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会来》三度半

27、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下雪了。
　　也许明天会比自己想象中要顺利。林艾站在窗边看着落下的洁白的雪花。
　　唐琛从浴室出来，林艾已经坐在床上了，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iPad，丁素刚刚将画展的场地布置的设计图发给她了，她现在看的就是这个，只是因为想着唐安安的事情，所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其实在她说要去大溪地的时候，林艾就猜到唐安安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大概从大溪地回来，她和莫少臣之间差不多就要和好了吧，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这么入神？”唐琛掀开被子坐在林艾耳朵身边，亲了亲她的唇畔问。
　　“安安和莫少臣的事情。”林艾将iPad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今天莫叔叔去找你了吗？”林艾问。
　　“嗯。”唐琛手里拿着一缕林艾的头发，心思并没有在莫少臣今天是不是有趣找自己的事情上，“爸妈平时喜欢什么？第一次登门，总是要拿一些礼物的。”唐琛那么自然的说出爸妈的时候，林艾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为他说的是唐爷爷和唐奶奶，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送的，他们大概都会喜欢吧。”林艾想了一下说，也不知道明天林夕和黎承轩会不会也回家，她其实是希望他们俩不要回去的，场面应该会很尴尬，人少一些，说话也方便一些。
　　“那我就看着买了。”唐琛说。
　　林艾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又重新将iPad拿在手里，将丁素发过来的设计图给唐琛看，“你看看怎么样？我还挺喜欢的。”唐琛接过来看了一下，丁素的名字在圈子里还是值得信任的，看完之后唐琛也没有说什么，这是林艾自己的画展，她自己喜欢就好，况且，丁素做的这个设计图，也的确不错。
　　唐安安是连夜回来的，只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莫少臣家，也不知道那厮现在有没有在外面厮混，要是她现在回去，莫少臣没有好好待在家里，他就真的死定了，还想跟她结婚，等下辈子吧，不过刚下飞机，唐安安解除飞行模式，手机就跳出了一条短信，看着那短短的几个字，唐安安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林艾是肯定不会告诉莫少臣自己的去向的，能告诉他的也就只有她小叔，现在······唐安安欲哭无泪，还是拦车去了莫少臣家。
　　次日，林艾醒的很早，或者说一整个晚上她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在想今天要回家吃饭的事情，主要是这种带男朋友回家吃饭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经验呀，应该紧张是对的。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些出入，林艾一直以为会是那种剑拔弩张的场面，可是当真的带着唐琛回家的时候，林艾才发现，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唐琛似乎很得林森和王月华的喜欢，好像也不介意他整整比自己大了十二岁，林艾在厨房帮着王月华打下手，时不时的会像客厅瞄上一眼，两个下着围棋的人相安无事，林艾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是因为唐琛真的这么讨喜？林森和王月华竟然都没有说些什么。
　　“妈，你们以前不认识唐琛的吧？”林艾择着青菜问，如果不是因为确信之前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林艾都快以为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了，几个人的磁场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唐琛拿来的礼物，王月华都没有看是什么，也不知道价值多少，可是收的就是这么自然而然，一点都没有别扭，甚至没有寒暄什么。
　　“也就是以前听你和安安提起过。”王月华笑着接过林艾择好的青菜，又看了一眼一早就炖着的汤，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笑。
　　“你和爸爸到底怎么想的？”林艾背靠着料理台，双手撑在沿边，虽然和王月华说着话，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客厅的唐琛，当他回头看她的时候，林艾会微微的笑一下，等到唐琛重新转回头之后，才继续刚才问王月华的问题。
　　“什么怎么想的？”
　　“唐琛呀。”林艾转过身子，今天的事情简直顺利的让她都快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唐琛的父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的时候，说什么了吗？”王月华不答反问道。
　　“他们一直都很喜欢我呀。”林艾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说的就是事实，“走的时候，唐奶奶给了我一个镯子，说是要给儿媳妇的。”说到儿媳妇三个字的时候，林艾还是红了红脸，“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满意唐琛？”
