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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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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静静的靠在秋千上,石泽之眼前突然出现一排扭扭曲曲的字。
上面却清楚写着:“阿泽,你说,我这病能治得好吗?”。
石泽之楞了差不多半分钟,从一开始刺激到白宇之后,他就不敢喝他提起这件事,连带有抑郁的字都不敢说。
而昨天早上又经历那种事情,刚刚又受了伤,完全没有想到白宇会在这时候提起。
石泽之坚定不移说:“会好的,我从没有觉得你是一个患有抑郁症的人,你现在就很好啊”。
“你有好好吃药,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好的生活”。
白宇思索了许久,才又写着:“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患有抑郁症,也没有控制不住自己过,我的生活很平静,可是,自从你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这段时间以来,我会因为你一句话,一个字,就控制不住自己,变得不像原本的我,只要一陷入那可怕的恶梦,我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你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石泽之听着,脸色变得有些黯然,低落的说道:“宇哥,对不起,都怪我,我知道,我很任性,很无知”。
“不懂得照顾人,一直都是你照顾我,包容我,还几次三番救我,我一直记在心上,从未忘记”。
白宇:“想要报答我,很简单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我想,没有你我才会过得好,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再做傻事的,所以,你走吧,走了,我就好了”。
石泽之一听,脸色再次一变,站起来大声说:“怎么,宇哥又想赶我走?上次我都没有走,这次你觉得我会走吗?你不用说话刺激我,没用的”。
说完之后转身快步回了房间,脚步显得有些虚浮,身影看起来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留下白宇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神情恍惚,谁也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进房间,猛的关上门,石泽之就软倒在地板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头,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里往外涌着。
他知道,白宇的这些话主要目的是想再次赶自己走,不想连累自己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一样的人,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做这些杂事,他在自责。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话说的也是事实,它像一颗尖锐的针一样。
一针一针的刺进白宇的心里,也狠狠的扎在自己心上,让他们俩都因此受伤,还不是轻伤。
若是以前,他肯定走得毫不犹豫,干净利落,也绝对不会想着回来,可是现在,无论他说多么刺激性的语言,自己也不会离开,即便打死他,他也不会走。
第一,现在白宇双手都是伤,若是自己真的一走了之,那谁来照顾他,第二,白宇目前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都不行,自己也不可能会放心离开,第三,他想在这段时间里,珍惜与白宇相处的每一个瞬间,以后,可能只是个念想了。
最主要的是,无论从什么角度,他都不能离开,于情,他是自己的几次三番的救命恩人,自己必须要报答救命之恩。
于里,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年轻人,面对一个需要照顾的人时,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去做一个正常人该做事,好好去照顾需要帮助的人。
于己,自己也知道,白宇对于自己而言,非常特殊,虽然仅仅相处没有一个月,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心之所向,无可奈何。
白宇说完后就后悔了,他其实也知道,现在的石泽之可能不会走,可是想到总有一天他会走,那就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吃苦,在这里受自己的折磨。
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样子有多吓人,光是想也知道,一个连成年人都不是的小孩子,面对一个单独相处的人疯魔的样子,该有多害怕。
他能在自己面前镇静得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而且,自己也不想自己最难堪的样子被这样阳光开朗的人给记着。
于石泽之而言,他可能会留下阴影,可能会再也笑不出非常爽朗的笑声。
于自己而言,虽然已经在石泽之面前狼狈过很多次,但是这确实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
