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66、第 66 章

　　一屋子人迅速站起身来，进入警戒状态。
　　不久，院子里出现人声，还夹杂着跑动的声音，似乎是第三行动营的人在集结。
　　卞野正站在门口，听到动静立刻打开门，只见楼下的院子里已经站了几排全副武装的人。
　　“老大，第三行动营似乎要行动。”
　　韩林行走到门口，见鲁尔夫已经站到了队伍前面，下令道：“跟我下去看看。”
　　鲁尔夫正在做战略部署，韩林行在旁静静听完，问道：“我们可以做什么？”
　　从鲁尔夫的话里，他们已经听出，有武装力量趁夜色袭击了塔司。
　　韩林行一行人在流程上是通过中心联盟紧急征调，以维和的名义到达海兰妮星的，虽然不属于第三行动营的编制，参加行动倒还说得过去。
　　情况紧急，鲁尔夫也顾不上啰嗦，简单道：“库房里有装备，你们武装后跟随医疗小队活动。”
　　医疗小队不承担作战任务，韩林行明白鲁尔夫有意保护他们，没说什么，带着特别行动组去取了武器装备，上了医疗小队的车。
　　塔司距第三行动营步行不过几十分钟，坐车转眼就已到了近前。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火光，伴随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枪声。
　　听这声音，倒像是两方在交火。
　　“塔司有驻军吗？”韩林行问身边的医疗小队成员。
　　“是塔司的居民正在进行反抗。”
　　韩林行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为什么塔司的市场上会贩卖枪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枪支和青菜差不多，都是生存必需品。
　　塔司的街道巷陌狭窄，第三行动营将车停在镇外，开始按照中心联盟的章程喊话：“里面的人立刻停火，否则我们将会开枪。”
　　中心联盟的核心任务是维护星际和平与秩序，其做法以协调为主，所以只有在其他任何维和举措都无果的情况下才允许开枪，且在能保证人员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不打要害，只有在自己和他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时才允许开枪击毙对方。
　　回应喊话的是一连串的枪声。
　　鲁尔夫显然很了解这伙人的风格，早知道喊话无用，果断下令：“行动。”
　　第三行动营的人便冲进镇里，身影迅速消失在巷陌之中。
　　经验果然是最好的老师。这支由中心联盟从各联盟征调人员和当地孤儿组成的杂牌军，行动起来雷厉风行，竟十分有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的风范。
　　医疗小队也跟着进入塔司，开始寻找需要救治的伤者。刚才的炸弹爆在了一片平民区，塔司的建筑原本不结实，经过这一震荡，很多房屋的墙壁都出现了变形，岌岌可危。爆炸中心的几座房子墙壁更是已经坍塌，废墟中隐隐可以看到埋在断壁残垣下的人。
　　这么混乱的情况指望不上起重设备，只能靠人力挖。医疗小队显然对这种情况十分有经验，配合默契，有人搬运，有人稳定周围碎石，避免造成二次伤害，很快就从废墟里挖出了第一个人。
　　挖出来的人是个妇女，头骨都被压变形了，早没了呼吸。医疗小队将尸体搬开放在一旁，继续寻找可能的生存者。
　　巷子里隐隐传来了脚步声，一片黑暗中，尚看不见人影。韩林行当机立断，伸手熄了地上用来照明的手提灯。脚步声停了下来。众人屏住呼吸，也不知有没有被对方发现。
　　忽然一枚流弹划破夜色，堪堪擦着一个医疗小队成员的头皮嵌入了断墙之中。
　　对方也不知是太没经验还是有恃无恐，居然使用的是曳光弹，韩林行通过弹道立刻判断出对方位置，毫不犹豫地开了枪，接着便是有人倒下的声音。
　　韩林行这口气还没松，巷子中出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韩林行心头一惊，喝道：“卧倒。”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枪响。
　　刚才的曳光弹，是那人在给同党指明方向。
　　卞野卧倒的同时一个翻滚，躲到了断墙之后，顺手抄起不知是谁为了搬运碎石放在地上的步枪，对着夜幕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就是几枪。
　　卞野抄起的是把步枪，只能点射，节约倒是节约，却没有机枪扫射的破坏力大，黑暗中视物不清，又没法以量取胜，其实十分被动。
　　趁着对方换弹夹的间隙，邱南也猫着腰躲到墙后，以断墙作掩护，过来增援。
　　对方火力十分密集，卞野和邱南的家伙什不行，完全被对方压制住了，正有些左支右绌之际，只听嗖地一声，天空绽开一片红光。
