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69、第 169 章

　　两人聊了这么久，饭都有些凉了。韩林行陪沈贺重新热了饭，跟他一起坐在餐桌前。沈贺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头痛和眩晕发作起来时，有时连水都喝不了。他的胃口也不怎么好，平时吃的不多，整个人消瘦得厉害。
　　韩林行也没有什么办法。沈贺现在能有胃口才是见鬼了。且不说他常常因为突发的头痛和眩晕吐得昏天黑地，以他现在的心情也不可能多有胃口。他母亲才出事没多久，父亲又成了嫌疑犯死得不明不白。而他因为这件事收了牵连，连工作都不能去。他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韩林行觉得，沈贺能重新接受他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这些天来居然还表现得很正常，能愿意跟他聊天，经常露出点笑容，是他之前不敢奢望的。
　　他知道沈贺内心足够强大，甚至比他想象得更强大，但他还是忍不住不安。目前，他们根本看不到转机，不知道这场漫长的折磨尽头在哪。在这种情况下苦苦支撑是太困难的一件事，因为看不到意义也望不见希望。
　　“怎么了？”沈贺见韩林行望着自己发呆，有些不解。
　　“你第一次失去意识是什么时候？”
　　沈贺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想了想：“其实我也不清楚，你告诉我我是失去意识了，但我自己只是以为自己睡着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我父亲突然失踪那天。”
　　韩林行心头一跳，表面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突然引发这个症状？”
　　沈贺敏锐地感觉到他其实是想问些别的什么：“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韩林行摇摇头：“我只是想弄清你的身体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贺闻言笑了笑：“别担心，只是偶尔会头痛和眩晕而已，没那么可怕。那天可能是因为组里受到那些示威者的冲击，跟他们动了手，引发了眩晕，吐得厉害了些，本来体力消耗就大，加上一天没能吃下东西，低血糖了。”
　　居然是因为这个。韩林行记得，那天他发现沈贺脸色不好，还特地往后勤送了奶茶。当时韩林行就觉得能找到他们的位置，特点跑来示威就是件很可疑的事情。
　　但如果说为了引发沈贺的眩晕搞了那么大动静似乎也不合理。或许只是巧合？
　　怎么就那么巧？沈贺因为失去意识没听到沈清朗的通讯请求，之后沈清朗就失踪了。
　　沈贺见韩林行沉默，问道：“你想到了什么？不能跟我说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这种状况是怎么引发的，方便以后注意。”
　　“跟我父亲的事有关吗？”
　　韩林行心中一叹，沈贺太敏锐了，想要瞒过他很难，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时间上有些巧。”
　　“你的猜测是什么？”
　　韩林行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对沈贺说实话。沈贺是个有自己思想和判断能力的成年人，他这样过度保护是对他的不信任：“我在想，跟沈总长通话的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让沈总长离开沈宅的。”
　　沈贺有点明白了：“你是说他们可能通过某种方式，利用我威胁了我父亲？”
　　韩林行叹了口气：“我这样怀疑过，但似乎说不通。他们怎么知道你陷入了昏迷没法接受通讯请求？”
　　沈贺想了想，也觉得这事匪夷所思。虽然看上去不合理，他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沈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
　　“怎么了？”
　　沈贺没有回答，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走去。
　　韩林行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上前扶住了他。沈贺不太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哪怕是韩林行，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怎么样，有时候不借助外力不太能够站住。
　　韩林行将沈贺扶到洗手间，让他在洗手台前站稳，默默出去关上了门。
