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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竟有如此之快 ...

  •   阿山急忙挺起胸膛:“又怎么?你喜欢骗人,我可从不说虚言,师父的功夫就是那样高。”
      方子慕上下打量,声音一沉:“看不出来,你天资平平,又没父没母拉不到半点血脉面子,竟有如此福缘被那位隐世的老前辈给看上。”
      阿山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大惊,想收回前言,可惜方子慕如此精明,怎会放过他神色变化,伸手就将他脖子揽过,半笑半威胁地凑到耳边说话。
      “怎么,你都把老底亮出来,我还能猜不出你师父是谁?”
      “这……你……”
      阿山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他师父虽隐居多年,可江湖中老字辈的名声还在,方子慕若是听闻一些消息也未可知,师父千叮万嘱,莫要泄露师从谁人,又习得了什么功夫,这下怪他嘴上不牢坏了大事。
      “哈哈哈,你怕什么,怕我在此地将你师父名号高声唱出来,让你扬名潭罗么?这山中左右看去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大声喊了也无人听到,本公子才不会费那功夫。”
      “你……你又骗人,”阿山想起以往这人说假话不眨眼的功夫,决心问到底,“那你且说,我师父是谁?若说得不对,休想让我信你。”
      “呵呵,这你就是小看我方大侠了,那辰砂寺一等一的下盘功夫,最正宗的莲方经十八路,能用到出神入化境界的,还能有谁?不就只有那退隐江湖二十载的清河小僧么?”
      “……你!你果真……知道!”
      阿山听到“清河小僧”四字,惊得眼前发黑,差点两腿都软下去,可又不敢大声叫喊,只能将声音都吃回肚里,喉咙都给哽得生疼。
      方子慕哈哈大笑,松开他自己向前,丝毫不将猜中此事常成什么了不起的功绩:“此人出身鹿海清河镇,自取名号为清河小僧,加之身材矮小,名声毫不响亮,曾被众多江湖高手耻笑,却在二十八岁那年武林大会一战成名,从此百战百胜,以致说到名侠正宗,就不能忘了这一人,我可有哪句说错?”
      阿山怔着看他背影,竟产出几分畏惧。装得散漫不羁,可这个方子慕,究竟都知道多少东西,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说得不错。师父叮嘱我万万不可对他人泄露,一是怕我给卷入辰砂弟子派系的那些争斗里,二是担忧他当年结下不少仇家,有人会对我不利,谁想到……”
      说着说着,阿山心里一横,紧上几步,赶到方子慕前面,转身深深行礼。
      “既然你靠着才智猜中,我也无话可说,只请你念在这几日交情的份上,切莫四处声张。”
      方子慕斜眼看着他,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笑意,让阿山悔得肠子都发青发黑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此人打算怎样折腾调笑他。
      “呵,若是我没听错,你可是在有求于我?”方子慕凑到他面前,轻声细语说道。
      “……是。”阿山咬牙答话。
      “那你还不快对我尊敬几分,怎么说也得叫一声大哥吧?”
      阿山吸一口气,还是咬牙:“方大哥。”
      “哈哈哈,好,乖,”方子慕又忽地放大嗓音笑得开怀,顺手摸一把他亮晶晶的额头,“你是否以为,我方大侠知道你师从是谁,就会把你当个人物,觉得此事比天还大,还要去喜滋滋地找人炫耀?”
      “不敢,师父虽名望甚高,可早就不涉武林纷争,我更是无名小辈,实在不足挂齿。”阿山头还是低着。
      “那便对了。管你是清河小僧还是清河泥僧的弟子,于我方子慕眼中都是相同,听过便忘了,哪还会与人去说?”
      这答话远远超出阿山所想,他愕然抬头,只望见方子慕一双眼眸在树梢照下的夕阳光点中亮得慑人,竟不是说笑,反倒真有些睥睨众生的傲气,只是不知他默默无名一个江湖小辈,又是从何而来这份傲骨。
      他如此狂,可阿山有把柄在他手中,无力反驳,只能又点点头:“你不说,那便好。”
      “不过嘛,既然抓人痛处,哪有不利用之理,今日开始你便是本公子的下人了,叫你提鞋你就得提,倒水便得倒,不可有推卸之理。”
      阿山黑下脸,瞪他一眼,不说话,只管自己加快脚步走。
      “哎哟?还使性子生气了?大哥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
      方子慕笑嘻嘻地伸手戳他的背,阿山只装作没听见,还是大步向上。方才只正经几句话,此刻这人又痞相尽露,说的话也都是隔日自己都不记得的玩笑,实在不用认真应付。
      可想想自己之前对此人印象,原以为他会借机大敲一笔或欺人甚狠,可现在看来,他却并无此意,不仅如此,连阿山是名师门下弟子都不觉吃惊,甚至不以为意。
      莫非……莫非他的师门,其实更高一层?