　　不会是看中唐琛的身价财产了吗？林艾疑惑的看着王月华，虽然他们家的确没有唐琛家那么家大业大，可是在B市也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也不至于为了一点钱就改变自己的态度吧？林艾是了解自己父母的，大家都是知足的人，不然也不会培养出林夕和林艾这样的两个女儿来。
　　“因为他爱你。”王月华说，“我和你爸不担心你别的什么事情，唯独着感情生活，一直没有动静，带男朋友回家吃饭，我们自然是高兴的，看见唐琛那么在乎你，我们自然是满意的。”
　　听见王月华说他爱你的时候，林艾愣了一下，看了好一会儿唐琛的后脑勺，才重新将视线放在王月华的身上，“为什么会觉得他爱我？你们不介意他大我那么多吗？”
　　王月华听完看着林艾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从刚刚进门开始，他的眼睛里一直就只有你，就连在客厅陪你爸下围棋，也会时不时的转过来看你两眼，好像担心我这个亲妈会虐待你一样。”王月华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苹果，“洗洗，切好了给外面送去。”
　　林艾接过苹果，开始洗的时候，王月华又说道，“我和你爸也都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大十二岁怎么了？大一点知道疼人，说明以后我的女儿有福气。”
　　林艾觉得她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自己的父母，不然也不会在决定要带唐琛回家吃饭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
　　端着切好的苹果到客厅，林艾很自觉的坐到了林森的身边，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子白子，她表示真的是一点都看不懂，也不知道唐琛以前学围棋的时候，哪里来的耐心。对于自家闺女坐在自己旁边的举动，林森显然很是高兴，拍了拍林艾的手说，“小艾，你陪小唐说说话，我去厨房看看你妈去。”说着就将手里的黑子丢进了一旁的围棋罐里，当真站起来去了厨房。
　　“谁赢了？”等确定林森到厨房之后，林艾才收回自己的脖子问唐琛，她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明白，小时候倒是看过一部叫《棋魂》的动漫，只是看动漫和看得懂围棋，是两码事。
　　“咱爸赢了。”唐琛林艾的手，摩挲着她的无名指，她手上的戒指来的时候取下来了，她担心林森和王月华会看出什么来，最后不喜欢唐琛，唐琛也只是看着，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有些高兴，因为林艾在乎自己。
　　咱爸？
　　林艾在心里咽了一下，这咱爸是不是说的太顺口了一点？
　　“还有一会儿才能吃饭，你饿了没有？”林艾觉得愉快的忽略刚刚唐琛说的那句“咱爸赢了”的话。
　　“还好。”
　　嗯——
　　那就是饿了。
　　林艾可是很护短的，拉着唐琛的手站了起来，“你去我房间，我给你找点吃的。”唐琛看着她，从善如流的跟在林艾身后去了她的房间。
　　这是唐琛第一次来林艾的房间，自然得好好的参观一下才行。安顿好唐琛后，林艾就去了厨房，也没说是唐琛饿了，拿着一个盘子，夹着自己喜欢吃的菜，林森和王月华在一旁看着，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这反而让林艾觉得不好意思了，接过王月华递过来的汤后，灰溜溜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艾的房间不是很好，但是胜在精致，一张靠着墙的单人床，一张书桌，上面倒是放了不少的书，应该是都是她喜欢看的，旁边立着一个衣柜，里面的衣服按着季节分类，颜色也由深到浅，不过这应该不是林艾自己挂的才是，毕竟家里的衣帽间，可没见林艾这么整理过。墙上挂着一副风景画，落款是“艾”，笔法稚嫩，看得出来，林艾画这幅画的时候，应该是刚学画没有多久才是。
　　看见唐琛一直盯着自己画的第一幅完整的作品看，林艾有些不好意思，比起现在的自己，以前画的画到真的是已经到了没眼看的地步，大概是习惯了，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将这幅画取下来，重新换上别的，可是当真每次动了心思要将画取下来的时候，都会突然舍不得，这副画挂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林艾自己都快忘记了。
　　“喝汤。”林艾将汤和盘子放在书桌上，拉着唐琛的手在自己床上坐下，“刚刚听我妈说，姐姐姐夫要带着圆圆过来吃饭。”
　　唐琛点了点头，倒是没怎么介意，他现在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林艾之间的关系。
　　“好喝吗？”林艾问，王月华的厨艺很好，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她煮的东西会不符合唐琛的口味。
　　“嗯，很好喝。”
　　你看，是不是？本尊都说好喝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唐琛将空碗重新放在桌上，从刚刚开始，林艾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让林艾失望的是，她并没有在唐琛的眼睛里看见王月华说的别人一眼就能看出的爱意。
　　“刚刚在厨房我问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然后呢？”唐琛来了兴致。
　　“妈妈说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知道你很爱我，所以爱屋及乌的，她和爸爸对你都很满意。”
