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36、最合适

　　白槿还是决定亲自去做汤，发现莲藕真的是买少了，对着裴阳道：“去冰箱看一下还有莲子没有，加几粒煲汤可能会好喝点。”
　　虾是煮好了，但是干吃就太乏味了，她又切了家里最后一个番茄，拌一点甜辣酱煮成蘸料，倒在两个白色蘸碟里。裴阳就在旁边剥虾，一只只粉色的虾摆在瓷盘上，白槿洗干净手，走到他身边，“我来吧。”
　　“不用不用。”裴阳移步挡住了她，又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以后剥虾这种事情都由我来干，你等着吃就好了。”
　　他边说着，手下的速度一点都没减慢，很快把虾都剥好了。
　　汤还有半个小时才能熬好，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个点只有新闻联播可以看，他们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窗外夜风忽起，城市的灯火早早地亮了，万家通明。白槿一转眼看到外面闪烁的万家灯火，可能是因为有裴阳在身边，她居然想到了自己这里也是这万家中的一个，也跟别人一样，有家的温馨。
　　她在心里喟然一叹，怎么办，自己好像对他有点依赖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白槿默默坐直了身子，不料被裴阳拉到了怀里，上身贴在一起，他捧着她的脸，一副要吻不吻的样子注视着她。
　　“怎么了？忽然这么看着我？”白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眸子。
　　“我在想，应该怎么回答你短信里的问题。”裴阳用鼻尖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又轻轻地蹭了一下，顿时两人鼻息纠缠在一起，白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如果是放在几年前，我可能不太能确定三十岁这个概念，因为不知道那时候的处境会是怎么样的。但是这个年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算遥远，我的预想跟现实并没有差的太多，我心里还是放着一个旧人，她总也不出现但从未离开过我的心里。其实过去这么多年里，我不是特意地要等她，只是她不走，这里也装不下别人。”
　　裴阳握住白槿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上，笑了笑，“不过她还是不出现的话，也许我会像之前那样生活下去吧。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就怕有一天我们在大街上相遇，她一如当年，而我身边多了一妻一子。”
　　“那你会跟我打招呼吗？”白槿笑着问。
　　裴阳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脖颈交缠，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脖子上，“你知道我有多庆幸我们的重逢吗？从你答应我的那一晚开始，我就在想，我不会放手了。”
　　他有些霸道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你以后都别想跑了，知道吗？”
　　白槿居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与她一样的依恋，她像是着了魔一样，湿了眼眶，在他的肩上点头。
　　一个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不说历经世事，也该是看淡风月，现实地去考虑婚姻和家庭这些东西，而裴阳的这一腔赤城却近乎于少年，那种宁缺毋滥的冲动和倔强，十年如一日地被他坚守着。
　　白槿觉得自己像是一朵被他藏在心底的花，他珍而重之地对待，不在意这朵花冷漠的刺和常年紧闭的花苞，始终满怀期待着花开之日。
　　白槿觉得自己完了，这一次好像真的栽了啊。
　　她轻轻推开了裴阳，迅速转身背对他，“汤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裴阳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得偿所愿的笑意。
　　这个汤果然很好喝，清甜可口，裴阳盛了米饭想就着汤吃，白槿阻止了他，“这个汤单独喝比较好，你尝尝虾，要是觉得酱料太咸可以喝一口汤。”
　　裴阳试着尝了一口，笑道：“刚刚好。”他舀了两块莲藕吃下，随意问道：“你今天去做什么了，这么累？”
　　“哎这个先不说了——”白槿无意跟裴阳说晓静的事，这是人家的隐私，她不愿嚼这种舌根，即便裴阳是她的男朋友。
　　“我要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你还记得路骁吗？”
　　“记得。”裴阳拧着眉道。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约我……”白槿抬眸看了一眼，发现他放下了碗筷，一脸认真地看过来，沉默着不说话。
　　白槿清了清嗓子，“前几天我跟他去听了一场评弹，跟他聊了聊，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你……不用担心。”
　　“嗯就是这么个事，也没别的了。”
　　她淡定的喝了一口汤，再次被自己的手艺征服了。
　　裴阳也低头喝了一大口，半晌问道：“他很喜欢你吗？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我们在大学时交往过，不过很快就分开了。”
　　裴阳听完后又沉默了，默默地把饭吃完，忽然笑了起来。
　　白槿吓了一跳，手摸到他额头，“没事吧？要吃药吗？”
　　裴阳愉快地笑道：“你看，都是曾经的前男友，但是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他唇边挂着得意的笑容，显得很孩子气。白槿捏了捏他的眉毛，刚才他皱眉的时候她就想这么做了。
　　“没有你的话，我也不会答应他。我跟路骁，不合适。”
　　路骁生性好玩，在很多事情上两人都不合拍，或许在一开始会迁就着她，但是时间长了，他肯定会感到厌烦。在大学的时候白槿就感觉到了，所以对路骁才总是保持着冷静克制，随时准备抽身而退。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她更是不想和他玩这种一眼就能看得到结局的爱情游戏。
　　裴阳扬起嘴角：“嗯，我跟你才最合适。”
　　边吃边聊，一顿简单的晚饭总共吃了快一个小时，裴阳收拾完碗筷，白槿想要去洗的，被他赶到客厅外。
　　“好了不要抢，洗碗我干，做饭你来，这样就很公平。”
　　没办法，她只得坐在沙发上，看他围着小熊□□的围裙擦桌洗碗忙得不亦乐乎。
　　都收拾完后，一看墙上挂着的钟，时针指向了九。裴阳擦擦手道：“我先回去了，明天还上班呢。”
　　白槿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闻言立马牵住了他的手，“再留一下吧。”颇有点撒娇的意思。
　　裴阳愣了愣，很快笑了，“好。”
　　白槿窝在裴阳怀里，两人一起看《飘》。看到瑞德在战火中告诉斯嘉丽他要去参军时，白槿忽然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在那时候离开女主吗？”
　　“不会。”裴阳立即回道：“即便知道她很坚强也很勇敢，我也不会走，我会害怕那就是死别。瑞德是个勇士，我是懦夫。”
　　“不是，你不是。”白槿回身抱住他，“幸好你不是瑞德，我也不是斯嘉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