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猪头》舒雅

10、10

　　龙照雨先大步走进去，随心随意立刻问：“就你自己一个人？”
　　他坐下，不以为意地说：“我又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当然是孤家寡人。”
　　随心或者随意（方有邻也分不清）说：“上次那个混血模特呢？”
　　另一个说：“不是个唱歌的吗？”
　　“那个已经是前一个。”
　　龙照雨哭笑不得，求饶说：“两位美女，你们怎么比我妈还关心我。”
　　他们四个坐下打牌，方有邻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钢杯，放在李明面前，说：“你别和他们喝茶。”
　　其他人立刻啧啧说：“你这个女朋友，还真细心。”
　　李明温柔地看她一眼说：“她就是不能忘了吃喝，看她那一书包零食。”
　　姐妹之一说：“那也是有人长年供应吧。”
　　她们三个在茶几上下跳棋。突然姐妹之一问：“上次在Me and City买的衣服，黎意平穿了吗？”
　　另一个‘哈’一声说：“一开始还挺高兴，连穿了两次，后来看到有代言人的纸袋，就恨不得把衣服剪了。”
　　那个笑，说：“我把他的宣传画贴在墙上，被解阳连同衣服一起压在衣柜最底下。”
　　方有邻不解，问：“是什么牌子？为什么？”她刚回国，一时间还跟不上国内的时代。
　　姐妹俩问她：“你看过《越狱》吗？”
　　方有邻立刻点头如捣蒜。
　　那边两个男人立刻哀嚎起来。黎意平大声说：“任随心，你不要荼毒新人。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
　　解阳说：“完了，表哥，你今晚又要睡书房了。”
　　黎意平不屑地说：“是呀，你就住那个建筑面积四十米的房子，想睡书房也没有啊。”
　　“我乐在其中。”解阳坦然说。他一直和任随意住在她结婚前的房子里，扔下自己二百多米的房子空置着。
　　可是随心随意不理他们，接着和方有邻讨论《越狱》。方有邻正是在西班牙的这三年，每周一集，连追了三年。
　　姐妹俩一提到里面的男主角麦克，一副小女生花痴的样子，解阳打出一颗牌，说：“这牌也打不下去了。”
　　方有邻说：“我把生命中最好的三年，给了《越狱》。”只听另一端李明说：“和了。”
　　两姐妹说：“国内已经盗版到第四季上半部了。”
　　方有邻立刻紧张地说：“快告诉我，结果怎么了。”她看电影，小说，电视剧，都是那种不在乎过程，只重视结果的人。有时候翻电视台，无论是什么电视剧，看没看过，只要是大结局，她就能看下去。
　　偏偏两个人都是不喜欢给人讲结局的人，只让她自己去看，她说：“不知道结果，谁还有信心看那么长的片子。”但是哀求也没有用。
　　然后，她们告诉她，该片的男主角最近成了一个休闲男装Me and City的代言人，她们俩跑过去用各自老公的卡给他们买了一套衣服，令其非常郁闷。
　　方有邻最后哀怨地说：“见过帅的，没见过那么帅的。”
　　另一桌上，龙照雨坐在李明对面，李明面无表情，他微微一笑，说：“我和了。”
　　解阳跑过来，抱起其中一个，装模作样地打了两下屁股，说：“都被你搅乱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全输掉了。”
　　方有邻才想起来，往李明那里看过去，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们刚才所说一样。她走过去，把药递给他，他接过去，没说话吃下去。
　　龙照雨接到他妈的电话，他问大家：“你们要不要去我妈那里吃晚饭，完全营养餐。”所有人都同意，方有邻尤其兴奋，可以借机问他妈多一些关于李明应该如何吃饭。他却在一旁始终没有表态，方有邻知道他其实不情愿，但也只是在他怀里蹭一蹭。
　　龙照雨倒比所有人都迟到5分钟才到。他妈妈接待大家坐下。龙照雨一回来，就扬扬手上的碟片，原来是去买《越狱》了。一片哗然，女士欢跃，男士愤慨。
