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06、第 106 章

　　韩林行转战第二个失踪案的现场，如同当地警方初步勘探的结果所显示，这里的现场也很干净，没有什么打斗挣扎的痕迹，也不像是匆忙离去。这的确跟霍颖那个案子很像，也给这个案件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面纱。
　　现场勘查完毕时，洪平已经把最新调查结果发了过来。根据洪平的调查，这两群孩子不论是本身的生活圈子还是家长都没有任何交集。大概是受六度分隔理论影响，洪平总觉得人际网是彼此相连的，像这样半点关系都沾不上有些奇怪，于是挖地三尺，却依旧没有半点发现。
　　韩林行看着这个结果却并不意外。所谓通过不超过六个人就可以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只是个理论模型，事实上，很少有关系网能超越本身阶层限制，这世上总有很多无形的墙，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难以跨越。
　　可是这样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群孩子，为什么会以相似的方式失踪？
　　韩林行想了想，连接了许庄的通讯器。
　　许庄看着洪平的调查结果正郁闷，闷闷地叫了声：“老大。”
　　韩林行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吩咐道：“查一下之前有没有出过类似的案子。”
　　“我刚才查过了，关键词检索没有任何匹配结果，现在正在对案件库做文本分析。不过这么诡异的案子，之前如果出现过，应该很好检索，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估计是够呛。”
　　韩林行听了许庄的话，一时陷入沉默。失踪的两群孩子年龄都不小了，最大的都已经快成年，诱拐的可能性不大，想暴力控制也不容易，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手法制住这些孩子的？
　　而且，真正的案发现场究竟在哪里？
　　韩林行看着整洁的营地，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两个营地都没有任何异常，韩林行甚至考虑过这两群孩子可能是离开营地之后失踪的。然而第二群孩子来野外生存不带通讯器倒不足为奇，霍颖他们为什么也集体把通讯器留在了营地？当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
　　从发现两群孩子失踪之后，当地警方就在国家公园内展开了搜索。然而两个国家公园占地面积巨大，又在极大程度上保护原始生态环境，根本没有任何安全监控设施，警方也不可能在这么大的范围内拉网详细搜索，只能用几个直升机航拍，然而被植被覆盖的地方，航拍也就是拍些树冠，根本不知道地上是什么模样。
　　这样想来，他们对如今的状况竟是一筹莫展。
　　失踪的是一群青少年，韩林行不愿把人往怀里揣测，但他总觉得会出现目前的状况，恐怕是这群孩子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又是个人行为还是集体行为？
　　韩林行一页一页翻着这些孩子的资料，看起来都很正常。平日的生活不过就是上学和课外活动，虽然具体项目不同，大体上都是差不多的，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韩林行翻完资料，心中有些焦躁，不由打开消息查看了一眼。对向启明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这几天不过就是白天上班，晚上偶尔去那个酒吧社交，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待在家中。酒吧已经布了眼线，只有他在家中和公司的时刻不受监控，然而两个地方都是正常的建筑，很难想象有个暗格之类的东西通往什么地方。监控录像显示，沈贺失踪那天向启明是独自回家的，根本没有发现沈贺的踪迹。
　　韩林行觉得，连暗格这么不靠谱的猜测他都考虑过了，实在想不到还能漏了什么。
　　沈贺究竟在哪里？

　　沈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遭一片漆黑，他根本无从判断。事实上，他连对时间的判断都失去了。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饥饿的感觉，后来饿的久了，就麻木了。特别行动组的生活一向没有什么规律，生物钟这种东西对他而言也不可靠。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丝毫找不到破绽的门忽然自己开了，一束光顺着缝隙照了进来，沈贺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无法接受突然出现的光线，下意识地合上了。
　　沈贺感觉有人拉扯他，他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但立刻受不了光线的刺激又闭上了。这样的不适应完全是生理性的，根本无法克服。拉着他的那个人忽然粗暴地将他一扯，沈贺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趔趄，目不能视物时人的平衡感并不好，沈贺挣扎了一下才算站稳，只觉得腰间一阵刺痛，一阵头晕目眩后便失去了知觉。
　　沈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身上换了松松垮垮的条纹衣服，说不清是病号服还是囚服。他的身上被贴了好几个贴片，上面连着乱七八糟的线。他尝试挣扎了一下，发现动弹不得，只好开始观察周遭环境。
　　由于整个身子都被固定在椅子上，沈贺看不见背后的光景。他两侧什么都没有，面前是一块巨大的毛玻璃。沈贺看着那块毛玻璃，心里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忽然间，玻璃中雾蒙蒙的白色消失了，那块玻璃瞬间变成了一扇窗户，显示出了另一个房间。
