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 1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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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诡异的结果，让见惯大案要案的韩林行都怔住了。
这不是复杂或者危险的问题，这是灵异。韩林行忽然间生出一种荒唐之感。
许庄在一旁愣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说集体自杀案用的是一个死人的血，而这个死人在死后还拿身份证件在雾溪住了个度假酒店？”
“不对。”韩林行已经迅速理清了思路：“在雾溪用了赵晟身份信息入住的人并不能确定是赵晟本人，那人一直戴着帽子，酒店大堂和餐厅的监控录像都看不清楚面部特征，只能说是一个身材长相跟赵晟颇为相像的人。”
许庄已经明白过来：“你觉得可能是有人冒充赵晟？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话间赵晟的尸检报告已经发到韩林行的邮箱中，韩林行一目十行地看完，说道：“自杀案现场出现了一封血书，血的拥有者忽然有了嫌疑，这个逻辑不奇怪吗？”
洪平以前不在一线办案，经验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许庄已经明白了韩林行的意思，一拍脑门道：“确实，这又不是打印机墨水，用起来不心疼。”
这是血，而且看那封血书的字迹粗细程度，是能拿东西蘸着写的血量，这说明流血的人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首先想到的却是他有嫌疑？
想到这里，许庄“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他们是故意的！”
为什么大家的思路会被带偏？因为“赵晟”曾经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雾溪市，所有人默认了他的安全。所以从这个血液检验结果一出来，网上就开始铺天盖地的分析猜测，认为这个赵晟有重大嫌疑。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可怕的，如果不经过仔细思考，潜意识里很容易留下这样一个印象，变成一个思维定势。
韩林行点点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们’是谁。”
洪平勉强跟上了两人的思路，不解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带跑我们的思路？”
现在看来，有人故意让他们以为赵晟是安全的，这样就把嫌疑引导到了他的身上。
韩林行摇摇头：“不是我们。”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头看向许庄，眼神冷厉：“许庄，密切监控网上对这件事的报道以及言论走向。”
韩林行的声音很冷，许庄被他喊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答道：“是。”
韩林行又转向洪平：“去查查冒充赵晟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发现赵晟尸体的现场有没有什么物证能指向凶手。”
命令是下了，韩林行也知道这条线能查出蛛丝马迹的希望渺茫。赵晟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周，抛尸地点在荒郊野外，能破坏的痕迹估计都破坏得差不多了，第一现场根本没有找到，能搜集到的线索十分有限。
至于冒充赵晟的人，韩林行隐约觉得，就是真查出来也未必是件好事。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像个陷阱。对方是故意误导他们把目光聚焦在赵晟身上，那他们不可能想不到警方会去调查冒充赵晟的人，这个人如果轻而易举就暴露了，反而有问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相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韩林行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韩林行的担心很快就成为了现实，这次的消息果然又没有封锁住。赵晟作为一个反同人士被人残忍杀死，身上发现的身体组织还属于沙滩集体自杀案的同性恋死者，新闻一出来就在网上爆了。网上的言论风向瞬间反转，之前反同人士不占理，只能负隅顽抗，大众基本还是在同情自杀案的死者，甚至觉得他们的死因可能别有隐情。赵晟的死亡消息一出来，沙滩集体自杀案的死者忽然染上重大嫌疑，甚至有人觉得他们可能是畏罪自杀。受害者一瞬间成了施暴者，之前网上有些帮他们说话的人也出于愧疚或者面子上过不去开始对他们表示怀疑甚至指责。
收到消息的时候，韩林行正在医院，他看着许庄整理的报告，抬手按了按眉心。
“怎么了？”沈贺见韩林行皱眉，关切地问道。
“是那个案子。”韩林行把通讯器递给沈贺，跟他大体解释了一下案情。
