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养男人》慵拥

3、三、神会

　　“这是……”她匍匐下来，朝刚才看到的、书桌下的微弱亮光张望。但书桌与地面的间隙小得很，将离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好奇心在将离耳边怂恿。她忍着脚踝疼痛，撑起来，理去书桌上随便堆积的书籍，然后将桌子推开，露出了光源。

　　那丝光本来就微弱，暴露在灯光下便完全不可寻了。将离蹲下来摸了摸桌底的地面，竟然发现了一条不易察觉的隙缝。她呆住了，坐在地上，脸上既有兴奋也有不安，像个拆礼物的孩子，却担心将要面对的是个恶作剧。

　　将离迟疑了一会，还是将手放在了地上，施放传送术。掌心温度愈来愈烫手，将离连忙收手。

　　眉头微蹙。灵术不行就只能靠蛮力了。

　　将离撸起袖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插进隙缝，试图将它撬开。整块方砖有一人长，将离用尽全力也只能使它微微翘起，可这个好奇心泛滥的女孩极其不死心，她趴下来，完全不顾弄脏了的衣服，只为一探这砖石下的究竟。

　　竟是乌黑一片。

　　在一个充满幻想的孩子眼里看来，这下面若不是藏着金光闪闪的宝藏，也至少藏了一座不为人知的地下室吧？失落之余，将离一手压着匕首，使翘起的地砖与地面保持一条一指宽的间隙，另一只手从边上的枯萎盆栽中摸来一颗石子，投入了缝中。

　　像进了无底洞，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声响。

　　将离满脸疑惑的坐起来。若是排除掉无底洞这个假设……没有回音只有一种可能——下面，有什么东西接住了那颗石子。想到这里将离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匆匆拔回自己的匕首，恢复好现场的一切。再望向那个方向，将离还是心有余悸。

　　好在，不算遗憾的是，在书桌旁，将离找到了那本讲述“立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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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片黑暗。

　　将离跌跌撞撞地行走。

　　突然，好像脱离地面，场景转变为一片被遗落的远古战场。

　　黄沙遍野，远处尽是被折断的高楼大厦。象征人类的残破旗帜被狂风撕裂，有人在哭唱着哀歌。那人穿戴着繁重的战甲，跪坐瘫软在地，用一柄长剑支撑着仿佛快要塌下来的自己。

　　风沙吹得将离脸颊辣辣的生疼。眼泪不知不觉湿了眼眶，不知道是不是风沙使然。

　　将离不断朝那个身影走去，两腿却好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重。

　　悲哀、疼痛、无力感席卷将离的所有感官。

　　“啊——”终于将离支持不住自己，虚脱倒地。

　　那瞬间，那个身影回头朝将离的方向看了一眼——竟，长着一副与将离相似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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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起床。”

　　将离睡眼惺忪，眼皮深拥在一起，纠缠不愿被拆散。“再等一会……等一会……就快看清楚了……”待迷糊的眼神分辨出叫自己起床的人是谁，将离连忙好像被浇了一盆水一样清醒地竖起了身子。“爸爸！”将离满是不情愿，“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入一个女孩的房间？我已经14岁了！”

　　花伍拍了拍将离的后脑勺，催促她快点起来，并且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时的10岁。快起来了，别拿被子遮遮掩掩的，又没料。”

　　被子下面，将离偷偷施咒将昨晚拿的书转移到了它原本在的地方。“好了好了，别再打击我了。”

　　“也是，再这样打击下去，我的宝贝女儿要是太自卑找不到恋人，就只能每天晚上像现在这样做春梦了。”花伍戏谑道。

　　将离的脸色顿时难看了。“爸爸！”又气又急不知该拿对方如何是好。

　　“好，玩笑时间结束，快点穿戴好礼服，神会的祷告快开始了。”花伍随即变作严肃的模样。每次他总是只允许自己开玩笑，然后极为扫兴地中断它，看对方气急败坏，却一本正经好像要将自己排除在外，以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低俗恶趣味的人。

　　当花伍驱车载着一群孩子来到神会时，祷告果然已经开始了。花伍一边道歉，一边将孩子们领进座位。由于神会里已经基本坐满，孩子们都被打散了。将离也不是依赖于家长安排的孩子，看见有空位就坐了过去。

　　“你好。我叫决衣。”身旁一个年龄相仿的清秀少年向将离打招呼。

　　将离却格外不自在，呆了许久只回答了一个“好。”

　　神会中心的高台上，执事喋喋不休地讲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神话故事以及由此引申出的浅显道理。

　　“他们都说十一是神族的败类。我却不觉得。”决衣脸朝着讲台，轻声说着，好像是在讲给将离听。每次祷告将离都在发呆，那些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她都记得不全，因此，她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茬。在脑海组织了许久的语言，还是没有说出来。

　　决衣继续说道：“上个纪元，那场人与神的战争中，如果不是她做出了令世界重新洗牌的决定，就不会有我们……光从这一点，人类对她的偏见就是忘恩负义。”

　　将离虽然不明白典故，但光从决衣的言语看来，他说得有理。这让她对这个人感兴趣起来。于是端详起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使他有一种远古遗址中天人雕像的正义美感。

　　“你在听我说吗……”决衣转过头，正好撞上将离的眼神。

　　将离脸颊突然绯红。“在的。”她说。急忙别过脸去，心怦怦直跳好像要钻出胸腔。

　　这是将离第一次认真的听执事的讲话，仿佛是为了逃避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尴尬的氛围下，决衣也闭上了嘴。

　　“那场持续了一个世纪的可怕战争终于被终结。第十一位神，向幸存的人类施下诅咒，那些可怜的人类，我们的祖先，经过长达数万年暗无天日、野蛮人一般缓慢的进化，分化为两种人类：我们——地面人，以及——可怕的恶魔，影族。直到现在，我们依然被安排在同族残杀的命运之中……”执事在台上义正言辞。

　　散会时，将离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决衣。

　　“我，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