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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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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白宇,任性,开朗,活泼,自己与他就是一个对比,自己是前半生,白宇是后半生。
之后的白宇,要永远带着痛苦,孤独,愧疚活下去,再也找不到这个前半生的自己。
石泽之神色一暗,愣了几秒,移开盯着白宇的眼睛,低下头遮住落寞的表情。
所以白宇说的他喜欢这样的自己,其实就是在说,他喜欢的是以前的‘白宇’,所以他能包容,体贴,照顾自己。
那么,自己对他而言,是另一个无法回去的自己吗?那些温柔都不是给他石泽之的,不是对他石泽之的纵容。
明白这点,石泽之沉默不语,开心又难过,开心白宇会好好活下去,会努力从抑郁中走出来。
难过的是,自己在白宇心里,并不像白宇在自己心里一样,独一无二,这个结果,让他心闷得无法呼吸。
可是,说到底这是自己怀有龌龊的心思,这份救命之恩还没有还清,又期盼白宇待自己也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可笑。
石泽之觉得,如今的自己也是够悲催的,当初听见有同性恋的时候,十分的不理解。
两个男的,最多不是兄弟之情吗?怎么可能生出对女孩子一样的荷尔蒙。
但是,虽然不理解,但他也没有像别人一样反应过激,但是现在……。
不理解的是自己,理解的也是自己,这自己还能说什么?还有,习惯了这样的石泽之,连自己原本的身份都快忘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像偷来的。
当时不知道白宇看不见,说不出,不然,他不会用这个假名字去欺骗白宇。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但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这份欺骗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
沉默许久,石泽之小心地把人抱进房间,轻手轻脚的替白宇盖好被子。
俯身在白宇额头的面具上印了一个吻,才转身离开房间,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拿了一捆绳子出了门。
这是白宇出车祸以来,睡得最沉,最踏实的一觉,梦里满脸是血的爸爸妈妈变得干干净净,温和照人。
还捧着生日蛋糕对他说生日快乐一家三口依旧欢声笑语,画面尽显其乐融融。
当白宇自然醒的时候,觉得身体轻松许多,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空无一人,冰凉的触感传入手指,显然没有人睡过。
探出的手随即揭开被子下了床准备洗漱,结果刚走两步,就感觉踩上一坨软软的物体上。
再听一声痛呼声,惊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表情呆愣愣的,有些缓不过神来。
于是原本还在痛呼的石泽之看见这样呆萌的白宇,直接不喊了。
接着响亮的幸灾乐祸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白宇回神,听着这嘲笑的声音,让他不由得生出一丝报复心。
白宇动作迅速的向那道幸灾乐祸的声音扑去,果然,石泽之紧张的惊呼起来。
连忙接住扑向他的身体,结果由于太急促,力不足,果断的被压到在地,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白宇自觉不好太过分,淡定地起身绕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身体。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喊着:“宇哥,你说你故意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哼,小气”。
白宇嘴角扬了扬,没有理会后面的声音,径直走到走廊伸展了腰身,感受着空气里的湿度,太阳高高挂起,真是睡了个踏实的好觉啊。
浑然不觉身后那道盯着自己因为伸展而露出的嫩白色腰肢的炙热目光。
石泽之强制移开那及其吸引人的地方,呼吸有些急促,步伐虚浮的小跑进厨房,一口气灌了两杯水,但是还是没有多大的用。
暗自懊恼,不由得长叹一声:“这实在怪不得自己,要怪就怪,对,怪因为身体太年轻,活力过剩”。
待到体内平静下来,石泽之才恹恹地挪步去洗手间洗漱。
温热的帕子贴在白宇脸上,之后再被轻轻揭下,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他的下半张脸。
动作之轻,可以看出擦拭之人的珍爱与怜惜,之后头发也被修长的五指一下一下的合拢,接着被一根红色流苏绳捆绑起来。
一声“完美”,石泽之看着自己的杰作,才面带微笑的起身离开,去厨房施展自己‘有些难以入口’的厨艺去了。
喝着石泽之做的任带着一点点米心的硬粥,想吃点辣白菜缓一下口味的手被挡住了,理由是很正。
“宇哥,你忘了当初你说的,吃辣会影响手上的伤口,而且这辣白菜属于重度辣,你还是乖乖喝粥吧!”
