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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啊——你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又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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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这一天,异能特务科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大骚动。
“——再找!他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
“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摄像记录的真实性呢?”
“没有异常。时间轴的真伪检验过三次,确实是瞬间不见了。”
“最好从其他角度推测。异能力者……那个瞬移的小丑不是死了吗!”
“……或是其他原因。‘魔人’的同伙怎么说?”
“偏偏今天集体中毒。“
“集体中毒?”上司开始挠头,“医疗小组呢?”
“已经查看过了。这两人的体征都没有大碍——不过,想要彻底清醒,至少再等一天。”
“简直是活见鬼!”
上司急秃了,来回踱步。
“这事绝对不能惊动别人……对了,安吾呢!让安吾负责这件事的善后!”
……啊?
被提名者正在门口咬三明治里的酸黄瓜。
他已经对加班一脸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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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里外的JR列车上。
“阿嚏!”
果戈理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的鼻尖,把餐巾揉作一团。
“陀思君,我也被染上传说中的花粉过敏症啦……”
在逃犯的嘴里正塞满鱿鱼丝。
“过敏症是不会传染的,尼古莱。”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模模糊糊。
没有绒线帽戴似乎令他精神紧张。
不过,也可能只是他今天鱿鱼丝吃多——
陀思妥耶夫斯基叫来这一路上的第三杯果汁,乘务员倒水的功夫,他迅速解决着颊囊——是说——嘴里残留的食物。
认真咀嚼的样子使果戈理十分感动。
“日语里有一个词叫’一生悬命’,大概就是在说您此时这种心情吧……”
乘务员递水过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刚好咽下全部的鱿鱼丝。
他彬彬有礼地致谢。
棱角分明的漂亮脸蛋,把亚洲姑娘闪了一脸。
果戈理赶紧往这边靠了靠。
他用眼神示意姑娘,这人有主,他俩是在一起的。
姑娘看了看果戈理鸭舌帽底下的单眼,双倍闪懵红着脸撤了——
果戈理暗自享受了一阵对直男来说注孤生的得意……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直男,略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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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情人节的。
两位俄罗斯人提前一个月就暗搓搓计划好行程——比偷书还要认真的行程——虽然概括来说,其实也就是“吃吃吃”和“买买买”。
“可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果戈理报了半路菜谱。
“而且还有好多衣服想买!”剩下的半路他开始报布料名称。
他俩抵达东京的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不小心睡过去两回了,热情如果戈理完全没看出来——“是啊,您说得不错。”因为每次陀思妥耶夫斯基睡饱一觉都会这么说,仿佛刚才一直再闭眼倾听。
“您真是天使!”讲一路话十分畅快,果戈理激情赞美。
他俩去浅草寺周边的庙会闲逛。
没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怀里都被热情的商贩们塞进了好几袋试吃赠品。
“他们大概误以为我们是艺人。”果戈理开始揣度。
“您的确可以算艺人。”陀思妥耶夫斯基认真提醒。
或是天使。果戈理看了看身边的人又想。
陀思妥耶夫斯基则始终比较理智:“大概是这些东西快过期了,而外国人比较好骗。”
“……原来是被摆了一道!”
不管怎么说。两位外国通缉犯对东京市民的友好还是感到新奇。
一位商贩在他们买下团扇之后,甚至九十度深情鞠躬。他俩谁也搞不清怎么回事,赶紧回礼。
来来回回鞠躬好几轮,最后不得不揉着腰各自离开。
“在横滨也这么受欢迎就好喽。”
果戈理若有所思,从怀里扒出一袋脆果。
他边吃边瞅着读作“试吃”的平假名字条。
“为啥您在横滨连门都没法出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望天。
“可能是因为我差点让他们灭城。”和果戈理讲话他总是慢悠悠的,“也可能是那些天忙,购物都是请冈察洛夫帮忙出门。”
“啊!那肯定是因为后者。肯定是!想想小冈的笑脸我就——”想不起来。果戈理开始走神。他定睛,同时调转话锋,“欸陀思君!我来为您买一条领带作礼物吧!”
“……嗯?”陀思妥耶夫斯基及时从这场神逻辑中跳脱。
他瞅了瞅果戈理指的方向,“我平时不打领带。”
“别这么说!今天是平时吗?您看欸!”
