飞吃了一惊，顾小庭居然没被开除。
　　激动之下李宇飞立刻跑到了顾小庭班去问情况，正好看到顾小庭搭着洛锦歌的肩在班门口晒太阳，脸顿时黑了下来。他走过去扒开顾小庭搭在洛锦歌肩上的手，挤在他俩之间：“你俩干嘛？晒个太阳还这么亲密？”
　　顾小庭笑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飞鱼，我没被开除。”
　　“听说了，留校察看，下周一升旗仪式上念个5000字检讨，看把你厉害的。”李宇飞冷着脸说。
　　“不知道学校那边怎么说的，让我赔的钱也不多，我还以为这次又要和我妈一起砸锅卖铁还债了呢。”顾小庭没在意李宇飞话里的讥讽，心情很好地接着说。
　　这倒是个好消息，李宇飞默了默，问道：“顾姨那边怎么样？”
　　顾小庭还是心情很好：“抽了我一顿，现在我屁股还疼呢。”
　　李宇飞也想抽他，他一点都看不出来顾小庭屁股还疼：“我看顾姨打你还是打轻了。”
　　“人性呢？”顾小庭捂着心口装委屈。
　　李宇飞瞪他：“没有人性。”
　　洛锦歌在一边看着顾小庭和李宇飞说话有点吃醋，他知道李宇飞不待见他，而且李宇飞应该是知道他对顾小庭的心思的，却一直没告诉顾小庭，他摸不准李宇飞的想法，也不想得罪他，只暗自努力一点一点攻破顾小庭的心防。
　　上课铃很快响了，李宇飞和顾小庭打了个招呼往自己班跑去，走到楼梯口时，他特意停下脚步看了洛锦歌一眼。洛锦歌与他对视的那一刻，立刻意识到，李宇飞的眼里有和他看顾小庭时一样的东西。
　　顾小庭为5000字检讨可烦死了，抓耳挠腮写了半天才写出三百多字。
　　洛锦歌看得心疼，拿过顾小庭才写了五六行的纸道：“我帮你写吧。”
　　“哥，你怎么能这么好啊？”顾小庭高兴了，心也不烦了，头也不疼了，连看着班老头都觉得可爱无比。
　　洛锦歌也笑了，从书包里翻出一块布朗尼蛋糕给顾小庭：“我顺路买的，给你吃。”
　　顾小庭刚接受了人家帮助，不好拒绝，但又觉得过意不去，便说：“洛锦歌，你帮了我这么多，请你吃顿饭吧。”
　　洛锦歌答得很快，仿佛晚一步顾小庭就会反悔了似的：“好！”
　　顾小庭没想到洛锦歌会这么干脆同意了，他想着怎么着他也要费一番口舌说服洛锦歌呢，这下倒是不用了。
　　洛锦歌检讨写得很快，笔尖不停地刷过纸面，没有顿一下。
　　顾小庭一边吃蛋糕一边看洛锦歌写，心里佩服死洛锦歌了，想他就算是在成绩最好的时候写作文也没像洛锦歌这样炫的，不打草稿也就算了，这直接一气呵成的本事也太让人叹服了。
　　直到中午放学了，洛锦歌还没写完，5000字毕竟太多了，抄都得抄一个多小时，更不用说一下写完了。
　　顾小庭怕打扰到洛锦歌，悄悄给李宇飞发了个消息，让他送两份饭过来。
　　李宇飞少不了讥讽顾小庭两句，但听了顾小庭的解释后，默了。
　　十五分钟后，李宇飞拎着两个饭盒过来了，洛锦歌刚好写完收笔，顾小庭狗腿似的拉过洛锦歌的手为他搓揉：“辛苦辛苦了，手是不是很酸？我给你揉揉。”
　　洛锦歌本来想说不酸，但看到李宇飞进来便立刻诚实地点了点头，卖惨道：“酸，还有点疼，手感觉都要断了。”
　　顾小庭心里愈发愧疚，手下动作更加轻柔了些，还朝着洛锦歌的手轻轻呵气：“乖啊，吹吹就不疼了。”
　　李宇飞看着顾小庭完全被愧疚冲昏了头脑的傻样，气得差点没把饭盒砸他脸上。
　　顾小庭终于发现了李宇飞，非常惊喜：“飞鱼，这么快买好了，快快快呈上来，别把我大恩人给饿坏了。”
　　李宇飞把饭盒放顾小庭桌上，完全不想说话，转身就走，顾小庭叫他都不肯回一下头。
　　“他怎么又生气了啊？”顾小庭纳闷，最近李宇飞的脾气好像特别不好。
　　洛锦歌正在拆饭盒，一点不想和顾小庭探讨李宇飞为什么火气大这种话题，便心不在焉地说：“不知道。”顾小庭似乎对这种事情特别迟钝，既看不出他的，也看不出李宇飞的。他自己都前路漫漫呢，哪管得上情敌是咋回事。
　　顾小庭郁闷地吃完了午饭，又郁闷地睡了个午觉，睡醒了之后，郁闷的事就全被他忘在了脑后。
　　顾小庭可能是最近在学校待得太多了，洛锦歌学习好，每每下课来问题的人都很多，一来二去，他居然认识了不少人，包括之前顾小庭借书的女生，他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彭玲玲。
　　顾小庭突然想起他借的那本书也不知道洛锦歌还没还，便写了张小纸条问他。
　　洛锦歌很快回了他，说还了。
　　顾小庭不学习，这就很没意思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特么的他为什么还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了。
　　顾小庭扫了眼周围的同学，有的在做题，有的在闲聊，还有的低着头不知道偷偷摸摸地在做啥，比如坐在顾小庭前面的彭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