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司华音

1、第一章

　　2000年，一个平凡而寻常的年份，但对于一个小家庭来说，这，并不平凡，因为，在这一年的3月，一个小生命降生了。

　　雪还有一个姐姐，燕，比她大一岁多，一家四口人在这里生活的有些艰难。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外出工作，爸爸在煤窖里挖煤，危险系数大，但是工资不错。这对于一个刚刚又添了一口人的小家庭来说，的确是最合适的。

　　这是贫穷的一家人，他们四个人，一起挤在一间狭窄的房子里，这间房子是租的，不贵，他们也承担不起太贵的价格。

　　房子最里面被布隔开了，里面放着两张简陋的木板床，一大一小，男人和女人带着刚出生的婴儿睡大的那张床，已经有一岁多的小女孩睡小的那张床，两张床紧挨着，没有一丝缝隙。估计再等婴儿大一些，她就要跟姐姐一起睡了。

　　仔细算来，男人只是在白天睡觉，晚上就只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在家，还是勉强能睡下。

　　因为男人上夜班，夜班工资高一点，但是也更危险了，不过，他们都没有选择。

　　贴墙的地方被订了许多钉子，用来挂他们不多的衣物。

　　房子靠外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煤气灶，是上一任租客留下的，他们也将就用了，实在是，舍不得扔掉。

　　其实，雪应该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姐姐，但是在她还在妈妈肚子里一个多月的时候，那间窄小的屋子里，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事故——煤气中毒。在那次意外里，那个姐姐死去了；而同样，在那次事故里，雪的存在被发现了。

　　这对于一个刚刚丧失爱女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她不顾计划生育的国策，不顾亲朋好友的阻拦，也不顾丈夫说“这个经历过煤气中毒的婴儿，很有可能是傻子”的话，她执意留下了雪。

　　不过，这些都是雪长大后才知道的，现在，雪只是一个吐着泡泡的小婴儿，哦，对了，顺便说一句，雪不是傻子。

　　房子剩下的空地上，摆放了不多的杂物，就这些，放满了整个屋子，只留下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

　　清晨，男人带着晨露和一身疲惫走进这间狭小而温馨的屋子里，蹑手蹑脚的上床。不知道是因为被吵醒了，还是单纯的咕噜一声，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刚刚没被男人的动静吵醒的女人，瞬间清醒了，她轻轻拍着小婴儿，小声哼着摇篮曲：

　　“小宝贝 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 快快睡

　　…………”

　　待小孩儿又一次陷入沉睡时，女人轻声斥责着男人：“孩子她爸，你小声一点，别又吵醒孩子了。”

　　男人僵硬着身体，压低声音：“嗯嗯，我知道，你再睡一会儿，还早！”

　　女人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人小声的呼噜声。

　　当第一缕阳光洒下，屋里沉睡的女人睁开了眼睛，她轻轻地起身下床穿衣，避免吵醒了男人和孩子们。

　　昨天晚上，男人已经够累了。

　　女人其实也有一份工作——浆洗衣服，这是一份简单又麻烦的工作，特别是在冬天。她一向是舍不得浪费柴火或者煤气去烧热水的。

　　尽管现在已经是初春了，但是，温度还是有些低。女人对此没什么想法，总比冬天好过，不是么？

　　女人想的是：再多洗几件衣服，就可以多存一些钱了，最近没什么奶水，只能多喂些米汤，小雪儿都快饿坏了，得多存一点钱，去买奶粉，听说，吃奶粉的小孩儿，会更聪明！

　　女人想着念着的小雪儿对此一无所知，她吐着泡泡，沉浸在香甜的梦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