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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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疑点不止这一点。”韩林行若有所思：“乌拉尔既然跟NOS有关，为什么不直接通过NOS散播疟原虫，还要找个武装组织作掩护来研究？”
“可能跟NOS的组织形式有关？”沈贺有些不确定地说。
海兰妮当地的武装组织通常都是割据一方，NOS却跟打游击似的，哪哪都有他们的影子，却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地盘。
“还有，如果他们真想要掩盖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那个村子里？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也许他们在逼我们做选择。”
“这个选择对他们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从中心联盟到海兰妮星，总是抓着他们不放？
沈贺摇摇头。他们在海兰妮星经历的一切都匪夷所思，似乎这背后有一张网正在一点一点向他们收拢，他们却看不见撒网的那只手。
两人说到这里，各怀心事，都没有继续开口。
韩林行知道，这次能保住那个村子，完全是撞了大运，如果西塔联盟没有及时派出这支医疗队，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村的人被烧死。韩林行有些庆幸当时沈贺在。如果不是他一根筋地尝试那些所有人都觉得不会成功的选择，也就不会有此刻的幸运。
韩林行不怕承担责任，也知道很多时候必须做出牺牲，但这些牺牲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能不在意。
沈贺见韩林行不说话，虽看不出端倪，但直觉他似乎情绪有点低落，笑了一下：“联盟的人到这里还有很长时间，咱们总不能一直讨论这些吧？”
韩林行警惕地看了沈贺一眼：“什么意思？”
“难得来西塔联盟一趟，不去放放风？”
韩林行不动声色地道：“你去吧。”
沈贺看了看不远处的广场，指着那里的一片石柱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韩林行的声音很冷淡：“没兴趣。”
沈贺倒没受打击，继续说道：“你选择任意一个地方进入并且不后退，我从你对侧进入，我赌五十步以内我一定能在里面遇到你。”
韩林行看了看那一片石柱林。那是一片由2711根混凝土柱组成的网格状石柱林，每根混凝土柱长两米多，宽近一米，高低不同。虽然其中很多都比他们的身高矮，一眼可以望到周遭的情况，但也有许多足有几米高。那些柱子挨得很近，中间过道狭窄，只能看到所处过道的情形。
韩林行简单计算了一下，他们在每个节点除去后退都有三个选项，抛除那些过矮的石柱也有几百个石柱可以利用，这样排列组合下来，他们如果真的在每个节点随即选择，五十步以内相遇的可能性其实非常低。
沈贺又说：“如果你输了，就请我吃一顿饭，如果我输了，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这赌注可谓是天上掉馅饼。
韩林行隐隐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但又十分好奇沈贺到底想做什么。他敢开这样的条件，应该是有很大的把握才对，这把握从何而来？韩林行想了想，沈贺把赌注列的这样清楚，倒是不好耍赖，请一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能让沈贺做任何一件事这条件却很诱人，他觉得一块钱买不了吃亏上当，于是瞥了沈贺一眼：“你确定？”
沈贺早摸清了韩林行的心思，知道只要条件列清楚，韩林行其实不难说话，而且他一定会被这个赌注打动，不由笑得神采飞扬：“赌不赌？”
韩林行被他笑得晃了一下神：“睹。”
两人走到广场里面，看着密密麻麻的石柱，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片石柱林在地球时代位于柏林，是为了纪念欧洲被杀害的犹太人而建。星际迁移后西塔联盟在自己的首府仿建了个一模一样的广场，大概是为了警醒后人。
与其他纪念广场不同，这里只有几千个冰冷的石碑，安排的极度有序，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死亡一般沉重。
人置身其中，便抑制不住地产生迷茫、不安、被压迫之感，据说是为了让人们感受当时被迫害的犹太人所经历的挣扎。当然这都是很浅显的情感，那些铺天盖地的绝望，并无法被完全复制。
韩林行自认不是个会被轻易挑动情绪的人，走在其中也忍不住觉得压抑。然而他并没有放慢脚步。
他走着走着，眼前忽然人影一晃，韩林行定睛一看，居然是沈贺。
沈贺当真在五十步之内找到了他。
韩林行蹙了蹙眉：“你是不是作弊了？”
沈贺笑了一下：“没有，只是你的想法太好猜了。”
韩林行眉头蹙得更深，生平第一次，有人居然说他的想法好猜。
然而沈贺并没有骗他。沈贺知道，以韩林行的性格，一定会选择最快离开的方法，也就是说，他会用最快速度走一条直线。沈贺需要做的，只是确定他走的是哪条。这里的过道都是笔直的，想要在穿梭中找一个人并不难。于是沈贺在与他垂直的方向走了几步，找到了韩林行选择的那条，便拐进了他旁边的那条通道，以免被他发现后改变策略。然后他只需要在那个通道守株待兔，等韩林行出现在眼前，往前迈一步，与他相遇就够了。
沈贺面对的从来不是一个概率问题，他要做的只是基于对韩林行的了解在石柱林里面找到他。
韩林行大体也猜到了沈贺的策略，没有什么表示，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纪念广场。
他在石柱之间走着的时候，忽然明白了沈贺的用意。对他来说，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赢这个赌局，而是让韩林行陪他走这一遭。
这是一个有特殊含义的地方，它用冰冷的石柱凝固了一段残酷的历史，将一个种族对另一个种族的残忍迫害浇筑在平凡的人们每日经过的地方，警醒着生活在这里的人。
历史的云烟总会散去，却有些东西留了下来。
其中，有人们的反思忏悔，也有亘古不变的猜疑与冷漠。
这一遭穿梭石柱林包含了沈贺所有想说的话。他是希望告诉韩林行，有时候，相遇，是一种选择。
是我穿过历史的云烟，穿过绝望的孤立，穿过不安的疑虑，穿过无理的偏见，乃至穿过恐怖的杀戮，仍然选择，遇见你。
沈贺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让两人亲身体验一个少数族群被另一个族群压迫残害的感受，并不是巧合。
他想告诉韩林行，他明白其中的艰难，也认真考虑过了，但并不打算退缩。
韩林行暗自叹了口气。他明白了沈贺想说的话，但那又如何？
这孩子，还是太理想化了。他被保护的太好，不曾切肤，所以没有学会怕痛。
沈贺跟在韩林行身后出了广场，眼见他掏出通讯器看了一眼，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韩林行猛地顿住脚步，沈贺一个刹车不及，险些撞到他身上。
沈贺有些疑惑地看着韩林行：“怎么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酒吧吗？”
沈贺没想到韩林行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一时反倒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当他看到韩林行凝重的表情时，知道自己想岔了。他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出事了？”
“事态扩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 9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