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镜火

2、水镜莲华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苍井澈静默的呆坐在池边，浅青的衣物惶惶而轻巧的覆盖他冰冷的肌肤。
　　不知疲倦的夏夜鸣虫单调的重复着永远不变的调子。与记忆中相同的白色月光，洒落在池水和莲华之上，漫出无边无际的银灰色的光亮。水中盛放的莲花不时被水波划过，破碎，复又拼合为完整的一朵。
　　“正因为坚强，所以才悲哀……吗？”这是多久以前谁对他说过的话呢？说话的人是谁已经不记得，但这句话却记忆得如此深刻。
　　咀嚼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苍井澈自嘲的苦笑，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并没有泪落下来。
　　记得它，是因为，自己虽然没有说，却在心里面承认了吧。承认它，等于承认自己的心，却也等于否认了当年的自己……
　　——“杀人，究竟有没有罪？”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那些想要遗忘的过往，就那么鲜活而又真实的再现于眼前……一度以为已经痊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无法补偿的，那些不想回忆的，那些想要隐藏的……那些曾经自欺欺人到连自己也信以为真的，就在这一夕之间破碎、崩溃，然后将他没顶掩埋。
　　在那个人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一度泥足深陷到无论如何奋力挣扎也无法自拔的自己……但，他比过去的自己更坚强，又或者，也更加的悲哀罢。
　　扯起一把草叶丢向池中。绿色的叶子旋转着漂远，滑过一朵又一朵水中清婉的莲华……
　　回答他的问题，就像回答过去绝望的自己。
　　——有时候，杀是无罪的，不杀，才是有罪的。死去，原本也算是一种解脱，就像可以忘却，也是一种幸福。
　　“忘却……真的就会幸福吗？”
　　三途川之前，冲田总司曾经回首叹道：“澈君，虽然你很想，但其实你并没有忘却吧。”
　　然而不待澈的回答，他便带着一脸微笑顺水而去。
　　……好一个聪慧狡鲒的人。
　　三途川的水流……渡过便可忘却……
　　真的想要忘了吗？真的会觉得幸福吗？没有渡川的自己其实是无法知晓的吧，只是……不忘却，又该如何呢……又能如何……
　　抛弃了姓氏，抛弃了名字，连脸也换了一张，却扔是抛不开过去。丢掉所有，却没有丢掉回忆。
　　为什么，当年会那么执著于“生”呢？
　　为什么到了应死之时，却挣扎着，用那样深的罪，那样丑陋的姿态，活了下来。是因为求生的本能？是因为被亲人背叛的怒火？是因为复仇之心？
　　因为这样的缘故，自己就可以夺取无辜人们的生命？因为这样的缘故，自己就可以如同野兽一般啃食被自己杀死人们的尸体？因为这样的缘故，自己就可以用那样多无辜的生命去复仇？因为这样的缘故，自己就可以放纵自己成为最残酷的恶鬼？
　　丑陋！卑劣！！可耻！！！
　　苍井澈咒骂着自己。
　　换来如今的境地，也只能怪自己。
　　——终究是，我自己的罪孽。

作者有话说

　　原本是水镜莲华的短篇，我改了一下，加入了澈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