有一种满满的报复感,白宇不得不感叹,风水轮流转啊,这小子的报复心里不可小觑。
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只得老老实实的听对面‘石大哥’的话,乖乖喝粥,百事无忧。
石泽之喝着自认为火候到家的米心粥,很是得意,虽然味道感觉差白宇的差了点儿,可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成果,已经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看着一旁的白宇,不由得生出一股满满的幸福感,想着,要是以后老了,还能和白宇一起喝喝粥,晒晒太阳,多幸福啊。
石泽之越想越觉得乐不可支,整个人散发着让人看了嫉妒的幸福泡泡。
看着饭桌上的人不停的发呆,石泽之轻轻的拍了一下白宇。
“宇哥,你想什么呢?”白宇想了会儿,低头写道:“阿泽,我现在好很多了,你不用太担心,你回主屋睡吧,多在地上铺床被子,要不我睡主屋也行”。
眼底的光芒渐渐变灰变暗,石泽之强笑着:“嗯,一起睡是有些不太方便,我睡主屋,宇哥有事就敲地板,我能听见”。
白宇点头,将刚刚摘下的芦苇递到石泽之面前,“去,给家里的芦苇换了”。
望着厨窗上自己前些天插的芦苇,确实该换了,脑海里划过几天前的事情,石泽之才回过神来。
原来,那个时候的宇哥是想换芦苇了,所以才去摘的,结果被自己给……
把芦苇插进瓶里,看着它们静静的躺着,安静如斯,却让石泽之这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一个看不见的人比自己还要细心,还是延续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不得不让人感动,不得不想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才注意到这些微小的事物。
石泽之心里又酸又涩,还夹杂着快要满溢的甜,眼神定定的看着芦苇,口中无奈叹息着:“宇哥,你这样,让我怎么放手啊!”
河塘上,一阵干净的声音声音轻轻传来,只有旋律,没有歌词,声音从声道到鼻腔中串出,轻快,惬意。
如同春风沐浴一般沁入白宇的心脏,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石泽之唱歌,也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听着这些旋律。
悠闲,无形中带着欢快的心情可以从这当中传达的淋漓尽致。
而且,石泽之停停唱唱的,指尖在地板上敲打着,白宇第一想法就是,像极了那些创作音乐的人。
白宇虽然不懂,但是他却觉得石泽之有这方面的天赋,小小年纪,却有着不同凡响的能力。
白宇静静的立在桃树下,听着对方一点一点的磨,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指,第一次觉得,音乐,挺好的。
过了许久,对方才慢慢的静下来,自己也回神,白宇才走到石泽之身旁坐下。
褪去鞋,光着脚在水面上晃荡着,随后抽出笔写道:“喜欢唱歌?”
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石泽之才发现白宇已经坐在自己身边,迷迷糊糊时却猝不及防的看见这个很是笃定的陈述的疑问句,让他一个激灵。
又见白宇说:“这首曲子很好听,填完词可以唱给我听吗?”
石泽之哑然,之后点点头,又出声回答:“好”。
“你声音怎么有点哑,不会在这里吹感冒了?”白宇面具下的眉头皱着。
石泽之急忙清清嗓,把自己复杂的情绪收着,“没,刚刚哼多了,声音有点干而已”。
白宇点头,方下手里的笔,往后一到,躺在木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泽之也紧随着白宇平躺着,侧目看着身旁的人,阳光透过芦苇,星星点点的落在白宇身上,撒下点点光斑,让人产生一种朦胧的美感。
不由得,石泽之再次看痴了,不自觉的开始浅浅哼唱起来。
也是刚刚哼的那个旋律,只是这次没有断断续续的反复,反而一直很顺畅的哼出了自己想要的感觉。
微风轻抚,气氛恬静,看着白宇微微上扬的嘴角,石泽之觉得,此情此景,也许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也许,是自己后半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了。
他突然想,也许只有这少许的时间供他这样欢喜,只有这么一个人让他心仪。
那么,为什么要庸人自扰的去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情,他能做的,只有好好珍惜眼下的人,珍惜眼下的时光。
让以后能有更多美好的记忆供自己细细品味,为什么要去害怕同性这个词?为什么要逃避这份欢喜的心情?
做音乐都要有一颗永久不变勇敢的初心,为什么现在换作身旁的这人就会变了。
对于白宇,他同样也要保持一颗美好,追求幸福的心,不论以后结果如何,至少,现在勇敢一点,自己就幸福一点。
石泽之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瞬间从十七岁一下子升华到二十多三十岁的心里年龄,嘛,总觉得自己成熟了。
这像是在有武功的年代,一朝顿悟,受益匪浅,既然已经想通,那就不必压抑自己的心情与对身旁这人的喜爱。
想着,眼底压抑的情愫像突破关口一样,汹涌澎湃的涌动眼眸,连石泽之自己都被有些吓到,他都不知道,对白宇的喜欢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