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200、第 200 章

　　“他说这次的脑型疟疾不是自然变异，是那些人人工筛选出来的。”
　　沈贺心头一跳，猛然想起那天向启明跟他们说埃塔联盟的动乱不简单，下一步可能跟疫情有关。他也曾警告过西格玛联盟不要接收难民。
　　“他给我们的信息似乎是对的，但他究竟是什么人？”
　　韩林行摇摇头：“现在看不出来。我们在那家书屋附近布控了几天，没查出什么。那家书屋的出资人用的假身份，我们怀疑背后的人就是向启明。”
　　但如果是向启明的话，扯不出其他人，反倒查不下去了。
　　“如果向启明说的是实话，那么这次的疟原虫又是谁筛选出来的？”
　　乌拉尔明明已经死了。
　　韩林行叹了口气：“是不是乌拉尔死之前研究出来的不好说，毕竟是从埃塔联盟传过来的，不好追溯起源。”
　　“你觉得向启明可信吗？”
　　“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我之前让许庄查过他，除了他自称被盗用IP的那几个帖子，网上查不到他跟任何组织来往的蛛丝马迹，以他的身份注册的通讯器里面也没有相关通讯记录。”
　　但是就凭他提供的那些信息，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信息来源，居然查不到，就很值得细品了。
　　韩林行刚才说，以他的身份注册的通讯器，这话其实很微妙。也就是说，他可能有其他假身份，并用这样的手段避开了侦查。
　　沈贺琢磨了一下韩林行的话，问道：“你是怀疑他一开始就被人控制了？或者，被注射了芯片？”
　　“从一开始就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这对于任何阴谋论或者案件的行为人来说都是不正常的，总该有个学习过程。如果不是芯片，那就是对方一开始是线下和他接触的，所以线上没有留下痕迹。可是为什么会选中他？”
　　“如果是线下接触，那个人跟他接触的人生活圈子很可能和向启明有交集。”
　　要查跟向启明有接触的人，工作量十分大，许庄按照关系密切程度查了几天，到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
　　沈贺歪头想了一阵，又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如果向启明没有骗我们，他说的那个组织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他们会发现警方都没有察觉的事？”
　　按照向启明的说法，在特别行动组还徘徊在调查同性恋酒吧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让许影竹潜入那个模拟监狱的实验里了。他们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
　　“向启明说是他们在推进平权运动的时候渗入了一些极端组织，才发现的。”
　　“也就是从来都没有过吹哨人？”
　　韩林行略微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
　　按照向启明的说法，那个策划了一系列阴谋的组织在星系应该存在了不少年了，谢顿家族就有三代人牵涉其中。仅仅在近几年，他们就破坏了中心联盟选举，制造了散播全星系的疫情，引发了埃塔星系的政变，可谓十分活跃。
　　但是这样一个组织居然从来没有出现过告密者揭露他们的阴谋。这非常不寻常。
　　科学家们曾经提出过区分真正的阴谋和阴谋论的一个方法，如果是真正的阴谋，通常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的，而且规模越大，涉及的人越多，就越可能出现吹哨人一类的人物。
　　像这样规模又这么活跃的组织，理论上早就该有人揭露才对，经历三代人居然没有人透露出任何消息，还是一个平权组织无意中发现才暴露出来的。
　　沈贺靠在床头，一点点整理着思路：“我曾经怀疑过，会不会所有参与的人都被注射了芯片。但那样计算量巨大，不知道有没有可行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参与的人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参与了什么，所以幕后之人始终没有被暴露出来。但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都解释不了向启明那个组织的情况。”
　　向启明所谓的那个组织，听起来也有相当规模，能做出让未成年人渗透邪教的举动听起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组织，而这个组织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吹哨人，还是向启明自己找上他们才浮出水面的。
　　如果向启明和那个阴谋组织真的是两拨人，向启明的组织不该有那个生物芯片，他们又是怎么做到这样严格保密的？
　　韩林行顺着沈贺的思路想了下去：“你怀疑向启明在危言耸听？”
