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13、八卦

　　“我不忙的，”白槿重复了一遍，她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就是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将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她没有懊悔，接着道：“虽然刚开了另一个店，但是有晓静帮忙，也不算很辛苦……我最近也在考虑着招新员工……”
　　“这样啊……”裴阳在那边似乎低低地笑了笑，声音悦耳。
　　又闲聊了几句，两人就互道了晚安。白槿想起刚才的冲动，低头像个小女孩般笑了。
　　说实话，和裴阳这样的人相处真的很舒服。白槿没注意到，每次和裴阳说完话，心情就好像得到了抚慰一样，他像一种慢性毒药，而她似乎越来越依赖和他相处的感觉。在习惯性的情愫驱使下她总是忘记了保持距离、不要给出无用的承诺，可是总在不经意中打破早已定下的桎梏。
　　习惯依赖某个人是基于好感还是爱情？亦或是两者是一样的，处于一个递进的关系。难道说一个人在脆弱的某个时候，遇上某个熟悉的人的温柔问候，就会产生感情吗？那么一个人可以爱上太多可能的人了，只是基于这个相爱的机会未免太过随意，每个人所爱上的人不过因为机缘巧合的心动和依赖，像是命运的随机分配，不是这个人也会是下一个。
　　白槿记得小时候看《武林外传》，有一集白展堂说到，假如当时在湘玉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然后我再出现，她会不会爱上我？
　　这个问题白槿在心里给了回答：不会。
　　她怕自己和掌柜的一样，出于感动才给出的爱情，伤人伤己。所以白槿总是在质疑自己以及每个人的心意，可越这样剖析越会陷入一个批判的死循环中。这一次白槿决定放弃理智思考，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自己能被荷尔蒙带到哪里。她愿意给裴阳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在白槿试图放纵荷尔蒙的时候，她发现有一个人最近也很春心萌动。虽然快到秋天了，但是她怎么看都觉得路骁像只发春开屏的雄孔雀，简直可以用“花枝招展”来形容了。
　　“哇，路先生又开新车来了…… ”新来的麦麦对着门外的新车啧啧赞叹，“保时捷911，当家用车可惜了，赛车的配置跑车的款式，啧有钱人的大气啊……”
　　“你怎么对豪车这么了解啊？”丸子惊讶于麦麦的眼光，每次她都能对路骁的豪车靓服啧啧赞叹上几句，然后像个大赛评委一样的评头论足几句。
　　麦麦眼里放光：“我的人生目标之一就是成为一个暴发户或者成为暴发户的女人，当然要了解他们的这种充满铜臭味的生活啊！”
　　丸子恍然大悟。
　　那边坐着的路骁衣冠楚楚，带着金丝眼镜笑得温文尔雅，像极电视剧上的斯文败类。他身旁的女伴则妆容浓厚打扮隆重，自然也是美女一个，只是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是该来这小门小店喝咖啡的人，倒像是要去拍电视剧一样。
　　这几天路骁开着不同的车带着不同的女人来白槿这里，美曰其名带着女票来参观，并和老情人对比一下，看看现任是否够格。
　　白槿才懒得理他，只告诉店员们，凡是路骁点的东西，价格一律以三倍算。不过人家路大公子哪里在乎这点小钱，每天依旧每日一游，照来不误。
　　今天也是如此。
　　“白槿——”路骁叫住她，微笑着招招手，金丝眼镜下桃花眼危险地挑着。
　　——骚包。
　　白槿暗暗腹诽，还是礼貌性笑道：“有事吗？”
　　路骁搂住身边女伴，手指在女子下巴处来回摩挲，动作亲密轻佻，“你觉得今日这个，比起你，如何？”
　　白槿今日素面朝天，T恤牛仔，昨晚睡得太迟还有两个大大黑眼圈，此时当真是再适合不过自黑了。
　　“路大少眼光一向好，挑的女朋友自然比别人好看……”
　　“唔，我觉得好看的女人不需要化妆才对，像你这样的还能看得过去，”路骁打断他的话，自顾自道：“素颜美的才能叫美女……”
　　他神色认真地对怀中女子道：“要不你当场卸个妆？”
　　女子嘴一扁，眼睛就流露出楚楚可怜的祈求和女孩子的娇嗔，“不要嘛……”
　　路骁搂住她的手一收，皱眉道：“真丑——”那姑娘以为他只是玩笑，谁知这男人变脸就像奥斯卡影帝一样，刚才还春风和煦转脸就冷眼道：“快滚吧。”
　　这时女子才知道自己被带来这的目的，原来只是被取笑和对比的，脸上浮现羞愤的神色，狠狠瞪了一下闲闲袖手站着的白槿，一提裙子“蹬蹬”走掉了。
　　白槿悠悠地叹气——得，又气走一个，人家还是把气算在自个头上。
　　她看向一边毫无愧疚的路骁，无奈道：“你最近是不是无聊得有点过了啊？”
　　路骁扶了扶眼镜，骂一句，“这东西还真他妈戴不惯……唔确实无聊。”看一眼白槿的熊猫眼，嘀咕道：“我竟然觉得你这黑眼圈也挺好看的……”
　　白槿无语地走开。
　　路骁拉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白槿甩开他的手，怎么最近一个两个男人都喜欢拽她的手。她面无表情对上路骁含笑的眼，“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路骁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笑盈盈道：“我最近知道了一个大八卦，忍不住想告诉你。”
　　“你知道的八卦跟我应该没什么关系。”
　　“跟你是没关系……”
　　白槿欲掉头就走。
　　“但是很快就会跟你有关系了……”
　　白槿回头冷淡地地盯着那张笑嘻嘻的脸，“哦？”
　　路骁神神叨叨地用嘴型说了几个字，就风骚地开着他的跑车走了。
　　白槿倒是看懂了。
　　他说的是，“酒吧门口。”

　　路骁最近是查出了一些东西，关于白槿的所有事情。
　　酒吧门口那晚之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路骁从一个金毅身上查出白槿的所有事情。知道她十五岁时发生了什么，知道后来她跟随父亲到A城读书，上大学之后父亲去世被亲戚纠缠还债，不得已和全部亲人断了关系，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城市漂泊……
　　怪不得她从来都没什么朋友。他原来以为这是美女的高傲，现在才觉得，这是因为她怕纠缠怕够了，才总是一个人来往。
　　路骁以前并不觉得白槿对自己来说有多么特殊，最多她和一般的女人给自己的感觉不太一样罢了，永远笑得礼貌温和，在礼节之内的亲近，却带着冷静克制的疏远。她甚至有点……无趣。
　　在知道她的事情之后，路骁忽然觉得，这一点感觉上的不同，也足以让他有点喜欢这个女人了。
　　于是路大少决定，不妨撩上一撩，他就不信，就自己这长相，这身板，这么多的人民币，这么会撩，还能有女人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