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上的小蜗牛》邹秋

20、春节

　　柯果扔下那个重磅炸弹后任凭顾梧怎么电话短信狂轰乱炸都不再回答这个问题，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装死不回。
　　“别担心，我有分寸的，这件事很快就会完了。”面对顾梧的关心，柯果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让他安心。而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就算柯果语气平静游刃有余的那样说，顾梧还是无法打从心底里放心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放假，顾梧抽了个空去柯果家堵他。没办法，谁让柯果拒绝与他见面，隔着网线和他交流又死活撬不开对方的嘴来。顾梧急匆匆的赶过去，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柯果住的公寓没有人在。虽然正是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按柯果和家里的冷淡关系来看，除非晚上的家宴，白天他是怎么都不会回去见他那个便宜弟弟和弟弟他妈妈的。
　　往年这个时候柯果要么窝在公寓里睡个天昏地暗，要么约着顾梧和几个玩儿的好的朋友出去，如今柯果一没在家，二没约他，那么，那家伙到底会去哪儿了呢？
　　拨打他的电话没人听，顾梧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希望他看到后能回一个。
　　除夕夜照例是在戴宅过的。
　　送走了拜年的亲友，戴家四口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等新年的钟声敲响。可还没等到零点，戴夫人就开始犯困了，戴先生干脆把守岁的活儿交给两个年轻人，自己陪着爱人回房休息了。
　　戴先生揽着夫人一走，顾梧原本就有点懒散的姿势变得更加懒散的，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头，眼睛偶尔看看电视屏幕，偶尔瞄瞄旁边的戴祈。
　　戴祈也一改往日端正的坐姿，放松的窝在沙发里。
　　家里空调开着倒不显冷，茶几上放着橘子，顾梧拿过一个剥开，分了一半给戴祈。带点凉意的汁水在嘴里迸开，让有点疲倦的身体精神了几分。
　　“好酸。”顾梧苦着一张脸望着手里留下的两瓣橘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是有点，不过我觉得还行。”戴祈道，“不想吃的话给我吧，你重新剥一个。”说完，把手伸到顾梧面前，拿过了他手里的橘子，空着的另一只手在果篮里挑了下，选出了个橘子塞到顾梧手里，“这个，应该甜。”
　　顾梧望着手里橙黄色的橘子，抬眼看了看面不改色边吃着酸橘子边看电视的戴祈，手里动作起来，将橘子三下五除二的剥开皮，掰了一瓣放进嘴里。
　　“怎么样？”戴祈问，“甜吗？不甜就再换一个。”
　　顾梧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甜。”
　　电视机主持人开始从十倒数，现场的观众情绪激动的跟着数着。
　　“十、九、八……”
　　“三、二、一！”
　　烟花齐放，绚烂的光彩照亮了大半个夜空，所有人都在说着新年快乐，脸上洋溢着对新的一年的憧憬与期待的笑容。
　　“新年快乐，哥！”
　　零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顾梧坐直身体认真的望着戴祈，在心底默默的许下了新年愿望。
　　愿今生，我能有机会与你在一起。
　　戴祈笑了笑，回道：“新年快乐。”
　　屋外冬夜的寒风在呼呼的刮着，屋子里却温暖如春，仿佛所有坚冰都被融化了。
　　花了三天时间走亲访友，初四的时候顾梧拉着戴祈开始了他们的云嵋山三日游。
　　他们采取的是自驾游方式，顾梧开车，戴祈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以往自己坐惯了的位置上换成了顾梧，戴祈一时觉得有点不适应。年前忙碌的那段时间他们选择了开车上下班，顾梧曾说他来开，不过戴祈想让他多休息休息，就没应允。这次看着顾梧亮晶晶带着祈求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开车，戴祈答应了。
　　顾梧安排好了一切，但对春节期间交通状况估计不足，在行驶到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堵了起来，所有车辆如传送带上的物品，慢慢的往前挪动着。等到终于到了云嵋山山脚下的温泉酒店，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三个小时的车程被生生的拉长了一倍。因为以为可以很快就到，经过休息站的时候也没买多少东西，两人路上只吃了点饼干，到酒店的时候早已饥肠辘辘。
　　本来计划好和戴祈在当地评分很高的一家店吃午饭，因为时间和距离的原因只好作罢。原以为自己已经计划得很周全了，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顾梧懊恼不已。
　　戴祈拍了拍一脸沮丧的顾梧的肩，安慰道：“先在酒店随便吃点，休息休息。你开了那么久的车也累了，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吃过饭，顾梧拿着行李走在前面，戴祈跟在后面。打开503房间，顾梧刚把两人的背包和拉杆箱放在角落，就听关好门的戴祈说：“我先去洗个澡，一身汽油味。”
　　等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时，顾梧那个沮丧的心看着面前的两张床变得明媚起来。因为年节，房间很紧俏，等顾梧订房间时，单间已经没有了，标间也只剩下几间。顾梧订了标间，也就是说接下来两晚，他将和戴祈在同一个房间睡觉。
　　虽然之前戴祈在顾梧的公寓里住了一段时间，但两人是分房而睡，中间隔着厚厚的墙壁。但这次不一样，两个人是在同一个房间，床与床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四舍五入，他们也算是同床共枕了吧。
　　顾梧如此想着。
　　戴祈从浴室里出来，擦了一下发梢沾染上的水汽，在靠门的那张床上坐下来，让顾梧也去收拾一下。
　　“先睡会儿吧，一会儿起来了咱俩再出门。”
　　说完，掀开被子靠坐在床头。
　　顾梧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待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后走了出去，发现戴祈已经闭眼睡着了。顾梧钻进了自己的被窝，在路上折腾的久了、累了，没多会儿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