　　“但是向启明有一个问题很对，如果他说的都是假话，最近这一系列事情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有人编织了这么大一个阴谋论，是要做什么？”
　　韩林行道：“目前看来是想要制造恐慌，但制造恐慌的目的就不清楚了。”
　　“制造恐慌？”
　　韩林行点点头：“向启明给了我们一个地址，是一个末日倒计时。”
　　“末日倒计时？”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深层网络，以前大家都当作恶作剧，除了那些宣扬末日论的人，没什么人在意。”但是因为向启明提供的一些信息被验证了，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倒计时。
　　“那个末日指的是什么？”
　　“星系毁灭时间。”
　　听起来有点吓人。
　　“曾经有带邪教性质的组织利用了这个末日倒计时给教众洗脑，在埃塔星系闹了些事，但是规模不大，埃塔星系又乱，也没有引起重视。”
　　沈贺皱了皱眉头，刚才一连串对话的信息量太大，他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了。他隐隐约约冒出个念头，却又抓不住。
　　正巧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赵盛主任走进来，跟韩林行打了个招呼，问沈贺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赵主任亲自查房，沈贺客客气气地道：“还好，没有什么异常。”
　　赵主任看了看沈贺的脸色，转向韩林行：“你最好让他多休息，不要耗费太多精力，他在火场缺氧的时间太长，还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韩林行闻言狠狠瞪了沈贺一眼，向赵主任道：“我也该回组里值班了，麻烦您替他检查一下吧。”
　　自从沈贺闯了祸，这两个人对他的态度都不是太好，沈贺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目送走了韩林行，乖乖接受检查。
　　是些常规的反射检查。见一切正常，赵主任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毕竟是部队医院，逞强不听话的病人赵主任见得多了，颇有经验。沈贺这样的倒是不大常见。这人出格起来是真倔，听话起来却像变了个人，弄得别人骂人都骂不起劲。
　　这几天赵主任除了询问病情就没说过多余的话，闹得沈贺十分心虚，毕竟给人添了不小的麻烦，于是沈贺略带歉意地说道：“您那个打火机找回来了吗？”
　　赵主任一愣。出了这么大的危险，他居然还惦记这事。“没有，估计早烧坏了。”
　　沈贺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火势，觉得也不大可能救得回来，只好道：“对不起，那个打火机应该有纪念意义吧？”
　　赵主任看了他一眼。
　　沈贺立刻道：“抱歉，我无意打探您的隐私，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个普通的打火机，我赔您一个，如果是有纪念意义，除了道歉，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这人倒是坦率。赵主任语气平淡：“没了就没了吧。”
　　赵主任越是表现得轻描淡写，沈贺越是过意不去。赵主任见他这样子，叹了口气，道：“打火机是很多年前我哥送我的，他是军人，如果知道这个打火机救了不少人，应该很开心。”
　　沈贺敏锐地感觉到这句话信息有点大。如果知道？按照赵主任的语气，那就是不可能真的知道。莫非这个人不在了？
　　如果是逝去的亲人留下的念想，被他冒冒失失拿到火场烧了也真是挺过分的。沈贺有点无措：“真的很抱歉。”
　　“行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多少年前的事了。”大概是被沈贺勾起了回忆，赵主任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主任有个大他五岁的哥哥，当年被借调到星际边缘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赵主任当初学神经学就是希望能把他治好，结果到底还是没能让人醒来，就这样熬了十几年，人还是没了。
　　沈贺听完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倒是赵主任先开口道：“说实话，你那个手术做完能醒过来，真的非常侥幸。看你那么不知道珍惜，我是真来气。”
　　“我当时太高估自己了，这会儿得了教训，不敢了。”
　　赵主任斜睨了他一眼：“作为一个医生，这种保证我听多了，没意义。行了，不跟你胡扯了，我房还没查完呢。”
　　赵主任说着抬脚往外走，沈贺忽然开口叫住他：“赵主任。”
　　赵主任脚步一顿：“怎么了？”
　　“谢谢您。”
　　“对一个医生来说，病人听话比口头致谢实在得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