　　对面的房间里坐着一个人，看清那个人时，沈贺怔了怔，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他坐在一张长条桌前，面前摆着个键盘状的东西。那键盘上的连线一路延伸到沈贺的房间。沈贺沿着那些线看过来，看清了线的指向后心跳一顿。那些线连着他身上的贴片。
　　沈贺霎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有些错愕地望向对面那个孩子，才发现那孩子的表情像他一般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
　　沈贺正疑惑，却见那孩子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地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键盘。
　　霎时间，贴片处生出一阵酥麻的感觉，酥麻之中还带着针扎般的刺痛。那感觉持续了大约十几秒，便停了。
　　对面那孩子松了手，有些歉疚地看着沈贺。
　　见这情景，沈贺心中更加疑惑。
　　那孩子忽然挺起了腰杆，脊背僵直，看了桌上的键盘一眼。
　　沈贺心头一紧，皮肤与贴片贴合处又传来了搀着酥麻的痛感，比刚才更为严重一些，时间也更长一些。
　　沈贺已经明白过来，那孩子面前的是一个电击操作台，上面的按键控制着电流的大小。可是看他那样子，倒不像是自愿按键，似乎是受人胁迫。
　　沈贺打眼望去，对面那间屋里没有其他人，也没发现广播器。当然，如果是微型广播，用肉眼这样观察很难发现。
　　沈贺正打量对面屋里的情况，忽然又一阵痛楚传来。那孩子竟然又加大了电量。
　　这次电量变得突然，电流已经相当可观，沈贺的肌肉开始痉挛，引发了一阵剧痛。若说刚才只是觉得身上仿若千万根针在刺，现在沈贺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痛楚了，只觉得身上的肌肉剧烈收缩，绞成一团。特别行动组训练营里面有些特殊训练，是针对严刑拷打设定的，所以特别行动组的人较之常人更能忍痛。之前的两次电击沈贺都觉得可以接受，这一次却已经在承受范围边缘了。
　　也不知是因为这次格外痛，沈贺只觉得这次电流持续的时间比刚才两次更长。待电流撤去，他身上的肌肉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只是程度非常微弱，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
　　沈贺强打精神分析如今的处境，却对眼前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他本以为对方将他困在暗室是想要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谁知对他实行电击的这个孩子什么都不问，甚至根本就是被逼无奈。抓他来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沈贺还没理清思路，又是一阵痛楚袭来。他身上的肌肉开始剧烈痉挛，贴片处传来了灼烧之感。这次电击单次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却是断断续续的，间隔与电流变化也不规律，让人防不胜防。沈贺咬牙死忍，熬过这阵痛楚，脑子已经有点发蒙了。他支撑着精神看向对面那个孩子，那孩子看出他的痛苦，满脸歉疚。
　　那一瞬间，沈贺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他似乎知道他现在的经历是怎么回事了。
　　沈贺才有了点思路，痛楚又开始了。沈贺刚才看那孩子不像是自愿，不太敢表现出痛苦，怕吓到那个孩子，只是自己强自支撑。然而他此刻心中有了猜测，觉得那孩子毕竟年轻，缺乏判断力，怕他扛不住压力再加电量，索性不再忍耐，拼命地挣扎起来。他这样一来是想震慑一下那个孩子，让他不敢再轻易按键，二来是想借机甩掉身上的贴片。
　　然而那些贴片粘的十分结实，加上沈贺被捆在椅子上，活动空间有限，这番挣扎只是徒劳无功，反而扯得束缚他的绳子一条条割着他的皮肉，勒出一片红肿。
　　电流一阵一阵袭来，每一波都伴随着肌肉痉挛的剧痛，沈贺的挣扎已经渐渐没有了演戏的成分，剧烈的肌肉痉挛让他的呼吸开始困难，他努力地调整着，但那电流十分没有规律，变着花样地折腾，有时候一口气还没吸满，剧痛袭来，疼得他瞬时忘了呼吸。
　　待痛楚过去，沈贺浑身的肌肉已经颤抖得十分厉害。他只觉得胸闷气短，想要深呼吸，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急速喘息着，几乎是空气一进来就立刻呼了出去，折腾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思绪也越发地混沌起来。这次对方大概也知道电量有些太大，给了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沈贺勉强调匀呼吸，抬头望着那个孩子。那孩子见他痛苦，整个人都慌了，一张脸变得煞白，不敢再看沈贺的方向。
　　忽然间，那孩子浑身狠狠一颤，死死地望着眼前的键盘。
　　显然，他又接到了加大电量的指令。
　　不要……
　　沈贺在心中默念。
　　对方这套设计十分考究，通电时电流间隔时间完全随机，冷不丁给人一击，完全是精神和□□双重折磨。而且贴片的位置也刻意避过了心脏，甚至通电时电流都几乎不经过心脏。
　　然而现在的电流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沈贺可以感觉到，通电时他的内脏已经有了轻微的灼烧之感。
　　如果再加大电流，他难以预计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见那孩子的手犹犹豫豫地伸向键盘，沈贺忙喊道：“不要！”
　　他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听见这边的动静，但他余光看到沈贺的挣扎，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显然是看懂了沈贺的口型，伸向操作盘的手猛地一顿。
　　沈贺还来不及庆幸，那孩子就垂下头去，避开沈贺的目光，颤抖着按下了操作键。
　　一阵剧痛袭来，沈贺只觉得一股电流顺着脊柱窜上头顶，轰然一下炸开，眼前白光一闪，便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