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冷血吗》喵星卧底

4、吸血鬼和杀手4

　　乔乔被救回来的时候，准确来说，已经有12岁了，可是身体却像10岁的小孩一般瘦弱，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疤，但却有深浅不一而又密密麻麻的针孔，手腕内侧尤为严重。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拿乔乔做了什么实验，但是方羽总觉得自己抱回来的不是正常的那种娇滴滴可怜兮兮的小女孩，这一点单从乔乔醒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天这件事情就可以得到证实。
　　那时候，方羽花了很长时间跟乔乔交流，通常乔乔都会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话，这样子的相处也成功让方羽原本并不多的耐性被磨练到了极致，直到几个月以后方羽才明白，这是由于当实验体当了六七年，乔乔已经丧失了交流的能力，就好像一个被关在黑暗房间里几年的人，不跟人交流，不跟人对视，突然被接到热闹的舞会上，不可能做到侃侃而谈。
　　等到乔乔恢复语言交流能力和基本的生活能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而乔乔也在飞速地成长，遗传自她父亲的身手也逐渐显露。
　　方羽在看到乔乔在她父亲并不期待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心中就越来越肯定那个实验，或许就是要造出一个杀人武器来，实力强悍，冷血无情，如果能再加上一条忠诚，那是再理想不过的了。
　　五年，对于寿命极长的吸血鬼而言，不过是五天的光阴，但却足以让乔乔从当初那个瘦弱的实验体成长为健康而又冷血的少女。
　　冰冷的夜里，下着小雨，方羽坐在屋顶上，看着下方那富饶的城市，灯红酒绿，好不热闹。而与之格格不入的，是远处只有零星灯光的贫民窟，还有繁荣的城市里那阴暗角落里拼命生存的穷人。
　　身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带着淡淡的异味，那是吸血鬼的美味之源。
　　“感冒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方羽没有看身旁的人，五年的相处已经使方羽了解乔乔的全部。
　　乔乔没有说话，只看向下方小巷子里蜷缩在肮脏的垃圾桶旁瑟瑟发抖的小乞丐，歪着头想了许久，才道：“建一座孤儿院吧。”
　　方羽有些狐疑地顺着乔乔的视线望去，那个小乞丐已经起身将上身埋进垃圾桶中，不过一会，就开心地站起来——原来是找到了一个被咬剩一半的苹果。只见小乞丐将找到的苹果美滋滋地用衣角擦了擦，又美滋滋地将它揣进破衣服里，然后继续在垃圾中翻找。小乞丐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有五六岁，却瘦骨嶙峋，每日都拼命地活到明天。

　　我妻子说，等乔乔七岁的时候，我们就搬去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安家落户，或许还可以建一座孤儿院，收留那些可怜的孩子。

　　脑海里突然冒出故人的话，方羽侧头将乔乔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个遍，就连挂着雨珠的发丝也不放过，许久，才笑道：“不愧是他的女儿。”
　　乔乔侧头看向方羽红色的眼睛，又道：“不把眼睛的颜色收起来吗？”
　　“也对，红色的眼睛太奇怪了不好装成人类，而且也很显眼……”方羽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着，视线到了乔乔白皙的脖子时，血红色的眼睛开始在夜中闪着光，“干脆把你也变成吸血鬼，我们两个人一起显眼好了。”
　　方羽靠近乔乔的颈部，吸血鬼敏锐的嗅觉甚至捕捉到了那白皙皮肤下流淌的新鲜血液所散发的香气，那是和以往喝过的鲜血更加香甜可口的味道，令方羽差点沉沦其中。
　　“吸血鬼的毒液注入体内的感觉，可是比人类□□的快感还要强烈，要尝尝看吗？”方羽的视线挪到乔乔精致的脸上，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毕竟是故人所托，方羽五年来也没有对乔乔下手，虽然只要是血液，就能维持身体的运转，但是身为一只有格调有追求的吸血鬼，也是时候放弃那些难以下口的血源了。
　　“……”乔乔看着方羽血红的眼睛，脸上没有什么波动，没有说话，一时间也令方羽想不透她在想什么。
　　“算了。”方羽端正坐好，眼睛中的血红色也慢慢淡了下去，“孤儿院是吧？你想办就办咯，你主外我主内行吧？”
　　乔乔歪头：“主外？”
　　“就是赚钱，我们也没有什么钱不是吗？
　　“这里的富人有很多想要杀的人。”
　　这里的富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乔乔啊，我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要你去做一些坏的事情啊……”方羽的声音突然变得有气无力起来，“虽然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教训你，但是不要成为加害者手中的利剑就对了。”
　　乔乔依旧歪着头，像是在努力理解方羽的话，正要想个明白，又听方羽道：“乔乔，为什么想办孤儿院？”
　　凉风吹过，夜雨已经停了，地上弥漫着阴冷的气息。
　　只见乔乔低下头，声音略有迟疑：“实验室，有很多这样子的人……被抓进来，一次又一次地实验，直到被抬着出去……”
　　“有多少个？”
　　“每天会有一两个受不了的，有时候还会死更多……他们说，我是万分之一的成功率。”
　　方羽冷笑：“那还真是可笑，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又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可怕的人往往能活到最后，善良的人往往死得最惨。所以说，没有感情，就不会有牵挂，不会有欲望，那样子不是更好？你说，对吧？”
　　乔乔面无表情，没有反驳。

