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司华音

5、第五章

　　待月上中天的时候，这一家人终于回到了家。

　　那是一座泥土垒起来的房子，一间堂屋，里面放着一个很大的用来装粮食的石缸，不过现在里面是空的。堂屋两边是两间小一点的房间，左边的是卧室，只有一张床，右边的是杂物间，放一些锄头，簸箕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完整的石磨……

　　已经很晚了，他们收拾收拾就将就睡下了，两天的旅途奔波，他们都很累了。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他们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公鸡接连打鸣，女人和男人都醒了过来，他们都放轻了动作，避免吵醒两个孩子。

　　走出门，女人对男人说：“阿军，我们得再弄一张床，孩子们都大了，不适合一起睡了。”

　　男人点了点头，“待会儿我去山上砍几棵树回来，几天就可以做好了。”

　　女人又说：“我们快些收拾屋子吧，待会儿，中午之前，我还得去周嫂和杨二妈他们家看看，她们之前对我们最上心了。”

　　男人没再说话，去外面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然后找出了几块抹布，开始收拾屋子了。

　　等到屋里都整理好了之后，已经日上三竿了，雪和燕都起床了，女人开始挨个拜访村里的人，带着雪和燕，从邻居开始。

　　这正是日头大的时候，没多少人在外面干活，都窝在屋子里乘凉。

　　第一家邻居，就是女人说的周嫂家。他们家有一个女儿，名叫婷，性子很文静，比燕大一岁。

　　阿香站在屋外喊着：“周嫂，周嫂，在家吗？”

　　屋里应声出来一个和阿香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农村特有的灰色短袖短裤，一双穿旧了的拖鞋，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不过依然可以从中窥见年轻时的姣好容貌。

　　“哎！阿香，你怎么回来了？你家男人呢？也回来了么？”

　　周嫂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关心，阿香笑道：“嗯，回来了，都回来了。”

　　“这次在家里待几天啊？不是我说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几天正农忙呢！”

　　“嗨，周嫂，这不是我家燕子和小雪儿要到上学的年纪了嘛，正好九月份的时候去报名！”

　　“哟，这两娃子长这么大了啊，雪儿今年三岁吧，上学早了点。”周嫂打量着跟在阿香身边的两个女娃。

　　“幼儿园嘛，早点也没事，更何况，两姐妹一起去我也放心点。”阿香笑着道，“燕子，雪儿，喊人呐，快，喊周妈。”

　　“周妈。”

　　“周妈。”

　　听着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周嫂很受用，“哎，真乖，去找你们婷姐玩去，就在屋里。”

　　雪和燕看向阿香，无声的询问着。

　　“去吧，去吧，先玩着，待会儿我回来了再一起回去。”阿香松了口。

　　雪和燕听这话，便手拉手地进了周嫂的屋里……

　　见两个孩子走远了，周嫂才忧心忡忡的开口道：“阿香啊，你们今年子这么早回来，是出啥子事了吗？”

　　阿香哭笑不得，“没有的事，就是孩子大了，该上学了，再说了，这风头早过去了，我总不能一直让孩子们待在外面吧，总得回家才是啊！”

　　周嫂以为是雪的户口有着落了，毕竟那阵子计划生育查的可严了，燕是二胎，本来不该生下来，结果为了她，他们一家子人都躲出去了，结果生下来第三天就被查到了，求爷爷告奶奶的，交了八千多的罚款，才把户口办下来。那时候的八千块可是一笔巨款。

　　本来还完债就没事了，谁知道又出事了，大女儿煤气中毒死了，阿香又怀孕了，舍不得打胎，又在外面耽搁了几年，如今，可算是熬过来了！

　　周嫂很清楚这些事，但是不好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她只一脸感慨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