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72、第 172 章

　　赵盛主任检查了郑弘毅的情况，检查结果表明，他的脑部的确有个异物，但看起来跟沈贺的脑部那个不完全一样，似乎结构更复杂，也更大一些。
　　拿到这个结果，韩林行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沈贺。这相当于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沈贺的猜想，然而这个事实有些残忍，况且，郑弘毅和沈贺的情况似乎也不完全一样。
　　韩林行想了想，现在最好的方法是让那个副主编的家人同意重新验尸。他们无法在活人身上解剖做太多研究，对尸体就没有这个顾虑了。然而这对尸体将是很大的破坏，必须先说服死者的家人。
　　韩林行反复研究了副主编家人的资料和他们在警局闹事的情况，觉得这家人有点赖上警局的意思。
　　“重新验尸？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还要被你们反复折腾，还有王法吗？别以为你们是警察就可以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副主编的父亲听到要重新验尸的消息，情绪激动。
　　韩林行等他发泄完，不紧不慢地道：“我们不是警察系统的，是代表联盟来调查这件事。这个案子可能有些内情，如果警方在侦办过程中真的存在违规操作，一经查实，肯定会给家属一个交代，联盟会对此做出补偿。”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互相勾结……”
　　副主编的父亲本要喋喋不休地说下去，韩林行截口道：“我们能理解家人的感受，如果不同意验尸，我们尊重这个决定。”
　　副主编的父亲闻言顿了一顿：“我肯定想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是毕竟死者为大。”
　　韩林行表示理解：“我们明白家属的心情，不会勉强。”
　　韩林行一退再退，对方有点沉不住气了：“也不是一定不行……”
　　韩林行心中冷笑，没有说什么。
　　对方听他沉默，心里有点没底，顿了顿，终于主动问道：“你刚刚说补偿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警察的问题，那么就是联盟的责任，赔偿是一定的。”
　　果然咬钩了。韩林行想。他从资料中发现，副主编的父亲没有固定工作，还嗜赌如命，估计是想讹警局一笔，去还赌债，所以他故意放出了这么个诱饵。他知道他表现得越急切，对方就越觉得有把握，所以他把话说得很活，一退再退。这人欠了不少赌债，怕丢了个这么好的讹钱机会，立刻就沉不住气了。
　　结束通讯，韩林行冷哼一声。
　　警方的侦办过程是没有问题的，这人注定什么也拿不到。
　　如果对方是遵纪守法的好人，是出于心疼女儿的角度，那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法，然而这种想利用女儿死亡趁机敲诈的冷血父亲，他也不必太在意手段。
　　当然韩林行不是一点愧疚没有。这次尸检的确是案件的侦破关键，但他也确实有私心。如果这个副主编大脑上真的有一个类似的编码解码器，解剖过程中他们可以进一步了解这东西的结构和它跟大脑的粘连方式。那么赵盛就可以有针对性地为沈贺制定治疗方案。

　　“结果怎么样？”韩林行忙了一天回家，沈贺开门将他迎了进去。
　　韩林行脱了外套顺手丢在沙发上：“还没什么结论。”
　　“那为什么尸检？”
　　韩林行一怔，沈贺太敏锐了，什么都瞒不过他。
　　韩林行其实先回家洗了个澡。尸体解剖味道很重，他不愿将那味道带回沈贺这里。沈贺估计察觉到了这点，从而推断出他一定参与了尸检。副主编那个案子警方的处境尴尬，如果郑弘毅那边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们不会冒着惹上麻烦的风险重新尸检。
　　见韩林行不答，沈贺便明白了：“我没猜错是吗？”
　　“可能，有点复杂。”韩林行罕见地有些犹犹豫豫。
　　“复杂？”这个反应有些出乎沈贺的意料。
　　韩林行拉沈贺在沙发上坐下，道：“郑弘毅和那个副主编的大脑上都发现了一个用于解码和编码的生物芯片，但体积都比你大脑上那个大。赵盛主任研究了一下，认为那个大小应该已经是最大化压缩的结果，所以他不确定你大脑上那个究竟是什么。”
　　沈贺沉吟片刻，道：“也许是个结构不完整的版本？我们目前不知道那个芯片是怎么植入的，网络是如何建立的，很可能中间有许多步骤。”
　　韩林行点点头，道：“有可能。”这个猜测他也想过，但他想要沈贺自己想明白这件事。如果是个不完善的版本，那么沈贺应该没有被控制过。他不希望沈贺胡思乱想。
　　“有办法摘除吗？”
　　“赵主任还在研究。”
　　沈贺点点头，没说话，拿出他的平板电脑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
