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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短刀,碎刀最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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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里气氛阴沉,一期一振前几天一直被审神者拦在天守阁,都不知道本丸的夜有这么黑。那么多的刀派,只有一两个部屋点起灯火。
粟田口的部屋也冷冷清清的。长久没有刀在这里住过,尘土都积累了不少,一进门满面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慌。而素来勤快、有着废婶制造机之称的药研藤四郎也没有想过现场打扫房间,他来这里只是……
一期一振非常吃惊:“怎么没有人住?”
短刀这么常见,粟田口这一大家子在短刀里的分量大的可怕,应该很容易召唤出来才对。怎么可能连他一期一振都召唤出来了,粟田口的部屋却没有人?!
他看向黑发的短刀。黑暗里只有月光照亮,映的药研眼镜后面的紫色眼眸清亮透彻,在没有灯光烛火的夜里显眼无比……也魔性至极。
因为里面掺杂了隐隐的红光。
乱微微抬头,为了扶他,药研靠的很近。近到他一侧脸就能看清药研苍白到病态的脸……真的是白到发光。
乱说:“药研,有什么事的话,要和家人说呀。”
他微笑:“不然的话,就会和一期尼一样,事实都摆在面前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的,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让一期一振看看现实而已。
一期一振有点慌。因为药研这个样子,感觉下一秒就会被暗堕的黑气缠绕然后绑缚,在仇恨和痛苦中堕化……
“在这个本丸里,那些不算是很稀有的刀,大部分都碎掉了。”药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而粟田口的短刀是最常见的。在战场上直接碎掉是最好的归宿,其次是干脆利落的刀解。最折磨的就是受了伤得不到手入,在日渐扩大直到彻底裂开的裂纹中,痛苦死去。”
“一期尼,”他仰头看着震惊到呆滞的一期一振,面无表情的说:“除了秋田和前田,他们都……”
太残酷的事情,即使是现实,也总让人觉得不真实。一期一振现在就是这样,看着短刀红紫色的眼睛,竟然脑海空白到说不出话来。
剩下的也不要说了……别说出来,别说那两个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绷紧了……
“碎了。”
崩的一声。太刀脑海里的弦,断了。
………………
“今天审神者出了事,他应该会回来。”
推开手入室的门的时候,黑发的短刀这样说。乱跟在他身后进门,最后是麻木的一期一振。
乱藤四郎看起来对手入室的幻境很感兴趣,白天的时候就左看看右看看的:“就住在这里吗?晚上会不会觉得冷?”
“哟,药研。”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并没有让背对着门口的太刀转过身来。白衣的太刀坐在桌上,自己给自己缠绷带,“听说审神者出事了?”
一期一振还在自闭中,药研心情不好不想搭理他,只有乱接话:“是鹤丸吗?我还以为这个审神者这么非,不会有别的四花的刀了呢……”
“啊,是乱啊。”鹤丸国永慢慢的回头看他:“好久不见活蹦乱跳的你了……你身上怎么有伤?明明是今天新锻出来的刀吧?”
