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界养男人》慵拥

14、十四、出走

　　在那一次召见后，她获得了意外的准许。

　　可以随意进出他的住所，允许看到他的面容，同时，被他嗜血。

　　雾长歇离开岚绾的手腕，用一旁绣着金线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那双手抚平她的伤口，只留下两排不清晰的咬痕。他舔了舔虎牙上残留的血丝，突发奇想般问道：“知道卿眉为什么不能活着了么？”

　　岚绾颤抖着跪坐在雾长歇身侧，试探的反问：“是因为，厌烦了吗？”

　　“不。”雾长歇短促地啜了一口手中的水烟，吐出一个幽灵般狰狞的烟圈，然后在岚绾煎熬的等待下，继续说道，“是她太优秀了。”

　　岚绾小心翼翼地思索着这话的言外之意，雾长歇很快给了她提示：“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她结识了何敬年——屠魔军的将军阁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满是讽刺，“当时我那么信任她，以至于允许她看到我的真面目，然后，这个总是带给我惊喜的可人儿，”他眯起眼，嘴角因为愤怒而抽动着，“就开始与何敬年密切往来了……”

　　“大人放心，”岚绾谄媚的靠上去，“绾儿是绝对不会背叛大人的。”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雾长歇用指甲轻轻划过岚绾的脸，看似宠溺的笑容里充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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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邸后的教场中，整齐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何敬年正襟危坐在尽头一处高高的看台上，面容严肃地监视着一切。

　　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入不得眼的东西似的，蹙起了凌然的剑眉，伸手弯了弯食指招来了一名随从。“将军？”

　　“去看看，那个躲在树后偷闲的是不是小姐。”何敬年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关于父女情的宠爱之色，只有对待每个人都一样的严厉。

　　虽然他已步入天命之年，可多年在战场上驰骋的他，眼睛可是雪亮的很。他当然不会看错，却还是希望随从此时能证明自己眼拙。随从很快返回来报告了：“将军，的确是小姐。”何敬年即刻怒发冲冠。“你在这里监督。”然后翻身跃下了看台。

　　树下的少女正弯身在照料一只折翼的麻雀，树影婆娑，光斑在她栗色的头发上跳跃着，加之她那副投入的模样，不禁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温情。一座伟岸的身影的靠近打断了这一切。少女惊觉地抬起头：“父亲……”

　　何敬年摇头叹息，那对犀利的鹰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这让少女渐渐羞愧地垂下了眼，不敢与之对视。“莫大的羞耻。”何敬年这样评价道，“我竟然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你大哥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就已经被编入了勇士团，而你的弟弟现在也在自家的屠魔军当中获得了中尉的军衔，而你呢？至今连冷兵器和热兵器都分不清。真是何家的耻辱……”

　　“可是父亲，本来就没有女性参军的道理……”

　　“真是和你母亲一样懦弱，”何敬年打断了少女的话，“若不是老爷子欠了那女人家的恩情，我怎么会取那样一个无能的女人做正室？”何敬年看着少女，一股更大的不满促使他说出了更伤人的话，“而这个女人生出来的，果然也是叫人失望透顶。”

　　眼泪簌簌地留下来，可少女依旧辩解着：“要不是母亲打理着何家的财务，您怎么可能负担得起那些姨娘的过度开支……啊——！”

　　何敬年扇了少女一个耳光。他的力道很重，重到不管对方死活。少女耳边嗡嗡作响，被打得那半脸很快失去了直觉。少女用泪眼瞪了何敬年许久，可他没再忍心善第二下，少女转身走了，只留下一道冷笑令他感到不妙。

　　城郊的一座小屋内。一名青年男子正细心照顾着床上虚弱的女子。房中药香四溢，虽然简陋，却别有一番雅致。

　　门外匆匆的敲击声打破了安静祥和的气氛。男子放下药碗，整顿了衣裳，前去开门。

　　门刚刚解开锁，门外人就大力推开，扑上了男子的身体。男子木讷地愣在原地，才看清来人是谁，便委婉地将紧固自己的那双手挪下来，将少女推到离自己半米远的地方，用温和的眼神示意她说明原委。

　　“款江师父，我……”没等少女说下去，款江制止道：“我还没同意收你为徒呢，要真是那么做了，我非得被你父亲砍死不可吧？”

　　少女之前的委屈还没平复，受到这一点打击就流出了汹涌的泪水：“师父那么厉害，就算被砍死了也能复活的对不对……”

　　款江猜到少女又受了委屈，正了正颜色，低下半个头，使自己平视对方：“鱼生，他又打你了是吗？”说着，他轻轻抚摸少女明显肿起的右腮。

　　“这我已经习惯了。只是，师父，你说过。等那个女人清醒过来，你就要离开这里了吧……我想，借这个机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我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我想要你教我医术，要和你一起云游四方，救死扶伤……”鱼生情真意切，让款江不禁有些动摇。

　　沉默了一会，他问道：“要是走了。你不会想念你的父亲母亲吗？”

　　鱼生垂下眼来看着地面：“怎么会，我怎么会想念她们。即使是母亲……”她哽咽了一会，“如果她能像那些姨娘那样，学会在父亲枕边甜言蜜语，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命运。”

　　“鱼生，你不可以这样说你的母亲。”款江有些责怪道，“依我看来，她已经很伟大了。即使得不到你父亲的青睐，可她依旧为何家尽心尽力，总有一天，会感动世人的。”

　　“父亲那种沉浸在血光和肉谷欠当中的冷血动物，是永远都不会因此感动的。”一阵怒火突然开始在鱼生心头燃烧。

　　款江不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了，沉吟了片刻，他说道：“如果，你自己已经决定下来了的话，明天，就随我启程吧。”

　　鱼生惊喜地抬头看着他，问：“下一站是哪里？”

　　“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