　　韩林行看着他的动作，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沈贺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道：“我在想，就算这些结构是在体内一点点形成的，这些物质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是怎么出现在我体内的？”
　　“你是说那个模拟监狱？”
　　沈贺点点头：“我在那个模拟监狱被反复注射DNXXI，看似是件没有道理的事情，因为那个实验并不需要神经制剂，现在想来可能是在刺激我的神经系统，从而把某些物质循环到需要的地方，这估计是建立那些网络的第一步。”沈贺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那个副主编和郑弘毅检出过DNXXI的使用痕迹吗？”
　　韩林行摇摇头：“没有发现。”
　　DNXXI具有高成瘾性，戒断困难，他们既然没有过戒断记录，就应该只能持续用药，为什么没有呢？
　　沈贺抬手捏了捏眉心：“为什么会没有呢？”
　　韩林行见了他的动作，说道：“别想了，先吃点东西吧。”
　　他注意到，沈贺现在习惯用平板电脑，这是他以前不需要的。他现在思维速度和清晰度比不上平时，只能通过书写来辅助思考，这其实也是他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一种方法，他会这样做，说明他现在心情很乱。
　　沈贺忽然说道：“也许他们是为了掩盖症状。可能建立那些网络多少会让人感到身体不适，他们怕我察觉出来，需要找个方法掩盖。”沈贺说到这里，不解道：“可是我当初从那个模拟监狱逃出来，做了那么多检查，大脑如果有异常应该是会被发现的。”
　　韩林行见他脸色不好，隐隐有些担心，道：“其实知道了这个时间线也不能改变什么，别在这种事上花心思了。”
　　沈贺点点头：“我懒得做饭了，叫个外卖吧，想吃什么？”
　　韩林行叹了口气：“你想吃什么？我做。”
　　沈贺没什么胃口，但不想韩林行陪他挨饿，终于放下平板电脑，起身去打开冰箱：“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吧。”
　　沈贺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愣了愣。这些天韩林行除了上班还要抽时间陪他做各种检查，忙得脚不沾地，原本该他去买菜的，但是他神思不属，忘记了。
　　韩林行见了沈贺的表情，走过去，在角落里翻出个青椒和两个鸡蛋，又在冷冻柜翻出块鳕鱼，笑了笑，道：“今晚吃得简单点吧。”
　　沈贺垂下眼：“对不起。”
　　韩林行瞪了他一眼：“没事道什么歉？”拿着手里的菜去了厨房。
　　沈贺轻轻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我最近一直在拖累你。”
　　韩林行停下了打蛋的动作，狠狠瞪了沈贺一眼：“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果不是你陪着，我吃不吃晚饭都两说。”
　　这话倒是不假，这人平日里过日子就两个字，凑合。只有跟沈贺在一起的时候才正儿八经地开火。
　　沈贺闻言没说什么，走过去拿起韩林行放在案板上的青椒，洗了准备切丝。
　　韩林行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他这样子估计切了手都感觉不到，没好气地说：“放着我来，你去坐一会儿吧。”
　　沈贺闻言放下青椒，回到沙发上，继续拿着平板电脑写写画画。
　　韩林行不愿他细想这件事，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沈贺在平板电脑上继续整理着时间线。
　　他出院以后一直有眩晕的症状，他们当时都以为是DNXXI留下的后遗症，难道那其实是那个网络建立过程刺激神经系统导致的？他记得他的主治医师说过，那些网络跟人原本的神经元很像，所以很可能查不出来。
　　之后为了执行郑弘毅那个任务，他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那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那么那个类似芯片的东西时怎么出现的呢？沈贺一点点回忆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难道……
　　在那个平权组织时，他因为眩晕发作曾经去过医院，还打了个点滴。当时为他治疗的不是他的主治医生，难道那里有问题？那之后他的确还没做过检查，后来因为疫情耽搁了复查，直到这次查出问题。
　　沈贺正思考，韩林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吃饭了。”
　　沈贺盯着屏幕，没有回头，问道：“是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