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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   不久前还是敌人的绿之王,现在就像一枚钉子一样扎在吠舞罗的房间里。连续几年流行在镇目町的Jungle程序,那些庞大的数据分析系统以及精密的计划铺设,居然都是由此一人策划完成的……八田实在难以想象。

      “话先说在前头,我们的记忆混乱不是你搞的鬼吧,绿之王?”

      回到茶座这边的时候,八田美咲的脸色非常糟糕。

      面对八田美咲的问题,比水流回复得很快。

      “并无指责的意思,但这是一个完全无用的问题。”

      “无用?”

      “如果是我策划了一切,身为策划者的我并不会直接承认这一点。毫无趣味可言。”

      八田攥紧拳头。

      得到过石板的力量的人都能体会超自然的感受。或许比水流的智慧因此得到过开发,而变革之力究竟能发展成什么情况,老实说谁也摸不清底细。在看到此人身体羸弱、只能蜷缩在轮椅里度日之后,八田很难把这样的弱者与最近的争战联系到一起。可是所有的记忆都无比真实。他觉得脑袋里乱得不行,从刚才起就像一团蜜蜂围着蜂巢打架。

      好在伏见也能理解这种感觉。这时候的八田下意识想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是记忆出错又是看到应该死去的绿之王正在眼前……他肯定以为自己是精神出毛病了,出了幻觉什么的。

      “所以就对揣度就漠不关心么……好歹也解释一下你的立场吧。”

      比起“可疑”或者“敌对”,比水流的存在本身越来越让他不舒服。

      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对于当初吠舞罗所经历的一切,比水都是完全知情甚至亲自策划过。不用比水流真正迈出房门,仅仅是依靠石板的能力,这个人就可以采取借刀杀人的手法。就算是变革之王的诡计,现在很明显也是对方在主导局面。

      当初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周防尊作为王者的能力。说穿了,所有他所经历的悲剧只是第五王权者曾经使用过的、一步又一步残酷的棋法。现在不论是将记忆混淆的事实告诉给他的人,或是随意出入赤之氏族腹地的人,也是这个变革之王。十束多多良的遗体曾被搬到这座房子里,就在八田和伏见准备去探查的二层的卧室。

      这里可不欢迎你。八田心里说着。

      似乎看透记忆复苏后的八田美咲,比水流继续说下去。

      “让你们的记忆出现双重选择的并不是我。我不能轻易做到这种程度的事。它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不过,老实说,换一种背景条件的话,我可能也会是受害者。”

      “看起来你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却并不打算分享啊,变革之王。”伏见说。

      “因为时间不够用了。”比水流说,“我想尽快与你们统一阵线。以为你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猿比古。”

      伏见没有说话。

      “什么时间、时间的,”八田强忍着不满。

      果然还是有什么计谋怕被看透吧!想趁机蒙混过关可行不通了,“我们已经知道你大概的行动思路——”

      “那么,换一种说法好了。”

      仿佛在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比水的面色十分平和。

      “我已经死了,而死人的记忆是无法再更新的。我更担心的是你们的时间。”

      空气彻底地沉寂下来。

      八田的后背隐隐发凉。

      没想到对方会说回这件事。不是和一个人类在说话,而是与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鬼魂或怪物讲话的感觉,现在又回来了。

      伏见并没显露出多少善意,对比水流引人出门的方式显然非常不满。但是,他似乎也同意比水的催促之意。

      “让人不快……好像有什么刻意使我们被蒙在鼓里似的。不论原因是什么,看来它对死人倒是没什么影响。”

      “喂、猿比古……”八田小声提醒。

      但比水流似乎不太在意这种称呼上的问题。

      “确实如此。我没有认为自己属于这里,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老实说,我吃了一惊。”

      “‘醒来’么。”

      伏见沉吟着。他和八田的记忆都是在看到某些“现象”之后渐渐恢复的。同时拥有两种相似又不同的记忆,就像突然掉入无穷尽地自我怀疑一样让人不安。他到现在也无法自信地告诉自己,自己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就算八田明显也遇到相似的情况也一样。

      可是,比水流显然有完全不同的情况。

      “也就是说——”

      就在他开口的时候,比水流再次打断他的问话。

      “谈这件事需要合适的契机。”

      八田美咲恢复记忆之后,耽误的时间越多,发现异常的可能性就会越小。仅仅发现钟表放错了位置没什么作用。

      “要了解目前的情况,破除现实对记忆的桎梏,我们还需要掌握更多的线索。”

      比水流凝神操作起轮椅,他的周身逐渐泛出绿光,电流从被束缚着的身体直接传导进机械内部,发出“哔哔”的细腻杂音。这样的情况令八田和伏见都感到暗自吃惊——

      这明显是石板才具有的能量。

      就算是记忆出现让人难以理解的重叠感,不论是哪一边的记忆里,他们都确信这个世界不再拥有石板了。

      “请二位尽快采取行动吧。如果情报无误,答案就在那里。我无法登上二层的楼梯。”

      轮椅的轱辘碾压过木地板不断发出轻微的响动。比水望着角落里的楼梯,在那上面是一扇虚掩的房门——平时是吠舞罗内部人员休息的地方,也是周防尊生前的卧室。

      望向那里的时候,比水流露出了小孩子被剥夺游戏机时的表情。

      “真遗憾。接下来只能靠你们了。”

      八田显然有些犹豫。

      走上楼梯的时候,他们俩谁也不知道绿之王所说的答案是指什么,伏见刚在他身后随便吐槽了一句:“你不会是在害怕吧。”结果差点被八田过激的反应给挤下楼梯。

      “谁谁谁会害怕一扇门后面会不会再有鬼魂什么的!?”

