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4、第 14 章

　　韩林行发现自己误解了沈贺的意思，他并不是要韩林行在宴会厅吃提供的那些冷餐。沈贺把韩林行带到了旁边的餐厅，要了一份菜单，递给韩林行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韩林行一愣，沈贺又说：“不过，大概要预支我这个月的工资。我目前还没有收入。”
　　韩林行闻言不由摆出了组长的威严：“你那点工资，够吃什么的？”没看菜单都知道，桃花潭的消费水平一定不低。
　　沈贺闻言丝毫不以为意，仍是笑着，说：“所以，可不可以别点太贵的？”
　　“请客还不让人放开点，可见毫无诚意。”韩林行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忽然心头一惊，刚才真是喝得有点上头。
　　他还没想好怎么把这句略显轻浮的话找补回来，就见沈贺眨了眨眼，带着满眼的笑意说：“那就让钟议长请吧，如果他知道是你点的，一定不介意买单。”
　　韩林行没想到，以沈贺的拘谨和顺的性格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怔了一下，随即掩饰般随口调笑道：“钟议长自己也不花钱吧？”
　　沈贺居然认真地想了想，说：“也是。那还是我来请你吧。”
　　韩林行忽然敛了笑，说：“你这是要贿赂上司吗？无功不受禄，这顿饭我吃不起。”说着，站起身来：“请帮我转达一下，感谢钟议长的邀请，我有点事，先告辞了。”
　　沈贺看着韩林行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韩林行之所以会一个人坐在那里，不仅仅是以为职务级别的关系，也是因为他的取向不能被主流社会所接受，西格玛的高层有意无意都在回避与他的接触，否则钟议长请来的人，怎么可能被晾在那里？这个情况也让沈贺有些疑惑。由于同性恋不被西格玛联盟的主流社会接受，同性恋者一般都不会公开自己的性向，怎么韩林行的取向似乎人尽皆知？
　　看着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沈贺忽然就想走过去。不是出于同情。韩林行这种人怎么可能需要同情？只是那份格格不入，天然就有一种吸引力，让沈贺忍不住想去靠近，去探究。
　　然而不论如何，他是没有恶意的，韩林行为什么忽然那么大的反应？
　　韩林行离开桃花潭，回到了家中。他脱下礼服往沙发上一倒，只觉得一阵眩晕。
　　大概是倒得太猛，身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韩林行命令智能系统熄灭了灯光，躺在一片黑暗中，看着窗外隐隐约约透进来的万家灯火，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身上的伤，此刻的韩林行忽然觉得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好像缺点什么。
　　在黑暗中躺了半晌，韩林行终于忍着痛爬起来，拾掇了一下，睡觉去了。生活从来没有给他多愁善感的权利。第二天起来，他还要面对各种复杂的情况，甚至是不明来源的暗杀，不养足精神，怎么行？

　　在特别行动组这种地方，风平浪静的日子不会太多，过了没多久，特别行动组又接到了一个任务，西格玛联盟银行的东篱分行长霍少永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西格玛联盟银行是西格玛联盟的官方银行，同时也是联盟内最大的银行，对西格玛整个金融系统都有巨大影响，其债券、投资、电子货币涉及整个西格玛联盟的方方面面，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东篱分行是西格玛联盟银行里很重要的一支，由于这件事可能牵扯出的复杂情况，郝建成决定让特别行动组主持这件事的调查。
　　韩林行明白这个案件背后可能笼罩的巨大阴影，不得不亲自出面，去了霍少永家。
　　霍少永家在东篱星建成市的一个富人区里。房子是个三层的小楼，附近密布着监控设备，看起来是个治安不错的地方。由于情况不明，韩林行不想太声张，只带了许庄。简单的追踪，许庄一个人绰绰有余。
　　韩林行和许庄来到霍少永家的大门口，按了门铃。所谓门铃，是个智能识别系统，由于韩林行和许庄不在识别系统的数据库里，系统转接了人工。
　　霍少永的声音从系统中响起：“两位是？”
　　“我是韩林行，这是许庄。我们是特警队的。”韩林行回答着，将身份识别卡放到智能识别系统的感应器上。感应器将信息传给了霍少永。
　　特别行动组的身份识别卡是属于特警队的，至于再详细的个人信息一般的系统就无法提取了。因为特别行动组的身份存在一定的保密性，对外一般只说是特警队，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
　　智能识别系统验证了两人的特警身份，霍少永开门将两人放进了院子。
　　霍少永的院子中心是个圆形小喷水池，旁边草木扶疏。
　　“果然是有钱人啊。”许庄啧了一声：“要不怎么能被人盯上呢。”