　　唐琛笑了，“所以就刚刚才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虽然有些窘迫，可是林艾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看出什么了？”
　　林艾叹了一口气，唐琛的眼睛她看了很多年，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并没有看见区别于平时的样子，所以林艾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我看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嗯——其实也有区别平时的时候，在床上的时候，唐琛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从不掩饰的对她的欲望，当然林艾是不会说的。虽然林艾没有看出来，可是她从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够感觉出来，唐琛是爱自己的，而且多年如一日，甚至一天比一天浓烈。
　　唐琛看着她，有些无奈，却没有说什么，摸了摸她的头发，“出去吧。”林艾也知道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久了林森和王月华肯定要胡思乱想了，再说一会儿林夕和黎承轩带着圆圆就来了，要是让林夕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取笑自己呢。
　　那天吃饭意外的愉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唐琛真的讨喜，圆圆竟然也意外的喜欢唐琛，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唐琛抱着喂的，林夕都不能动她，一伸手抱说妈妈来喂的时候，圆圆就撇撇嘴，分分钟有哭的趋势，林夕连忙说不抱了，妈妈不抱了，话还没说就，就笑了，气得林夕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林艾在一旁看着，心里感叹，以后唐琛一定是一个父亲。
　　咳咳——
　　想的好像有些太远了。
　　莫少臣知道唐安安已经回国的时候，低头骂了一句脏话，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上了最快一班回国的班机，刚出机场，打电话让人来接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见了双手背在背后，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唐安安站在人群里，对自己言笑晏晏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两天这么累死累活都是值得的。
　　莫少臣几乎是用跑的，一把将唐安安抱进怀里，力量大得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语气十分委屈。
　　“秘密。”唐安安笑眯眯的说着，挽着莫少臣的手往机场外面走着，一连下了两天的雪，这会儿B市的雪都还没有化完，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来一个好天气。
　　“安安，你要是不喜欢我提结婚，以后我都不提了，可以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莫少臣难得的认真。
　　唐安安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半晌之后才抬头看着他，眼里夹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我这么主动的来接你，难不成你还想和别的女人结婚不曾？”
　　莫少臣一愣，也没想到唐安安会突然说出这话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隐藏的带着颤抖和激动，“你答应和我结婚了？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唐安安丝毫不留情面的打掉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本小姐现在不高兴，不去，回家。”
　　莫少臣：“······”
　　他突然有些捉摸不透唐安安的心思了，果然古人说的女人心海底针，不是没有理由的。
　　和唐琛不同，莫少臣自小对唐安安的宠才叫有求必应，无法无天，就算唐安安从来不在他面前撒娇说好话，只要唐安安说一句想要什么，只要莫少臣能办得到，准保第二天出现在她面前，好在唐安安也知道适可而止，随着年龄的增大，次数也就慢慢的变得少了。
　　莫少臣记得唐安安小时候很喜欢黏他，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为此莫少臣还失落过一阵子，可是他作为唐安安的“长辈”，去问小辈为什么突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话，也的确有些做不出来，后来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以前那么失落了，说起来，他们后来的关系“融洽”应该是从林艾成人礼的生日之后开始的。