      “……你这不就是在害怕么。”

      “如果有鬼也就是尊、尊哥还有十束哥吧没、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说,你是觉得刚才的变革之王也是鬼魂吗。”

      还说什么‘觉得’啊,“这不是亲眼所见的事实吗!”好像就怕谈到这个话题又因害怕而格外往这边去想,八田边提防着楼下的动静,与其是在询问,更像向对方寻求安慰。

      “确实是活着的状态可是又死了……是谁把那个人给、给救活了吧。”

      “谁知道……”伏见心不在焉地敲击着墙板。“原以为是有权外者从中作梗,不依靠石板的力量把他们救了过来。或者他的身体状态没那么差,不依靠石板也暂时活得下去。”

      “权外者的救治术?”八田不安地望着他,“你是说,像安娜的感知力那种超能力?”

      “我、是、说,我们掌握的有关绿之王的情报不够全面。绿之王和灰之王在剑气消失之后被及时治疗——这也不是百分之百没有可能。”

      白鲸飞船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他顺着逻辑思考下去,试图回忆Scepter4队员对于这两位王者的遗体的回收情况,却意外地发现自己难以集中注意力,暂时无法去回忆此事。

      “那,要是闹鬼……”八田心有余悸。

      伏见尽量不让自己往未知的领域思考,他们停步二层的门前。

      “比水流只能依靠石板生存。他还活着就说明石板的力量没有完全消失。也需要考虑到石板被破坏之后,原有的能力并不是直接消失而是逐渐流失。或许变革之力让那个人暂时存活下来。”

      如果要进行猜测,还是往能够理解的方向去推想比较有价值,况且如果真的能看见什么“鬼魂”了,那根本是人脑所产生的幻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逻辑不应该向这种假设妥协。二层的门平时是关闭的,基本没上过锁,门一推就开了。他们走进屋里。

      八田看起来半信半疑。

      “……可他自己说自己死了?”

      “那只是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伏见望向周围。

      酒吧里暗红色的贴砖墙壁、上过蜡的老榆木地板、波斯风格的羊毛织锦地毯……房间内充斥着老物件所蕴藏的记忆感,就好像周防尊本人还留在这里似的。这里过去是周防常住的地方。

      这让他想起一些很不愉快的情绪。

      其他族员也会偶尔上来午休,出于对原赤王的畏惧,真正把这里作为家来使用的仅限吠舞罗重要干部:安娜或者十束,以及酒吧的主人草薙出云。几年前,伏见陪着八田看过这里一次,当时没多久就下楼了。

      八田正在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心,赤色的火焰从掌心扩散开来,比他原以为的更为充足。伏见观察着对方无意中释放的火焰。他的记忆中,石板碎裂时的那一部分记忆,模糊得难以辨认。隐约记得有令人振奋的事情,不过到底是什么……

      八田不易察觉地把泪抹下去。仓促地挠了挠头发,火焰已经消失了。

      “美咲,”伏见忽然问,“你还记得剑堕么?”

      “不就是前几天的事么。”

      “石板碎裂的时候你在哪里?”

      “……地下十二层还是七层来着,好像是和什么人交手。”

      当时Jungle那帮人乱七八糟冲来冲去,最后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可以确定并不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突然回忆反而越来越变得空白。

      伏见皱着眉观察着八田的反应。考虑过后,他决定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对方:“我怀疑石板根本就没被损坏,美咲。白银之王的计划或许出现了漏洞。”

      “……你觉得我们失败了?”

      “没准绿组已经赢得了石板的解放权,所以比水流才能随意出入赤族的领地,而且不会引起我们的疑虑。或许所有的幻觉、错乱中的记忆都是变革之力做的好事……谁也不能真正掌控石板的力量不是么。”

      “它本身就存在很多未知领域——草薙哥从德国回来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整整几个月的研究成果,包括白银之王半个世纪以前的手稿在内,都是以“未知”和“不确定性”作为汇报开头,这件事曾经让八田觉得,大概没什么人能真正明白围绕石板所产生的“王”的力量都是怎么回事了。

      身为科学家的白银之王,在主动下堕达摩克利斯之剑终结石板的解放之前,曾耗费大量的精力来进行计算和推演。难道这样也不能保证计划成功?八田忽然结舌。

      “那、那你为什么刚才放任这人把草薙哥他们给调出去了啊!这不是很危险了么!”

      “啧。所以才说只是假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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