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聚餐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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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烤肉店，片桐智司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罗织夏提前安排好的：服务生在确定了名字之后相当熟稔地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件特大包厢里，很大的榻榻米房间里有两张大理石的桌子，每个桌子都有两个烤肉台。加上听服务生说说是这家店唯一的最大的包厢，想来肯定是被提前定好了的。
真是个思虑周全又伶牙俐齿的女人啊。
一群高中生风卷残云般地扫荡了自选区域，除了各种各样的刺身、寿司、肉和内脏，当然还少不了成箱的啤酒。
“哎？我还以为在日本20岁以下是禁止喝酒的呢！”罗织夏看着满怀里报满了啤酒瓶的开久不良。虽说在日本擅自卖给未成年人酒水是要被罚款的，不过那些服务生除了稍稍侧目，似乎也不敢上来阻止的样子。
开久的不良们听了哈哈大笑，像是故意引人注目似的大声拖长了音调道：“喂喂……就算是这样，谁有胆子敢跟我们开久过不去啊？啤酒而已，想喝当然要喝啊！”
罗织夏随即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这样啊，果然这么热闹的气氛下还是喝酒更加助兴吧。那我今天也喝酒好了。”
“啊咧？？”其中一个爆炸头的不良一副夸张的吃惊样子打量了一番罗织夏，“小姐你看起来可不像是能喝酒的样子啊？”
“喂这样说也不一定吧，”另一个不良打断道，“人家是深藏不露的那类也说不定啊！”
智司有点看不下去了：“喂你们这帮家伙，一会儿自己喝个够就行了！”故意灌醉女生，这种卑鄙下三滥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就太丢开久的脸面了。
谁知罗织夏突然站了起来，麻利地起开了一瓶新的啤酒，高声道：“酒这种东西啊，当然是要大家一起喝才能足够尽兴啊！不过呢，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欠下人情的家伙一定要敬那个人一整瓶酒才行！”说着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片桐智司，大家马上心领神会地将目光聚集到了他们的老大身上。而相良则是坐在一边一副兴致勃勃饶有兴味的样子。
“呐，智司哥，”罗织夏将手中的啤酒瓶轻轻碰了一些智司面前空的玻璃杯，“我一口干掉，你随意哦~”说罢，她深吸一空气开始痛饮起来，瓶中的酒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论喝酒，罗织夏在同龄人当中从来是不会轻易服输的，毕竟强大的基因摆在那里：父亲在公司市场部常年应酬，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酒。也曾把一些主动要比试的韩国同事灌得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她的母亲，在全盛时期一口气喝下一整瓶酒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酒，母亲大约也不会离开父亲吧。
“噢噢噢噢噢噢！！！厉害啊！！”整个包厢内的气氛瞬间被炒到了高潮，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兴奋地呐喊助威。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性格如此豪爽，酒量又这么好的人。
跟着罗织夏的几个女生一副担忧的表情，在片桐智司犹豫着要不要劝罗织夏不要逞强的时候，罗织夏已经将一整瓶酒都干了下去。包厢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罗织夏举着空的瓶子，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笑的异常灿烂。
“好强！！！”
“我们……我们可不能输给区区一个女人啊！”
“老大，上啊！！！”开久的不良们似乎已经完全燃起了斗志的样子。
相良见智司没有发话，不耐烦地自己开了一瓶酒，教训道：“你们是白痴啊？开久的老大要是跟你们一样喝的烂醉，不就容易让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校混蛋钻了空子了吗？好啦，喝酒的话我来陪你们喝好了！可别轻易给老子醉倒啊！”虽说一开始完全是教训的语气，不过说到最后相良猛也流露出了轻松快活的笑意。
罗织夏尽情地享受着席间的热闹与狂欢，恍惚之间，她的思绪跳出了这份高涨，忽然感觉这一切就仿佛一场梦幻又容易破碎的梦境。这份真正的欢乐和错觉似的归属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在她跟随父亲来到日本之后，仿佛这样的情绪变成了一种奢望。而现在，她虽然知道这样的情绪多半不过是她用来替代的短暂错觉，也足够稍稍温暖她被冰冻已久的心了。
“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疑问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愣愣地看向片桐智司，快速地收起了方才发自肺腑的零散思绪。说起来，即使周围的人已经疯到了载歌载舞的程度，智司哥也是一如既往地冷静沉默啊。她一直认为片桐智司拥有统揽大局的领袖气质，却不想他也有观察人细致入微的时候，或者说，也有可能是自己因为得意忘形而毫无防备地将心中所想都表现在脸上了。
下一秒罗织夏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愉快自然的表情：“什么啊，智司哥~与其盯着我看，还不如紧盯着要烤好的肉呢！不然等一下就要被人抢走了哟！”
“这个应该已经熟了吧？”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所有人的筷子都开始蠢蠢欲动。
“再等一下啦！”罗织夏赶忙喝住了众人，“才刚翻面没多久，再等等！”说罢，便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眼皮子底下将一块块烤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到了自己碗里。最后，罗织夏还狡黠地朝满是疑问的众人扮了个鬼脸。
“笨——蛋——在聚餐的烤肉桌上最不能问的问题就是‘这个熟了没有’吧？都学着点啊你们都太嫩了太嫩了！”如果说罗织夏骨子里天生的不良特质，大约也只有“食物当然是抢来的最好吃”这一观念了吧。