　　是颗照明弹。
　　紧接着，对方零星打了几枪，就没了动静。卞野侧耳去听，隐隐听到脚步声远去。
　　远处街道巷陌中的枪声渐渐止息，那颗照明弹，大概是撤退的信号。
　　接着，医疗小队的通讯器里传来指示，敌人撤退，迅速抢救伤员。
　　邱南和卞野对视一眼，都有些庆幸。
　　第三行动营总共不过几十人，医疗小队也就十来个成员，多半还是半路出家，一时忙得脚不沾地。特别行动组虽然学过急救，但进一步处理就爱莫能助了，只好跟着第三行动营其他人撤离现场，留下医疗小队继续处理伤员。

　　这次袭击中，塔司居民共有几十人伤亡，敌人有十几人被击毙，第三行动营重伤两人，轻伤五人，无人牺牲。塔司居民的伤亡基本都发生在第三行动营抵达之前，所以这个结果对于第三行动营算是个不小的胜利了，但营地里的气氛并不轻松。
　　收队回来，第三行动营就一直在进行善后工作，特别行动组由于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干脆回去休整。
　　经过了如此紧张的一夜，没有人有睡意。
　　卞野躺在床上，闷声道：“想不到星际内还有这么混乱的地方。”
　　他们刚来的时候，鲁尔夫就曾说过，第三行动营建在这里，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塔司。这里经常受到各种袭击。
　　然而生长于和平联盟的人，根本想象不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直到真正见到了，才明白那是怎样惨烈的生活。
　　想到这里，卞野的心情有些沉重。根据鲁尔夫的说法，塔司之所以会成为众矢之的，是因为其居民曾经是海兰妮星的上层阶级，站在鄙视链的顶端，歧视欺压过其他种族。
　　然而那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那些人都不知还有多少尚在人间，他们的后代却要因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这炼狱般的日子。
　　“你说人为什么就非得分个高低呢？”卞野忍不住问道，却不知是在问谁。
　　对歧视反抗的结果，却偏偏不是对公平的追求，而是反向的歧视。经历过苦难的人反过来就用同等甚至加倍的苦难进行报复，真是讽刺。
　　一屋子的人陷入了沉默。忽然间，外面的一声怒喝打破了宁静。
　　“你必须回去，这是命令！”
　　是鲁尔夫的声音。
　　接着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人摔了门。
　　听声音人就在走廊尽头，那里是第三行动营安排这次战斗中伤员的房间。
　　鲁尔夫气冲冲地往指挥室走着，迎面碰上了一个人，他顿住脚步，发现是韩林行。
　　“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韩林行很自然地问道，仿佛对鲁尔夫的怒气视而无睹。
　　鲁尔夫的怒气本不是冲着韩林行来的，只好勉强压下去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洛奇不愿意回去。”
　　洛奇是第三行动营的成员，在这次行动中失去了一条腿，是重伤员中的一个。
　　洛奇不是海兰妮星本地人，他是被中心联盟派驻到第三行动营的，如今受了重伤，无法再执行这里的任务，按理说就会被送回自己的联盟，但他偏偏不愿意离去。
　　中心联盟在这里，是和平与暴力间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他们离开了，那些暴力分子就会更肆无忌惮。所以明明很想家，明明很想逃离这地狱一般的地方，第三行动营的人仍是不忍离开。
　　韩林行静默了片刻，问道：“昨晚袭击塔司的是什么人？”
　　“是海兰妮星的一个暴力武装组织，像这样的组织当地还有不少。”
　　“没有办法剿灭吗？”
　　鲁尔夫摇摇头：“很难，而且剿灭这一个还会有其他的。”
　　“消灭一个算一个。难点在哪？我们可以帮什么忙吗？”
　　鲁尔夫没想到韩林行愿意开这个口，愣了一下：“你们如果卷进来就很难脱身了，这些暴力组织都有很强的报复性，如果没有连根铲除，后患无穷，这也是我们不愿意主动招惹他们的原因。”
　　韩林行想了想，取出几颗子弹。
　　鲁尔夫又愣了愣，只听他说：“这是我昨晚在塔司收集的，是那些武装分子打到墙上的。不瞒你说，这些人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跟你们要找的枪是同一批？”
　　许庄走过来说道：“我们分析过子弹上的划痕，从缠度上看，应该出自一个未知的制造厂，膛线设计确实跟我们找的那家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