　　孤儿院坐落在贫民窟的郊区，和城市相距不远。那是方羽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下的破旧的大院，而剩余的钱都用来装修和置办其他的物件。后来方羽又在城市和贫民窟的边缘走上一圈带回来几个孩子，于是，简单而又贫苦的孤儿院生活就开始了。
　　方羽为了隐藏身份，就学着乔乔的父亲努力在人前塑造一个温柔和蔼可亲的形象，而事实上，他伪装得很好，除了乔乔，没有人知道他原来是怎么样的一个脾气性格。
　　而后来有人听说了这间孤儿院，就会有意无意地将不想要的孩子丢在离孤儿院不远的地方，方羽也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性子将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捡回去，时至今日，方羽和乔乔已经捡回了十五个小孩，最大的是七八岁的笑一，最小的是两岁的糯糍。他们有的是流浪在街头的孤儿，有的是刚生下来就被血淋淋地扔在院前的弃婴，有的是家里不要的小孩，还有的，就是像糯糍一样父母被杀害然后被乔乔救回来的幸存者。在孤儿院的每一个小孩都有着不堪的身世，但所幸他们都能健康成长，这也让方羽渐渐地有些明白乔乔父亲说建孤儿院时的心情。
　　可是对于乔乔来说，人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她还不擅长与人接触，故而晚上去做任务，白天要么睡觉要么躲起来不见人，但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众多小孩对乔乔的喜爱，尤其是被乔乔救下的糯糍，对乔乔简直是喜欢到不行。而小孩们见乔乔要么不出现要么就是跟方羽待在一起，在笑一的带领下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乔乔和方羽是恋人的关系，方羽多次解释无果，乔乔也不在意，于是二人的关系就被误会到了现在。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地间尽是一派清冷，乔乔接下了新的工作，地点有点远，需要出门几天，正打算在院里孩子们醒来围着她之前离开时，一个圆圆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乔乔一看，原来是糯糍，胖胖的小手正一手攥着去年乔乔买来的兔娃娃，一手揉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还是坚定地朝乔乔跌跌撞撞地走去。
　　“乔姐姐……”糯糍的声音委委屈屈，带着浓浓的困意。
　　“……”乔乔一向很少主动跟人说话，关心的话基本从来没说出口过，这时候自然也不会像方羽一样对着糯糍连环输出一串的关心的话，因此一时间也没应糯糍，而糯糍也没在意，只走近后顶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乔姐姐，你又要出去了吗？”
　　“嗯。”
　　“可是后天就是糯糍的生日了……”糯糍嘟着小嘴，声音更加委屈了，“老师师说今年会给糯糍买个大糕糕，乔姐姐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乔乔不喜欢甜食，但看到糯糍水水的大眼睛后，沉默了好一会，发出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叹息后，才淡淡道：“好。”
　　清冷的早晨，乔乔吹着微凉的风，带着糯糍的请求就离开了。其实事实上以乔乔的实力，一天的工夫就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做好，只不过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委托人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穿黑色西装的人，黑压压一片，明显的来者不善。
　　“那间烂孤儿院的杀手，传说中‘死神’的女儿？”为首的男子抽着烟，透过烟雾，乔乔原本毫无波动的眼神微闪。
　　“没想到一间烂孤儿院让先生的两个仇家都凑在一起了，正好，就将你们一起解决好了。”烟头从男子的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随即被狠狠地踩灭——
　　“愿你们还能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