果戈理双眼放光。
他扑进摊里,与兴致寥寥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形成鲜明反差。
“千鸟纹!雷门的灯笼!呜噢噢噢!还有竹叶花纹?这简直就是天——嚏。”
果戈理才赞美到一半,被喷嚏震得又没心情了。他有点气馁:“天堂也有过敏症……”
陀思妥耶夫斯基递去一张纸巾:“说到喷嚏。尼古莱,日本倒是有一种特别的说法。”
“啊!您是说那个吧——打喷嚏是因为有人正在想……不过,嘿,您猜猜这个人是谁?”
他眼神暗示。陀思妥耶夫斯基这边信号不太好,他没有接收。
“也可能是有人骂您。”他说完,等着果戈理把一条领带拿过来比划,又补充道,“但其实也差不多。所以还是要恭喜您。”
这回轮到果戈理没在听了。
这个三秒钟热度的男人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小摊中,走了几步,已经完全陷入了挑选衣服这项事业。
“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天哪、款式繁多!”这乌克兰人夸张得有种美式气息,“我都已经想给您配全套了!”
“好。”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他咀嚼着海带丝赠品。
对服饰天然的热忱令小丑喜滋滋地苦恼:“紫色最配您的眼睛,而西装用白色比较保险!但是这两种您穿得太多了。如果在细节处加一些柠黄,一定会惊艳得连神之眼都认不出来!鹤纹会有这种配色——”
“但并不会起到易容效果。”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了看四周。他摘下一副天狗面具给自己戴上。
天狗和他都十分严肃:“这样可以。”
面具的长鼻尖戳进果戈理脸颊。
“啊唷,好主意……”
果戈理夸赞。他揉着疼痛的脸颊,给两人买下花花绿绿的和风领带。等找零的时候,果戈理忽然嗅到什么,他往街对面抻长脖子,一闻。
陀思妥耶夫斯基好奇地跟着一嗅。
“难不成——”
一拍即合,天狗鼻直捣果戈理左眼。
这人泪汪汪拉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带着人闪现在章鱼烧摊前。趴在滋滋冒响的铁板跟前,隔着一层玻璃橱窗,眼巴巴盯竹签翻滚过圆润的章鱼团子,两位俄罗斯罪犯由衷钦佩。
油冒着热气。
章鱼块若有若无掺在面团球里。
铁板上一阵木鱼花的香气。
“哇啊——”
“唔哦……”
艺术家有点把持不住了:“陀思君,下次就用这种手法把人……”
“尼古莱。”
“啊哈。我说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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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和被关押的太宰治聊起这事儿时,对方笑得比听说他撞车还开心。
“那钟塔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了他们。安吾在对方的眼神里感到一阵头疼。
他坦言:“说那人在15号就会回去。”
“欸……看来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平白无故的消失,欧洲倒是有不少经验嘛。”太宰说,“失败的。”
安吾则只顾揉太阳穴:“简直就像奥林匹克休战一样超现实……”
“他回去了?”
他看了他一眼。
时间回到情人节。
零点差五分,坂口安吾端着喝惯的饮料走出办公室。
出门时还在喃喃自语。
“失误。大失误。下次一定要提前请假……”
他今天忙了一天,毫无所获。“魔人”消失起来就像从没出现过,他被无数个电话冲昏了头脑,现在简直像社畜僵尸。
安吾下楼接外卖,披星戴月,连来送夜宵的披萨店小哥都很同情他。
“这么晚还在加班呐?”
“常有的事了……”
临别之际,小哥送了他一张攒完半数的积分卡。
坂口安吾扫了一眼,收回原本要去接的动作:“这张卡过期了。”
“啊,不愧是特务科的人。”
穿披萨店服的小哥一脸乖巧,摘下帽子。
“怎么办,本来是想作为给您的伴手礼……”
安吾背脊发凉。要不是眼尖,他刚才差点碰到这人手指。
“……陀思妥耶夫斯基。”
魔人的脖子上系着条和风领带,是景区才会卖的款式。
胳臂上则戴着一串手链。也是寺庙的旅游纪念品。
情人节加了一整天班的坂口安吾,看着逃脱犯脸颊上几枚愉快的唇膏印。明晃晃,红灿灿。彰显所属权。
死屋之鼠首领看来过了个好节。
情人节这天末尾,医务室两位死屋成员病中乍起:“你这每年必给人下毒的混账小丑——”
被以为是发梦魇,被值班大姐两巴掌重新拍晕。
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一副终于回家能换拖鞋的松懈感。
“不好意思,请问我的脚链还在吗?”
“……\"
像是确认该送的人已经安全到户。
树影在远处沙沙作响。
安吾点点头。
不是很理解你们俄罗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