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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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深深的叹口气，成誉一上马车就觉得出来是个错误，这么颠的马车，古人爱出游的绝对是真爱，屁股都要颠坏了。成誉干脆跪坐在窗户前，看向窗外。
窗外的街道杂而不乱，就是不像他想象中的样子，他以唐朝为标准，却不想这个朝代更像汉朝的生活水平。政治上是三省六部制。帝都分东西南北四区，北区是皇城和权贵居住的地方，东区是大臣们的府邸，西区是平民居住地，唯有南区是下九流的聚集地。东西南北都有一些空地等待建房，因为帝都人口越来越多，所以帝都扔在扩建中，差不多每三年一次。
这一片的街道两旁基本上都是一些店铺，少有摊贩，越往四区交汇处朱雀大街行驶，摆摊的越发的多，人声鼎沸。成誉痴迷的看着这幅街景，卖胭脂水粉的小贩正对一对夫妻卖力地推销他的东西，妻子很是喜欢地摇晃丈夫的胳膊，丈夫略带无奈的苦笑地付了钱，手上还提溜着一串东西；扎了个小辫的小孩坐在地上呼呼地吹着手中的风车，风车一吹就转个不停，一边的父亲忙不迭的卖出玩具，眼神时不时地往小孩的方向撇；扛着糖葫芦的小贩边走边叫卖，动作熟练的放下扛起而不会撞到任何人。整条街显得生机勃勃，偶尔会有旁边的小贩看见马车里伸出个脑袋，叫卖声立刻就小了下去。
每家马车都会做上特殊标识，以表明身份，成誉的马车恰恰是平民必须仰望的存在，所以小贩们都小了声以免惊扰贵人，以前就有权贵以刁民吵闹为由找麻烦，要求取缔小贩的存在，实际上是故意找茬，被当时的皇帝因过于扰乱民生的理由狠罚了权贵一通才算完。但百姓却记住了这个事。
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一幕，等马车走后才敢议论。
“马车里的是谁啊？好俊的小孩子。”
“才多大点的小孩，看这马车，应该是承平侯家的马车，听说他家儿子很是蠢笨，五岁了都没开口说话。”
“瞎说什么，我听说越是说话晚的小孩越聪明。瞧那孩子眉眼灵动的，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那你家孩子五岁不说话，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胡老三，找死啊，你家孩子才五岁不说话呢？”
“都闭嘴，没事干了是吧，也不怕得罪人家，该干嘛干嘛去。”
......
太学之中，一群学生摇头晃脑地诵读文章，读书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不仅听的老先生十分满意，连睡觉的学子也是十分满意，从课上睡到课下，中间一次都没醒过。其他人则是习以为常，不置可否。
直到课下休息，这位仁兄才醒过来，活动活动筋骨，全身骨骼随着动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的旁人一阵无语。
“你丫睡个觉都跟人家打个架似的，当心哪天骨头碎了。”同样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说话的人比睡觉的就是矮上半个头，正喋喋不休。
“闭嘴。”睡觉的人抬起头来，露出凶狠的三角眼和脸上的一道疤，其他人被这残暴的声音吓得不敢说话，谁不知道从边关回来的尚可绶将军的独子尚崇文，长相凶狠，曾被人劫持，在脸上划出一道老大的疤，却哭都没哭，一张嘴就咬下那人一块肉来，等尚将军带人到的时候，他咬在那人喉咙上，满嘴都是血，周围的草地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身上多处负伤，还死死地盯着尚将军。
尚将军为了压一压他的凶性，特地换了崇文这个名字，可惜效果不大，尚崇文一看就是个武将的料，本人也是坚定不移地往那个方向去。
小小年纪，就虎背熊腰，拎着百来斤的棍子舞得虎虎生威。身上的煞气比他爹都强，个子也比常人高出不少。跟他对视过的人无一不做噩梦，有蛮国的使者曾见过他，一看就大呼“这是我国的勇士啊”，就拉扯着要带回蛮国，叫嚷着不让本国人流落在外，被尚将军一棍子给呼回国了。
打那之后，“尚蛮子”的外号不胫而走，当然从没人敢当他面喊。
“嘿，尚崇文，听没听说，谢司毓谢大脑袋的表弟要来太学了，你不是一向讨厌他吗？据说这个承平侯的世子是个愚笨不堪的，谢司毓对他这个表弟貌似很是厌恶，不如我们去看看，瞧个热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李家小公子李平胜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蠢蠢欲动地勾引着尚崇文。
尚崇文抬起埋着的脸，斜着一只眼瞅着自己的好友，大概是因为李家是大理寺卿，掌管刑狱，所以李家小公子从小就被带着办案，耳濡目染，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好了不少，也不怕尚崇文的险恶外表。
谢司毓是文人，自幼被谢氏大儒收为关门弟子，又因谢家与承平侯有联姻，谢氏始终无所出而被收为承平侯养子。大雍在建国之后，也遵循前朝道路走向了尊文抑武的道路，太学之中，谢司毓是文人，迎陛下喜好，在士子中出了名的厌恶武官，尤其是尚崇文。