      阿山走着走着,被自己这想法吓得心中猛跳。
      不错,只有这样想来,才说得通方子慕这怪异的性子和奇高的内功。虽看不出他是在哪里学的邪门功夫,可那内劲气息伪装不来,说不定是机缘巧合哪个隐世高人收了他,让他学了个不上不下,又吃不下苦,便逃到世间来害人。
      虽之前只过数招而已,但看他身形轻灵缥缈,风姿不同寻常,又常女子气地自夸美貌,说不定还是跟了一个女师父。
      这样自己猜着,阿山便自圆其说地将方子慕的来历解释通了,不再去想。
      山路未再行很远,两人终于登上一片石板铺就的平台,空荡清冷,未加繁复装饰,约有五十步见方,眼前豁然开朗。
      过这片清净空地,前不远处有平整石墙,方方正正围出山头平地,正对踏上石阶处有厚重木门紧闭,门檐围墙均为山上取材石料,浑然天成毫无雕饰,甚至不见一面牌匾,若是误入此处,还要以为是那户人家隐居于此了。
      “此处……便是净光斋……”
      阿山两脚踏上石板,脚跟蹭过那踏实地面,心也跟着沉沉踏实下来。
      “怎么,太过寒酸,觉得失望了么?”
      方子慕站在他身旁,淡淡地袖手看着那大门。他虽也是初次前来,却不显生疏之色。
      阿山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步步往前走,十几步后才惊醒转头:“我?失望?”
      “不然你这样失魂落魄,又是在想什么?”方子慕伸手捏少年的脸,阿山呆呆愣愣的,连躲开他的手都忘了。
      “我……我只是……”
      阿山走到那大门近旁,小心翼翼伸手去摸,指尖在木纹上踌躇不前,手微微颤抖,脸颊也泛着红。
      方子慕走到他身边,看看他的脸,笑着用脚尖撩他的腿。
      “呵,我还能不知你在想什么?不过就是旅途劳顿,一路不易,此刻到了净光斋,却又不信自己真的到了,是不是?”
      看他还发愣,方子慕干脆伸手握着他的手,抓着门环用力叩响。
      “啊!你怎么自作主张就……!”
      阿山像是被烫到似的猛抽回手,藏进袖中,慌慌张张左右张望,又发觉自己太过惊慌,只好窘迫地低下头。
      “呵,自作主张?你本来就是跟着本公子前来,敲门的时机,还用得着你来说?”
      “这……以行路来说,我确是跟在你后面,可我又不是真的给你当了家仆,我做什么,不是自己说了算,难道还听你的?”
      阿山还没说完,就看到方子慕转过身,满脸调笑,唇间似是又要吐出什么刻薄之词。
      方才敲了门,算来此刻该有人来应门了。万一这骗子口无遮拦,说出他什么丢人事让来人给听到,他可怎么有颜面再拜师学艺!
      这样想着想着,心下越来越慌,阿山竟出手极快,往方子慕的嘴上伸手捂过去。
      方子慕只想着要再挖苦他两句,看他伸手,只以为他是急了想推人,便未出手拦阻,打算等着他自己扑过来再闪身让开,没想到那手往上一探,竟摸着他的脸,掌心直捂着嘴,压住双唇将话音给堵了回去。
      好快!
      回想当初那日,在祝桥街道深夜相遇,也是被阿山伸手便掩住了口。虽是因为他乘着酒意未加防备,可能摸着他的脸,本就已经有不凡的身手。当初因阿山实在太过憨傻未放在心上,今日却发觉那不是偶然为之,方子慕不由吃惊。
      这呆子,平日一招一式都是中规中矩,无有出奇之处,为何伸手这下,竟如此快?!
      惊愕只在刹那间,方子慕未表露在脸上,轻轻后撤半步,上身柔软后仰,让手擦着嘴唇滑脱了。拉起袖口沾着嘴角,他嫌弃地向旁边呸两口。
      “呆山,好好说着话,怎么又忽然动手?”
      阿山未多想便动手,没想到真捂住了方子慕的嘴,这下大为尴尬,不由低头:“我,我想你是要笑我……”
      “你我相识至今,我哪天没在笑你?刚才又怎么发病乱摸别人的嘴,你不知你刚刚摸过这门板,手上全是土味?”
      方子慕挖苦人,确实不是一天两天,若是不能容忍,也不可能和他同行至此,怎么自己忽然就忍耐不住,做出这么无礼的事呢?
      阿山更加惭愧,急忙将两手藏到背后,一个字也说不出。
      “呵,怎么低头又不看我?你原先,不是最喜欢瞪人么?”
      “我已知错,方兄你就不要再笑我了……”
      阿山直盯着脚边地面,声音几不可闻,想必他自己都想不通,刚才那一下究竟是怎样得手,是不是方子慕故意卖了破绽给他。
      方子慕又笑几声,转过身来,抬头看着那仍旧紧闭的木门,后退几步,却收起笑意,神色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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