沈贺听了，觉得这个案子千头万绪充满反转，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韩林行听了沈贺的判断，点点头：“说说你的想法。”
沈贺略微理了理思路，说道：“从网上信息传播的角度看，什么样的信息能够广泛传播甚至引爆言论呢？能让人产生高唤醒性情绪的内容，比如愤怒；让人惊奇的内容，比如巨大的反转。这个案子的新闻能有这么高的讨论度绝不是偶然，是有人一步一步精心策划的。虽然集体自杀案是大案，但其实很难引爆言论，因为悲伤属于低唤醒性情绪，这样的悲剧未必能有很好的转发效果，但这个案件偏偏出现了一封来源扑朔迷离血书。在讨论热度未消的时候，又立刻放出第二个重磅消息，让赵晟从嫌疑人变成了受害人，瞬间引爆舆论。”
这想法跟韩林行差不多，他打量了沈贺一眼，见他脸上已经有了点血色，十分满意地想，恢复得还不错，口中问道：“还有呢？”
沈贺继续说道：“这案子讨论度居高不下，除了反转太多，还有其本身的不合理性。从动机来说，让人根本无法理解。”
如果沙滩集体自杀案的死者是为了平权运动，那么他们就不该杀人，即使杀人，也不该用死者的血来写那封血书。因为这件事一旦被发现，他们就从被迫害的少数人群变成了凶手，大众很难同情这样的人，他们的死根本达不到目的。
这也是韩林行想不通的地方，不论布下这个局的人是谁，沙滩集体自杀案的死者曾经都是有思想有自主活动能力的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死前受到过胁迫。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种做法的问题，为什么甘心白白牺牲？除非，他们根本不是自杀。
想到这里，韩林行拿起通讯器打给卞野：“那些神经制剂的来源查清楚了吗？”
卞野一边查着那些媒体，一边查着神经制剂，一边关注着沙滩集体自杀案，还要追踪赵晟案的进度，忙得焦头烂额，接了韩林行的通讯请求，一句寒暄没有，被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顿才想起韩林行问的是哪一件，回答道：“目前还没有，那十几个死者的消费记录里没有什么可疑内容。”
这倒不意外，谁会明目张胆在消费记录里留下买毒药的记录呢？就算要买，恐怕也不是用自己的名义付款。
韩林行想了想，吩咐道：“把那十几个死者的各项社会关系和之前的行踪理一理。”
卞野听了，心里叫苦，嘴上却只能答应。他现在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再去理那些死者错综复杂社会的关系简直是要命。但是他跟韩林行办案的时间不短，大概能猜到他的侦察思路，明白这个要求是合理的。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不是韩林行无理取闹，是这案子实在太乱了。
目前为止，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死者的交集，仿佛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同性恋者。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又怎么会选择在沙滩公园集体自杀？所有这些，仍是谜团。
卞野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一团乱麻的案情中挣扎出来，说道：“对了组长，那个神经制剂的来源虽然没搞清楚，分析处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个神经制剂的一部分分子结构跟DNXXI是一样的，分析处觉得是合成时的副产品。”
韩林行心头一跳，不由看了眼沈贺。
沈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被韩林行看得莫名其妙，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他。
韩林行跟他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下，对电话那头的卞野说道：“继续跟进。”
结束通讯，韩林行把神经制剂的情况告诉了沈贺。沈贺愣了愣：“这两件事情怎么会扯上关系？”略一思索，又道：“所以他们是故意引着我们往这个方向查？”
杀死一个人的方法很多，如果不想暴露两件事可能存在的联系，沙滩集体自杀案完全不需要用这种神经制剂。会出现这种局面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故意的。
“很有可能。”韩林行蹙着眉头说道。
让韩林行隐隐不安的是，他担心这个案子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把一个案子弄得这么千头万绪，无疑加大了作案人的风险，因为头绪越多，留下破绽的可能越多。但短期来说，这的确会让警方一时抓不住重点。如果对方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那么他们一定还有下一步行动。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第 1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