　　说真的，莫少臣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爱上唐安安这个小妮子，她和别的女人不同，唐安安不止是唐琛的侄女儿，还是他母亲自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染指谁莫少臣也没胆子去染指这个小姑娘，奈何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事情，谁能知道小时候黏着自己要买芭比娃娃的女孩儿，会成为自己的媳妇儿呢？重点是······莫少臣看着正在认真开车的唐安安，她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要 嫁给自己的自觉，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宝宝，我记得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后来怎么就和我疏远了？”莫少臣也不是没话找话，是和唐安安“分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虽然也觉得不可能，那时候唐安安才十五岁吧？还是一个孩子呢，莫少臣可没那么厚的脸皮想着唐安安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后来的初恋男友，差点跟着一起去美国的傅辰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因为你身边的女人总想讨好我。”唐安安没有撒谎，实话实说，“开始收礼物的感觉还挺好的，次数多了也就觉得烦了，当时想的是，要是咱俩关系不好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果然······”唐安安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就差点在莫少臣面前比一个胜利的“V”了，“后来我的生活就平静了很多。”如今唐安安的“识人”能力，可都是当初从莫少臣的那些“女朋友”那里学来的，一瞧一个准儿。
　　莫少臣：“······”
　　听着唐安安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晚上林艾是跟着唐琛一起走的，林森和王月华也没有说什么，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当父母的管的太多反而不好，林艾从小是什么性子，他们当然是清楚的，所以也就随她去了。驱车从小区出来，林艾才轻松了不少，刚刚吃饭的时候，王月华倒是没说什么，林夕一个劲儿的问了不少问题，搞的林艾都担心自己和唐琛已经结的事情会被自己不小心说出来，一直心惊胆战的，好在后来的发言人变成了唐琛，她就安静的吃东西就好了。
　　“小叔，我们散散步在回去吧。”等唐琛将车停好后林艾解安全带的时候说。
　　“太冷了。”唐琛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将后座的手套和帽子拿来给林艾带上了，“半个小时。”
　　“好。”林艾笑了。
　　两个人散步的路线也就是围着别墅转圈圈而已，间隔不远就有一盏暖黄色的路灯，林艾挽着唐琛的手，真的是一步一步认真的走着，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唐琛也不是话多的人，每次两个人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大多都是林艾说着，唐琛听着，时不时的会搭一句腔什么的，很和谐，此时林艾没有说话，唐琛也不是那种会主动找话题的人，所以很安静，却有一种让人觉得岁月静好的感觉。
　　生活从来都是简单的。
　　第二天唐琛要上班，林艾没有事，知道唐安安回来了，就干脆打电话约她一起逛街，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依着林艾的性子，现在好像已经可以开始给朋友家人们选购新年礼物了。张悦的预产期在明年的一月份，林艾在商场等唐安安的时候想，是不是也可以给小宝宝买一些礼物什么的？毕竟刚刚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还是陌生的。
　　陈晓娟给林艾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填写张悦家的地址，直接寄过去就好了，现在拎在手里，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些，也不知道这些张悦能不能用得上，不过她记得林夕快生圆圆的时候，王月华就有准备这些东西。
　　“我今天休息，你有时间吗？”陈晓娟在电话那头问，“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啊。”林艾将笔还给了导购，轻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开始往外面走，“我和安安约好一起逛街，你过来找我们吧。”林艾说完给陈晓娟报了地址，电话那头的陈晓娟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而那天唐安安还是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理由而没能离开莫少臣的家，本来约好一起逛街的最后也变成了林艾和陈晓娟两个人。
　　韩文浩今年才研究生毕业，两个人也一直没有要结婚的打算，说起来寝室里也就只剩下陈晓娟没有结婚了，虽然唐安安和莫少臣也还没有领证，可是到底和陈晓娟、韩文浩的兴致不同，唐安安和莫少臣之间，只要唐安安愿意，今天去领证，明天办婚礼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只是陈晓娟和韩文浩虽然已经在老家订了婚，可是两个人却一直没有将结婚提上日程的计划，在林艾看来的是，两个人都还年轻，早一点结婚和晚一点结婚，似乎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像错过张悦的婚礼一样错过陈晓娟的婚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