最主要的是心疼,心疼石泽之,自己这个样子,实在不想让他做这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光是做饭,石泽之这双手就没有好过,刚来时的光滑,现在摸着是多么的粗糙,这些都是因为自己,这么漂亮的一双手,最不应该被这些家务事所伤,最不应该因为自己而伤。
石泽之不心疼自己受了多少伤,却独独心疼他白宇受的一点点伤,他宁愿自己独自承受一切,也不愿他白宇为此承担分毫。
他和许叔一样,全心全意的照顾自己,许叔可以说是自己的亲戚,有一层关系,可是他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如何能拖累人家的青春年华。
人家在家里是一块宝,在这里也是保,只不过是保姆的保,要是让他的父母知道,他们该有多心疼,有多失望......。
……………………
“宇哥,宇哥”,石泽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非常高兴的跑到桃花树下,从后面一把按住白宇,神秘兮兮的说:“宇哥,你不要动啊,不然弄疼你可不关我的事啊”。
说着白宇就感受到五根纤长的手指嵌入自己长发里,听着石泽之信誓旦旦的说。
“宇哥,你这头发实在是太长了,给你扎一下,显得干净,帅气,而且扎头发这手艺我可不会笨手笨脚了,肯定不会弄疼你的”。
白宇感觉前额的头发被手一下一下的拢在另一只手里拿着,接着就被一条长绳子给捆了起来,露出的耳朵被风吹着,凉凉的,确实让人清爽不少。
“哈哈哈哈~”看着眼前的人,白色的面具,白色的皮肤,白色的耳朵,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一个白天使,纯洁,神圣,不可侵犯。
而那根红色长绳的两端流苏由上而下的垂着,在风中摇晃着,让面前的白天使沾染了一丝魔气,增添了一丝魅意,成为刚堕落的堕天使。
石泽之情不自禁的拍手鼓掌,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简直完美,及其符合古时候的风流倜傥的才子标配。
“哈哈哈~,宇哥,你简直帅呆了,简直迷死人不偿命啊,等等,我去找手机拍一张存着,我可以每天都舔屏”。
然后迈着步子哒哒哒的跑远了,白宇摸着被捆起来的头稍,往下摸着,手里拉着半截长长的带点流苏样式的红绳,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想,自己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听过石泽之这般爽朗的笑声了,捆头发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能开心就好了。
“咔嚓”一声传入白宇耳里,顿时让他感觉到天旋地转,大脑开始进入无法控制的程度,单薄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着。
脑海里播放着父母出车祸时的场景,车窗玻璃被撞得粉碎的咔嚓声不停的在耳朵里回荡。
两张血肉模糊的脸一直在盯着他,嘴唇不停的动着,但白宇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心脏一阵生疼,让白宇紧紧的捂着胸膛。
这幅场面像恶梦一样缠绕着白宇,不停地一帧一帧地放大,放慢的播放着,咔嚓声也被一点一点的加大,让他觉得自己的耳膜快要被震破。
石泽之刚听见手机的照像声,正准备关掉声音时,就见白宇突然弯下腰抱着头捂着耳朵,全身开始不停的发抖,不停的摇头,像是要把什么可怕的东西甩出脑海外。
周身被害怕,恐惧,绝望包围着,石泽之顿时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急忙丢掉手机,紧紧的抱住白宇,不让他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弄伤自己。
不断拍着白宇的后背安抚着,温身说着:“对不起,宇哥,别怕,别怕,别怕,阿泽在,阿泽陪着你”。
“别怕,别怕,阿泽在,阿泽陪着你,陪着你”。
在自己痛苦不堪,孤立无援的时候,白宇仿佛听见一道光一般的声音进入到他的心里,光说:“宇哥,别怕,阿泽在,阿泽陪着你”。
让白宇不自觉的沉入到这道光里,清朗的声音逐渐抚平了他心里的恐惧与不安。
眼前血腥的画面被一道发着光的身影击碎,声音就是从这道身影中传出来的,可惜光线太强,让他看不清光里的容貌。
渐渐的,白宇身体颤抖的动作缓了下来,人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意识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拢。
他试探着松开被手捂住的耳朵,才发现自己被石泽之紧紧的搂着,脑海里让人心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拯救着他,安慰着他,陪伴着他。
察觉怀里的人不在颤抖,石泽之才松开白宇,愧疚的道歉说。
“宇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我又犯错了,对不起,你先一个人静静,我,我先去做晚饭了”。
石泽之匆匆离开,白宇无力的扶着空中的秋千起身躺在秋千上,周身的冷汗被空气中的暖风吹着,才让他的身体力量逐渐回升。
过了许久,白宇才想起石泽之匆匆离开的反常情况还有那愧疚不已的声音,将思绪从可怕的场景里拉回,有些后悔的喘着气。
自己早些时候说的话就是想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却被他埋进了心里,如今他这般愧疚,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吃过沉默的晚饭,没有闹钟提醒的白宇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回屋睡觉,在空气中的凉意达到一定的程度时才回屋。
今晚石泽之一直都没有说话,在白宇以为他会在隔壁睡时,门被轻轻打开,不一会儿白宇就感觉身旁空着的地方缓缓的往下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