　　听着里面的响动，韩林行有些后悔。他不知道刚刚该不该把这个怀疑告诉沈贺。沈贺的确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太差了。有些事，他心理上或许承受的了，但身体因为心情波动出现的反应却是他自己都无能为力的。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沈贺昏昏沉沉往外走，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韩林行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撑住，却发现沈贺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沈贺此刻已经完全站不住了。
　　韩林行心头一惊，俯下身，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沈贺瘦得厉害，抱他并不太费劲，就是有些硌人。
　　沈贺并未失去意识，但是他没什么力气挣扎，任由韩林行将他抱到床上。
　　“你休息一会儿吧。”韩林行柔声对他说。
　　“嗯。”沈贺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合眼睡去。
　　沈贺没睡多久，忽然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
　　韩林行猜到他又做噩梦了，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没事，我在。”
　　沈贺的眼神不知望着哪里，整个人显得十分迷茫，听到韩林行的声音，缓缓将眼神转向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头痛得厉害，被噩梦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韩林行见他疼得意识不清，觉得这样不行，喂他吃了颗止疼药，转眼就被他吐了。
　　“这样子不行，还是去医院吧。”韩林行在沈贺耳边说道，也不管他听明白了没，掀开被子将人抱了起来。
　　沈贺头痛得厉害，又有点低血糖，韩林行怕他冷，给他裹了件风衣，将人放在副驾上，附身替他系了安全带。
　　因为剧烈的头痛，沈贺晕车得厉害，一路都在干呕，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下车，感觉到韩林行附身要抱他，昏昏沉沉地说：“我自己走。”
　　韩林行皱了皱眉头，知道他现在根本连站立都困难。
　　沈贺缓了口气，又低声道：“让我缓一缓。”
　　韩林行明白，医院人多，沈贺不愿跟他有过于亲密的表现。沈贺虽然让他搬了回去，但那只是私下里，在人前他还是有很多顾忌。
　　韩林行不知道这件事沈贺究竟是怎么考虑的，但目前他不想跟沈贺争，沈贺想怎样都可以。
　　沈贺在副驾驶缓了有一刻钟的功夫，终于颤颤巍巍地下了车，由韩林行扶着走进医院。
　　由于疫情，医院被隔离成两个区域，他们去的区域周围都是防虫网，避免疟疾病人被叮咬后，夏冬虫感染其他人。医院人手紧张，韩林行虽然来之前就打了电话预约，他们还是等了很久。
　　护士将人领进检查室，医生让沈贺坐在检查台上，听了症状描述，问道：“如果从一到十，你的疼痛大概是哪一级？”
　　沈贺想了想：“五到六？”
　　医生点点头，开始进行一些握力、指鼻、反射之类的常规检查。见沈贺一切反应正常，又开始做眼底检查。
　　沈贺被灯光照射得头晕眼花之际，医生伸手调整了一下他的头部角度，方便查看。
　　这个动作，让原本就在剧烈头痛眩晕的沈贺一下子再也坚持不住，偏过头去，干呕起来。
　　韩林行怕他摔下检查台，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撑住了。
　　医生愣了愣：“这么严重？这是五到六级？”
　　沈贺干呕了一阵，缓过气来，十分歉疚地道：“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
　　医生叹了口气：“你最好做一下CT检查，不过医院最近忙，今天是排不上了，我给你预约一下。”
　　沈贺刚想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做不了这个动作，只好道：“谢谢。”
　　两天后，沈贺终于做上了检查，医生看着结果，又看了看沈贺和韩林行，道：“颞叶上可能有个肿瘤，我给你安排一下，做个核磁共振吧。”
　　一般情况下他可能不会说这么直白，但是他知道韩林行和沈贺是什么人，绕圈子找委婉说法没什么意义。
　　韩林行愣了愣，追问道：“是什么性质的？”
　　“图像不够清晰，现在不好判断，不过体积不大，不用太担心。”
　　感受到韩林行的紧张，沈贺笑了笑：“知道原因总比一直出现莫名其妙的症状好，也算有个治疗方向了。”
　　他话说得轻松，心里多少也是害怕的。毕竟是脑子上的东西，就算是早期，也具有一定风险。当初他在那个邪教组织里编了个谎言，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沈贺和韩林行对视一眼，同时想到，难道是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