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24、下厨

　　裴阳推着购物车不时走走看看，拿起瓶瓶罐罐的各种酱料仔仔细细地看。
　　“这个做鱼可以，你不是喜欢吃鱼吗？嗯……这个是烧烤酱，抹在肉上肯定很好吃……豆瓣酱拌面也很好，不过我记得你平时不太吃面……”他低头喃喃自语，菜一个没买就早早进入了大厨状态。白槿在他身后笑道：“裴大厨，你到底想做什么菜的？西红柿炒蛋可用不到这些酱啊。”
　　裴阳咳了一声，手握成拳在嘴边轻声道：“其实……我是想给你做排骨的，但是裴月说第一次做味道可能会有点怪，我就想着万一不好吃就买点酱料沾着吃……”
　　“噢？”白槿抱胸，“这么执着吗？”
　　裴阳手指曲起来在酱料瓶上敲了敲，“如果不好吃，你不用为了安慰我勉强吃下去，我吃掉就好，不要浪费嘛。”
　　“这还没开始做就没信心了？”白槿推着车往前走，看到前面是鸡蛋促销，一小群大妈正围着要抢购。
　　白槿促狭一笑：“裴阳，你去帮我抢一盒鸡蛋回来吧。”
　　裴阳从小连厨房都很少进，估计连鸡蛋几块一斤都不知道，哪里干过这种事？他看到白槿正勾起一边嘴角笑得开怀，又看看不远处一群大妈正卖力地抢夺，无奈中带着宠溺地叹气道：“等我一下。”
　　明知道她就是一时玩心，想看他出糗，但是看她在自己面前笑得这么没有防备，不再是冷冰冰的礼貌，而是用女朋友的口吻对男友提出无理的要求，裴阳就心甘情愿地任她驱使。
　　白槿见他真的立马转身朝鸡蛋促销去走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哎，裴阳，不用了——”她本来只想逗逗他，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的毕竟不好受。更何况这少爷估计菜都没怎么自己买过。
　　他扭头笑笑：“你稍等一下我。”大步朝那边去了。
　　裴阳人高腿长，挤在大妈中简直鹤立鸡群，挑挑选选再方便不过了，果然很快就拿着一盒鸡蛋，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白槿看到他双臂护着鸡蛋艰难地转身时，忍不住笑了。
　　“谢谢，其实刚才我只是说说，没想让你真去。”白槿看他被挤得发皱的上衣，歉意地替他拉了一下衣角。
　　裴阳勾住她小指，“女朋友说的就是真理，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任性一些无理一些也无妨，我最怕你对我进退得体的礼貌……我这么听话，能不能要一个小小的奖励？”
　　“什么奖励？”
　　裴阳凑到她耳边，“你撒个娇吧。”
　　……
　　白槿面无表情：“……你会后悔的。”
　　菜买的差不多了，走过酒水冰柜前，裴阳问道：“今晚想喝点酒吗？”
　　“你想喝？就买呗。”白槿倒是无所谓。
　　裴阳拿起一瓶啤酒，“啤酒怎么样？”
　　白槿迟疑了一下，“我记得家里有两罐来着……”裴阳笑道：“那正好不用买了。”
　　结账时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排队，白槿顺手拿了一盒口香糖，一转头看到裴阳藏不住的笑，瞬间有些尴尬，“那个……我就是平时没事干就喜欢嚼点东西……”
　　“我也是。”裴阳笑得灿烂，拿过她手里的口香糖放进购物车。白槿无语，只能盯着货架下面出神。
　　裴阳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小声地在白槿耳边说道：“你……要买那个吗？要不，还是我拿吧……”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像羽毛撩过耳垂，酥酥痒痒的。白槿回过神来定睛一看——
　　冈本、超薄……几个字闯进眼帘，白槿吓了一跳，摆摆手道：“不是，我刚才不是在看……那个……”越解释越说不清，她掐了一把裴阳的小臂，“我出去等你。”
　　裴阳低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直到付完钱，裴阳拎着一个大袋子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脸上挂着笑容。
　　拿着菜回家，裴阳很自觉到厨房换上围裙，白槿靠在门框上看他：“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裴阳弯下腰揉了一把围在他脚下打转的小白，“你在这里看着我我才会紧张。去客厅吧，做完饭我叫你。”
　　“好吧。”
　　白槿懒懒地窝到沙发上，捡起一本《诗境浅说》闲闲翻着。厨房里乒乒乓乓响，跟打仗了一样，白槿换了个姿势趴着看书，忽然听见里面哐当一声，似乎是菜刀掉了。
　　她正要进去看看，裴阳叫道：“没事，你不用进来。”
　　白槿侧耳听了一下，“没伤着吧？”
　　“没有……”
　　她笑了笑——男人无论是成熟还是幼稚的，都是死要面子的。
　　过了一个小时，她将手中书都翻了三分之一，裴阳才端着一盘排骨出来，白槿过去一看，肉块用番茄炒过，红色酱汁让人看着很有食欲，上面还撒了葱。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裴阳腼腆地笑笑，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是吗？刚才是一边做一边问我妈的。”
　　白槿微惊，“你跟阿姨说你给我做饭了？”
　　啧，凡是做母亲的，听到自个儿从没在家进过厨房的宝贝儿子给别的女孩做饭，心里都得嘀咕两句吧。
　　裴阳夹了一块排骨，喂到她嘴里，白槿一口咬住，听他说：“我妈笑我活该，要在你面前出丑了。”他笑盈盈道，注视着她表情，期待地问，“好吃吗？”
　　“……有点淡了，不过你是第一次做，很不错了。”她毫不保留地夸奖道。
　　裴阳皱眉，“淡了吗？那我再去添点盐——”
　　白槿按下他的手，“不用了，我去弄个味碟，就着吃吧。”裴阳拉着她坐下，“我去，今晚我是你的主厨兼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