　　两人从侧面绕过，走到霍少永的房子门口。许庄看着紧闭的房门，皱了皱眉头。这人未免也太傲慢了些，明知道客人已经到了家门口，还不开门迎客。这样想着，许庄不情不愿地抬手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子出现在韩林行和许庄面前。这人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倒真是一副银行家的派头。
　　“您好。”霍少永伸出手分别与韩林行和许庄握了。
　　韩林行从他握手的时机和态度看出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地位是高过韩林行和许庄的。韩林行也没跟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问：“那封恐吓信在哪？”
　　一句话，摆明了当前的状况。此刻霍少永不是什么行长，而是一个需要特警队保护的人。
　　霍少永打量了韩林行一眼，将两人让进屋，说：“发到我私人邮箱里了。”说着将两人领进书房。
　　邮件里是一张照片，清晰度不高，似乎是故意做过模糊化处理。照片里一个人正从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往外走，正是霍少永。
　　许庄有些不解地指着霍少永背后的大楼问：“这是哪？”
　　“是我们银行总部。”霍少永解释道，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连，仿佛在说，居然不认识东篱分行的总部大楼。
　　“所以这个人是在警告你，你被盯上了？”许庄没理会他的眼神，盯着屏幕，一手抵住下巴，思考着。
　　“我想是。但我不明白，这个人要做什么。”霍少永的声音透出一丝紧张。正常人，莫名其妙收到封恐吓信，都会紧张。但由于自持身份，霍少永也不愿将这紧张表现得太明显。
　　许庄看了一眼邮件的发送时间：星际101年第32东篱日19时47分21秒。
　　为了便于交流，银芬尼塔斯星系内的所有星球统一采用星际年，然而每个星球自转的速度不同，导致一天的长短各异，在日期的计算上无法统一，否则会引起各星球内部计时的混乱。所以在制定了统一转换方法后，非联盟官方文件上，每个星球都以自己自转的速度为准，称为一日，日以下的所有单位以光速为基准设定。由于光速不变，整个星系内就可以做到基准单位的统一。有的星球依然保留的月份的概念，有的星球觉得这样会进一步造成单位混乱，干脆取消了这个单位。
　　星纪元年元日以星际大迁移的那天为准，因此，星际101年，代表人类全员移居银芬尼塔斯星系的第102年。由于千万年的进化，人类的生物钟已经极大程度地适应了地球的周期，人类在移居的时候尽量选择自转周期与地球相近的星球，因此东篱星的各项换算跟地球时代仍十分相似。而公转周期带来的四季变化，则由人工智能系统绿伞进行调节。
　　许庄查了一下照片的exif信息，发现照片是一台联网的影光牌数码相机拍摄的，拍摄时间为星际101年第31东篱日18时10分05秒。也就是邮件发送的前一天。
　　韩林行看着许庄的操作，问：“可以查到购买人吗？”
　　许庄拿出自己的电脑，操作一番，说：“是台被偷的相机，星际101年第5个东篱日就挂失了，一直没找到。”
　　韩林行点了点头，使用被盗相机照相，说明这人不仅很谨慎，而且知道获取脏物的渠道。韩林行想了想又问：“拍摄位置呢？”
　　许庄看了看网络定位，调出东篱星分行一带的全息地图，输入代码，调整了一下视角，说：“应该在这。”说着，调出该视角的视野。
　　韩林行看了看，与照片相符，又看了看那个地点。是银行对面的一个街角。
　　“你说有人在这里偷拍我？”霍少永显然是领导当惯了，受不了两人一来二去忽视了他，插口问道。
　　“照片是在这个角度拍的。”韩林行不咸不淡地答道，又转向许庄：“可以找到拍视频的人吗？”
　　许庄指着全息地图说：“这里有个监控摄像，角度应该正好可以拍到照相的位置。照片时间都有了，应该不难找。”许庄边说，边切入一个系统，输入了几行代码，调出了该监控视频该时段的摄像。视频上一个穿着帽衫带着口罩的男子举着一台影光牌相机，在星际101年第31东篱日18时10分05秒按下了快门。
　　“就是这个人。”许庄指了指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脸部基本特征都被帽子和口罩遮住了，只露出笼罩在阴影中的一双眼睛。
　　“这个人看着眼熟吗？”韩林行看着霍少永问。
　　“应该没见过。”霍少永仔细看了看，终于还是摇头说。
　　“有办法识别吗？”韩林行转向许庄。
　　“可能有困难。”许庄将画面截取下来，让系统自动识别，并开始跟特警队的数据库进行比照。
　　由于这个比对工程量巨大，许庄将指令发给了特别行动组的技术部，利用远端机处理。很快结果发回来，特警队的数据库里没有发现这个人。
　　韩林行看着比对结果，说：“把这人的特征提取出来，一旦附近发现符合该特征的人，立刻密切关注。”
　　许庄立刻将这个人的身高体重走路习惯等参数通过建模提取出来，发送给了附近的智能识别系统。
　　“这个人没有做其他什么事吗？”看许庄做完了这一切，韩林行问霍少永。一般恐吓信，总要写点威吓的话语，或者暗示自己的目的。一张照片，能说明的事情毕竟有限，何况还不是什么能拿来威胁人的内容。
　　霍少永说：“邮件里还有个日期。”
　　许庄将邮件滑动到底部，果然有个红色的日期：星际101年第35东篱日。也就是两天后。
　　字体被标记为刺眼的红色，有威胁的意味，难道是对方要动手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