乱藤四郎歪着头笑,目光里却一丝笑意也无:“是呢。”
这只白鹤身上也有伤。左手小臂处的袖子和领口都被拉开一个大口子,艳红的血点落在素白衣料上,不过血迹已干涸,裂口里隐隐约约能看到绷带绑缚。
他的性子也和纯然的白鹤不一样了。乱记得,自己曾经见过的鹤丸国永,不管内里多么稳重可靠,表面上是一定要好动活泼的,那双承载着光明的金色眼瞳里,永远有点点滴滴的跳脱流露,像是孩子气,又像是千年风雨之后的洒脱。
可这一只,沉静至极。
嗯,和这个坟墓一样的本丸,竟然还挺般配。
“鹤丸殿……”一期一振忽然插话,有些疑惑又有些了然的问:“不是早就碎裂在战场上了吗。”
“……”白鹤看看打扫地面的黑发短刀,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感情:“你还没有告诉他吗,药研?四花的太刀战力可是很好用的。”
“更何况这还是你们的兄长,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比我更加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才对……”就是没有理会问话的一期。
一期一振看着药研又从角落拖出来几个蒲团,拉着乱在蒲团上坐下,自然的好像在心里演练过许多遍。乱就默默的坐下,又默默的抬头有些渴望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也坐下。只是在心中流转的薄凉终于扩散到腿,让他坐得一点也不安稳。
一片沉默里,他预感自己听到的绝不会是任何好话。
药研说:“我是这座本丸的第二振刀,也是最初的药研藤四郎。一期尼你是最初的一期一振,本丸的第二把四花。鹤丸殿是第一振。”
“内室放着秋田和前田,第十七振秋田藤四郎,和第十九振前田藤四郎。”
“而你,”他看着身边的少女模样的短刀,轻声道:“是第二十六振乱藤四郎。”
粟田口的刀都在这里了,至于秋田前田乱藤四郎前面的那些同样的刀剑去哪里了……
“为什么……”蓝发的太刀终于问出声。他问的很艰难,只是说出这三个字,他就像是耗尽了力气,全靠面前还有弟弟来支撑着自己听下去……
回答他问题的不是骤然闭上眼睛的黑发短刀,而是轻飘飘落到他身边的白鹤。
鹤丸国永跪坐到他的那一方蒲团的边缘上,一手伸出揽住了一期一振的肩膀,亲亲密密的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稀有刀啊。为了得到更多的锻刀的资源,为了否定自己得不到你我的坏运气,为了发泄心中的恼怒……”
是为了,他们这些稀有刀啊。
“对了,乱你啊,是本丸里碎的最多的刀哦。”鹤丸国永忽然想起来似的说。
橙色发的小短刀点头:“我知道啊。”
笑容有些莫名:“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这个样子来到这里呢……”
药研心里一紧。
都……知道?
有什么刀会对审神者天生就抱有恶意呢?
“乱,你是不是有以前的记忆?”
“喔,”鹤丸国永瞪大眼睛,看看药研再看看乱:“为什么这么说?”
乱就把自己一出炉子就给审神者烫了个头的事说了。
鹤丸国永:“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一期一振苦笑一声。他想到了之前曾经有刀给自己传消息说药研想见他,而自己却被审神者用各种事情拖住的事……身为兄长,自己却被审神者蒙蔽了这么久,连弟弟们就碎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都不知道。
今天乱可是在自己眼前出的事,如果不是乱他自己机警,恐怕会当场碎刀也说不定?
……也难怪药研会对自己有怨。
想想刚才药研熟练的拿出蒲团坐下,自然的好像演练过许多遍……可不就是在心里想了好多遍吗?那孩子虽然一直都很懂事可靠,却还是自己的弟弟,遇到这种事一定很想向兄长求助吧?而自己却没有尽到做哥哥的任,没有保护好弟弟们……
鹤丸国永拍了下一期一振的肩膀,用力不小,把陷入自责的太刀硬生生拍醒。
一期一振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药研和乱。但是鹤丸国永问他:“考虑的如何,要不要加入我们做掉审神者解放全本丸联合行动清理小队呀?”
一期一振:“……”什么什么队?
乱带头鼓掌:“这个名字好棒!鹤丸殿好厉害!”
药研满心的郁愤一滞,不可置信的看向乱:“你觉得这个名字……”
不是,乱的审美什么时候这么……了?!
“嗯?”小短刀懵懂无辜的看向药研,开口声音绵软:“怎么啦?做掉审神者什么的,一听就很棒呀。”撑着下巴舔了舔唇,“有点迫不及待呢……”
一脸无害,说话鬼畜。非常不像是一振天真活泼的小短刀。
但是这可是有着从前的记忆的乱藤四郎啊……这样的表现反而很正常吧?白鹤有些不确定的想。
这是一振忽略了乱没有回答他们问题的鹤丸国永。
今天还没有暗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