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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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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百上千的影族向将离涌来。将离竟然感到恐惧,被一种比只身一人还要痛楚的孤独笼罩着。
第一次对影族感到无能为力还是五年前吧。对过往毫无记忆的自己漫步在黑暗的街道……影族的身影在周围闪现,最后越聚越多,包围了自己——那时候有感到恐惧吗?那时候有感到孤独吗?
将离试图为现在不对劲的情绪找到解释,最终还是败给了逐渐蔓延、蒙蔽自己的消极。
支起保护罩,将离收效甚微地反击着。或许是在影族的地盘上的缘故,来袭的一拨拨影族仿佛拥有了无限的生命力似的,即使倒下,也能很快重新爬起。
决衣抱头蹲在将离身后,浑身颤抖不止,加之他苍白的气色。叫人感到他似乎随时会倒下再也起不来。
终于,将离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死死撑着保护罩。
“将离——!”
就在将离只剩下最后一点意志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鹿寻这个笨蛋,果然不善说谎呢……
将离脸上浮现一道干涩的笑容,然后沉沉倒地。
花伍赶到立马布起了更为坚固的保护罩。而鹿寻则跑去检查将离的伤势。
“这是因为灵力消耗太大而虚脱了吗……?”鹿寻抱起将离的身体,把她枕在自己腿上打算度给她一些灵力。
花伍阻止了她。“正相反。你让她就这样休息一会吧,她这个样子看上去是因为情绪调动了太多灵力,却没有大招可以释放它们,身体超出负荷了呢。”
“怎么会……”一丝疑惑从鹿寻心底升起。她重新审视这个和自己相处了一年的“室友”——将离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鹿寻,你能过来帮我支撑一会这个保护罩吗?”花伍将鹿寻拉回神。
鹿寻放下将离。“我、我可以吗?”
“不可以也得可以,将你的灵力均匀的作用在保护罩上,保持正好不被打破的状态,然后努力维持一分钟左右。我需要在这里布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所用的阵。”花伍回过头来对鹿寻说。
“哦哦……可是,怎么回程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布好吗?”鹿寻回想之前可是花了一个晚上来准备这个阵法呢。
“话别这么多,过来顶着——你没发现当时我在准备材料的时候都备了双份吗?”
“哦哦。”鹿寻才放心的走过去接下了保护罩这个担子。她的手刚刚触及那层光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力量在汲取自己的灵力——按这个势头,鹿寻估计自己甚至撑不住几秒。这时一个声音从脑中传来:“主人,优先释放我的灵力吧。”
是大林。
可是“主人”这样的称呼怎么听都别扭啊。
“能不叫主人吗?叫鹿寻就挺好的……”
“好,鹿寻……”
鹿寻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大林那标志性的害羞表情。她按照大林所说的,用上了它的灵力,果然就轻松了许多。
而一边花伍的阵法也准备完毕了。“鹿寻!”
“在!”
“我倒数三二一,你慢慢减少输出的灵力。当我数到一的时候,完全切断。能做到吗?”
“能!”
伴随着花伍清亮的“三、二、一”,四人所在的地方升起一朵金色的蘑菇云。
当影族的追兵从混乱中重新得以平静时,那四个地面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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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被血液染得猩红。
一个个由于大型法阵以及核弹造成的坑洞之中,是被炸得粉碎的机甲与尸体。
人类的指挥官坐在半空中的战舰上,招来一波又一波机械控制的生命收割。死去的有无辜的人类居民、也有法力有限的神族炮灰。
为了这一战,神族已经倾巢而出。而指挥这场战争的,是掌管死亡的创世神——她号令的死神大军被授予直取人类性命的权利,参与这场战争的高级军官死后将永远在地狱饱受折磨。
可——人类早已擅自取得了创造生命的权利。
那些人类军方派遣来、如同密密麻麻的蝼蚁般一点点啃噬着神族力量的士兵,都是细胞培养出来的、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即使倒下大片,顷刻间,新生的杀人机器又涌来了……
她鼓动着她那对黑色的翅膀,周遭的空气都被她掀起狂澜,以她为中心的数顷的圆内,涌现的的敌军都痉挛倒地,不经意间尸体已经堆成山峰。
“伶,都已经十天了,你休息一会,我来吧。”一名死神装扮的男子从她的视线上方缓缓下落。
“走开。”她用因为过度疲劳而沙哑了的声音斥道。
“不。”男子背对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声音里透出的近乎哀求的坚持,让人不难猜到,他脸上一定满是爱怜的神色。
“……,我叫你走开。”当她唤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耳边响起一段长长的蝉鸣般尖声。
头疼不已,将离从梦境中挣脱,支起上身来急促地喘息。突然感到脸上不适,她伸手摸了摸,是斑斑的泪痕。
“还好吗将离?”鹿寻从床边的座椅上站起来。将离对她点了点头之后便环顾房间四周。
鹿寻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圈后才想到:“决衣?我们把他送回家了。他的父母很担心,听说还要带他去做什么……驱魔仪式……”
将离停下了张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声道:“真是一家子偏执的教徒。”
“原来你那天失魂落魄的,是因为决衣被影族带走了,而不是急着要立契?”鹿寻想到自己那天之所以会擅自猜测,或许,是因为对“立契”的确存在着好奇吧。
将离:“嗯。”以为鹿寻还有话要说,她抬起眼睛看向鹿寻,却发觉鹿寻在以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干、干什么……”
鹿寻笑的贼贼的,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孩啊?”
将离逃避开视线,手臂抱着膝盖,手指扭在一起。“有,一点点。一点点。”
“我说谁能劳你大驾,深入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营救呢,原来啊,原来……”
“别再说了啦。”将离用被子蒙起自己的脸,滚烫的呼吸预示着脸已经通红。
鹿寻爬上床和她嬉闹。
“你说你啊,不被允许的‘立契’你也要尝试,喜欢上男孩子,你也是学徒中的第一个,你怎么那么爱偷吃禁果呢,嗯?”
“不然难道应该喜欢女孩子吗?”
“别狡辩——!”
“哈哈哈……”
梦境已经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