　　龙照雨自己进厨房做饭去了，谁都不用帮忙。
　　他妈拉着李明和方有邻坐下，说：“小明，我可好多年没见到你了。上次还是五年前在你龙叔叔的葬礼上。”
　　他低下头，抱歉说：“从来没有时间，都在天上飞。”她又问了关于他爸妈。
　　“没把自己照顾好。有了女朋友关心你，来问我怎么给你营养配餐。这姑娘真是漂亮又懂事。”方有邻在一旁乐开花。
　　她又给方有邻讲龙照雨和李明上大学是好朋友。龙照雨虽然心高气傲，那时就佩服李明学习好，为人处世也好。方有邻发现龙妈可是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把李明一顿夸奖，同时道出龙照雨对他的情谊，分明是想两人和好如初。
　　然后，她开始讲如何像李明这样的情况配餐，还有演示通过按摩胃经，胆经，足底，手掌的胃部反射区治疗。可惜时间短，方有邻极有兴趣，老太太就说：“不如你们周末过来一天，看我到底是怎么吃饭的。”她连口答应。
　　晚餐，按照随心或者随意的说法是“把她的人生都吃空白了”。
　　龙照雨大言不惭地说：“所谓真正的‘营养餐’，就是没盐没油，吃糠咽菜。把农村猪都不吃的东西拿来给城市人吃。”
　　据说龙照雨每星期如果不出差，总会来两三次看他妈，一起吃饭。真没想到，方有邻不能想象，那样一个花花公子式的人，会是个孝子，还会做饭。
　　要走了，龙照雨挥挥碟片问：“谁要谁拿走。”
　　其他人家里已经有了，自然落到方有邻头上。她正怕李明不高兴为难，李明却接过去了。
　　其他人走得很快，声言要直接去吃夜宵。李明和方有邻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方有邻嘟着嘴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啊，为什么？”他专注地开车。
　　“我们讨论男主角很帅。”她小心地说。
　　“和我有关系吗？反正我也不用攀比。”
　　后来的两天，凭方有邻撒娇装可爱，给他似模似样地按摩，李明始终有点淡淡的。直到她给他煲汤，一不小心一锅汤打翻在地。砂锅摔成两半，他听到她的惊叫一下子冲进厨房，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冲进浴室，用冷水哗哗地给她冲洗手和脚。幸亏穿了长裤，但是小腿上也有一片红。她不出声地流泪。
　　他慌了，问：“痛得厉害？”一边把一桶牙膏挤得到处都是，往她烫伤的地方涂。然后给她换好衣服，又要抱起来去医院。急得满头大汗，只是安慰说：“别怕，乖，不会有事。”那声音都是抖的。
　　到了医院，急诊大夫一搭眼，就说：“这也没什么呀，开支药膏回去涂，一晚上就好了。”
　　他腾地站起来，说：“大夫，你给好好看看，她是女孩子，怕疼也怕留下疤。”
　　那大夫见惯生死，听他说的这么严重，都笑了，说：“你处理的挺好。但是确实一点儿不严重。去取药吧。”
　　他回到方有邻身边，轻声问：“疼得厉害吗？”她摇头，但是眼泪仍然一对一双地掉下来。
　　他把她放在走廊，她拉着他的衣襟，李明只好说：“我去取药，你在这儿等我。”她连鞋也没穿，就一直被这么抱来抱去。
　　很快他跑回来，立刻打开，给她仔仔细细涂上药。一边问：“有没有好一点？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听了最后一句，方有邻彻底嚎啕大哭起来，呜咽着说：“坏人坏人大坏人！”
　　他把她搂在怀里，小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对，对不起。”
　　“你都不理我，说话不算数。”她继续哭，鼻涕眼泪擦了他一身。
　　终于她哭够了，把这两天的怨气都挥发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离开。
　　整夜，李明起来三次给她涂药，并且深深自责。

作者有话说

　　我越来越喜欢小龙了，怎么写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