“太狡猾了吧！！！！”同桌的众人一时间叫苦不迭，不过在罗织夏将一半的肉又夹到智司的碗里后，又纷纷闭上了嘴。
“喂，你其实不用……”如果是同性他倒是觉得在正常不过，但面对异性突然的这样示好他总是感觉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帮帮忙啦，智司哥。”罗织夏用手肘轻轻怼了怼对方，“不然你的下属们就要用愤怒又饥饿的眼神把我杀死啦！喏，快吃吧！”
“……谢谢。”在袅袅炊烟，屋内的热气和食物的香味之中，片桐智司只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热。“果然，总是不喝酒酒量变差了吗？”他在心中这样想着。
走出烤肉店的时候，屋外清爽的晚风一时间让半醉的罗织夏有了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她宛如吃饱的猫儿一般伸了个懒腰，又使劲眨了眨眼，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视线有些晃动，不过也仅此而已。她的意识可还是相当清醒的。
可眼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织~夏~姐~”绘美突然扑上来抱住罗织夏的胳膊，“织夏姐~~你的身材真的好——棒——啊！胸那么大，腰那么细……”
“这种私人的谈话就不要在大街上喊出来了啊喂！”
“织夏酱真的超级帅气啊啊啊啊啊！明明是女孩子居然那么有男子气……如果织夏酱是男生的话真的好想做你的女朋友啊~”
“瞳你不要跟着添乱了别说的好像你弯了都是我的错啊！！！”
“太狡猾了！织夏姐的女朋友应该是我才对吧！！”
“哈？那就决斗吧！”
“这都什么鬼啊……”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停停停怎么就唱起来了啊！！！”
罗织夏已经近乎抓狂了。这帮家伙，明明不能喝还学着自己对瓶吹，简直就是自作自受！啊……还不如醉了好呢，至少不用照顾这群粘人精啊！
“喂，智司哥你会不会什么轻轻一打人就晕倒的招式啊？”无奈的罗织夏打算向智司求助，却恰巧目睹了片桐智司将喝的烂醉的人一拳打晕然后交给还稍微清醒着的人的一幕。
“把他们送回去吧……嗯？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罗织夏汗颜地看着片桐智司。好可怕啊，这才是片桐智司作为不良高中老大的真面目吗？
真的超恐怖的。
“老大，不好了！相良哥在那边抱着电线杆死活不肯松手啊！好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啊，知道了。”
五分钟后，智司扛着相良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中，相良的口中还模糊地念叨着“我没醉”这样的话。罗织夏和她的小伙伴们都看呆了。智司走到罗织夏面前：“送你们回去之前，能先陪我把这家伙送回去吗？”
“可，可以啊。”因为槽点太多罗织夏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不过令她意外的是，不良的大哥大居然也相当讲究风度呢。
“啊啊啊啊累死了！总算把最后一个送回去了！”罗织夏仰天长啸。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形单影只散发着微光的路灯和绝对的寂静。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安心啦，我还没醉成他们那个样子。虽然视线有些摇晃，不过我可是清楚地记得我说过什么哦！”罗织夏看着智司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她喝了酒之后惯用的口头禅，至于真的醉没醉，那就要看第二天了。
见智司没有说话，罗织夏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有些生气。她稍稍踮起脚赌气似的瞪了智司一会，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就此作罢：“送了这几个人回去酒早醒了大半了！这会口干的厉害，走，去便利店买点喝的吧！”
就这样，两人又跑到了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罗织夏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智司买东西回来。这次智司坚持要请她，她因为早就筋疲力尽加上口干舌燥，也就直接同意了。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不断拉长，加上夜晚特有的清新冷冽的空气，不禁让人有一种淡淡的凄凉之感。
智司给罗织夏买了一牛奶，给自己又买了咖啡。见罗织夏有的没的在盯着自己手中的咖啡，便问：“怎么，要换一下么？”
“不啦！我喝牛奶挺好的。”罗织夏倒不是真的觊觎智司手里的咖啡，只是有点好奇智司喜欢喝什么罢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智司先说话了：“这么晚了，你家里人不会担心你吗？”
说实话，他还是很少见到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还逍遥自在地在外面不想着赶紧回家的。虽说也不是没见过深夜在街上玩得尽兴的太妹，但不知怎的，哪怕面前的这个女孩化着妆，待着花哨的首饰，曾在巷子里单枪匹马地打架至重伤，他还是觉得她身上有着与“不良”极不协调的存在。
“嘛，能有谁会担心我呢？”罗织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仿佛在自嘲。她抿了一口牛奶，又擦了擦嘴角的的奶渍，解释道，“我爸妈在中国的时候离了婚，我爸带着我来到了日本，后来又娶了一个日本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儿。就是她女儿之前派人暗算的我啦！我当时也没想到她居然真的那么婊！呵，说到底啊……我是为了私人恩怨，才会去想当不良的。”
“当不良，也不需要太多理由吧。”
“我也知道啊！但是，把别人的头发剃光，或者把他们按在墙上，这些事当时只是觉得做就做了，可是后想起来，又会因为自己做过的事背后发凉，到底是为什么啊？”罗织夏越说越激动，手中的牛奶也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她看向片桐智司，眼神中出现了平日里绝对不会让人看到的慌乱和迷茫。
“呐，智司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做不良的真正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聚餐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