“别没事找事，我找谢司毓的麻烦，跟他表弟有什么关系？以大欺小，你也不嫌丢人。”明明是变声期的公鸭嗓，声音却莫名的低沉磁性。
“好吧，不过这个世子真是白瞎了承平侯这么卓越的功勋，京城早有风声，世子成誉现在都不能开口说话。他家三代单传，就传给这么个傻子，可惜承平侯英雄一世就生了个这么犬子，啧啧。”李萍胜满口的惋惜。
承平侯是最初就追随大雍开国皇帝的武将，传闻他二人一见如故，为百姓推翻腐朽的前朝，太祖皇帝建国后，收拢兵权，承平侯是第一个主动交权的人，可以说是简在帝心，“承平”二字便是“承载太平”之意。从不拉朋结党，对重臣也是能避就避，不结交，不逾矩。所以现在的承平侯与皇帝也是年少相识，关系甚好。
承平侯每一代都会随军出征，不超过十年，一回京就上交兵权，从不留恋，所以皇帝十分赏识承平侯的忠心，先帝曾将长公主下嫁承平侯，以续姻亲，但长公主难产去世，一尸两命，才续娶了现在的谢氏，有了现在的世子。李平胜也没这个耐心去对付一个小娃娃，不过随口一说罢了，随即又聊起别的话题。
除了年长的一些的学子在聊成誉外，太子也在问自己的太傅：“太傅，太傅，你知道那个承平侯世子吗？”
“啊，不知道啊，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太子太傅没说什么，只是让他自己去看，亲眼见到的不比听来的更真实吗？虽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他是先帝提拔起来的状元郎，江南司马家的嫡子司马征名。曾有“才华盖京都，盛名满天下”的称赞，六部皆有所涉猎，一个人就盖住了那一届所有士子的风采，最难得的是为人从不迂腐。
时日天下太平已久，有一些腐儒上奏要实行“海禁”以及一系列压抑民风，要求女子老实呆在家里，禁止外出抛头露面等等政策，当时皇帝还有所心动，被当时还不是太子少傅的礼部尚书给骂的狗血喷头。
结合前朝的发展历史，指出一个国家如果开始压制民风民气，控制女子自由，实际上这个国家已经开始走向下坡路，饥民问题还没有解决，国库空虚没解决，一帮子老梆菜就开始饱暖思□□了，在还没打好的地基上寻欢作乐，盖得再漂亮的宫殿怎么会不塌，国怎能不亡。
所谓的国家颜面从来不少靠囚禁某些人的行为得来的，能从中获益的只有不思进取的儒生。不想着报效国家，解决问题，就开始想的有的没的了。如果真的有种种问题，那也是朝廷和大臣的无能，怎么能让百姓来承担后果与罪责。
诸如此类，把心动的皇帝和儒生一块骂了遍，他还列了一张清单，写满了国家问题，就差扔在对方脸上了。
还指出礼乐制度由礼部掌管，世俗之风、百姓之举也应是礼部和刑部监察的范围，我这个礼部尚书都没吱声，你个没品没级，读了几十年书都没有功名的儒生也好意思说现在民风败坏？你凭什么呀？
最绝的是，他随后就指出治理国家靠的是法，法理与人理并存才能治世，现在的问题是每个国家都会有的问题，唯一的解决之法就是订下标准，制定相关法律。一劳永逸。为此他还联合刑部尚书引进法家人才，打破了儒生一言堂的局面。
原本还要和他一较高下的儒生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儒们赶紧将这些乌合之众驱逐出门，废其儒家士子的身份。司马征明太狠了，几百年儒家独占朝堂的局面被颠覆了，所幸法家大都是刑部和礼部要用，虽然打破了局面，但未伤其根本。
自此，司马征明手段狠辣和小心眼就出了名。和承平侯一样是坚定的保皇党，两个人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那种。承平侯功高盖主的时候，就会带其家眷消失个几年，游山玩水，连封地都不要了，全扔给皇帝，等皇帝把持朝政了，他们就回来了，该干嘛干嘛。
这样的方法居然也能奏效，皇帝还默许了。承平侯安安稳稳的过了三代，直到成誉这个第四代。
看着太子懵懂的小眼神，司马征明摸摸他的头，给了几块糕点，就打发他走了。
民间的传闻他是一概不信，他清楚承平侯若真的在意这个世子，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传言流出的，自家的孩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家的，外人没资格过问，但显然，承平侯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在意这个孩子。他膝下只有一子，怎会让这样的流言传出，即便有流言，也不该大到街角巷陌都是这样的传言。要么是这个孩子有问题，要么是承平侯本人有问题。
但这些跟他关系都不大，只是皇帝日前找他，要太子与世子交好，如果是孩子有问题，那还好办，要是承平侯有问题，那就糟了。
司马征明虽然担心却也不急，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等着成誉的到来。按照年纪和地位，世子应该和太子一同入学，等基础打好后，两人再分开，整个朝堂上，只有承平侯可以与皇室子弟同时入学，这也是皇帝恩宠的表现之一。
等到下午都没等来成誉，司马征名估摸着成誉应该早就到了，难不成是路上耽误了，感觉到可能有事发生，司马征明带着太子在太学中寻找成誉，跟着下人的指引，走到假山后，看到眼前的一幕，即便是有所预料的司马征明，也不禁挑了挑眉，如果不是对象年纪太小，场景又不合适，他真想吹个口哨。
“看来传言有假，承平侯世子也不是太傻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