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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别打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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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临走前多看了酒杯几眼。
“阿四想喝酒?”
“有点儿。”她有点儿想喝神仙酿。
“若阿四想喝,下次帮你取来。”
“好呀,谢谢大古,大古最好了。”
寒风拂过,两人相视淡笑不语,很默契的出了仙鹤楼。
这样寒冷的微风,却给门外的紫衫男子增添了些许悲伤,一脸病容受了寒风更加惨白,掩嘴轻咳了几声,声音似有若无。
流云欢快走出仙鹤楼,看到楼外的紫衫男子时,脚步顿住满面的笑容僵化而去,她心头一顿,瞬间冒出这样的想法来:为何他总是这般不懂得照料好自己。
“卢逸见过渡神大人,见过神女。”他微微含额作揖。
“卢上者不必多礼。”
“流云拜见卢上者大人。”
他对她温润一笑,清冷俊逸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温柔。
“上者大人来仙鹤楼用膳?”
“来……”看看你“嗯,来用膳。”
“二位有事在身,卢某不便叨扰。”
“那我们先行一步,上者大人你请便,告辞。”流云作揖告别,对身旁的古卓甜甜一笑“大古,我们走罢。”
“好。”
待古卓和流云远去,卢逸再也忍不住用白色巾帕捂着嘴猛的咳出一口鲜血,面部难得有些血色竟是被咳血咳出来的,看着悲凉至极。
“卢主,您可还好?”隐在暗处的右护法急忙上前扶他。
他挥挥手,简单的擦了擦嘴角,仍旧优雅,清冷,俊美。声音略显虚弱问道“赤刹现今如何?”
“君上仍旧昏睡不醒。”君上昏睡已有半载,也不知因何。没有受伤只是安详入睡,这么一睡就是半载,要不是卢主吩咐封锁消息,恐怕魔域已乱成一团。
卢逸没有作声,仰望天际好一会儿,右护法一旁静候着。
“走罢。”
“卢主这是去何处?”不是他多嘴,卢主如今的身子……若是卢主出了什么事,君上醒来必定活活撕了他。
“民相府。”与白卿‘叙叙旧’,
竹音快回来了,赤刹差不多也该醒了。
民相府
“白姐姐,你穿白纱可真美,美的脱俗呢。不对,白姐姐本就是仙儿一般的美人。”
白卿眺望窗外,嘴角勾出一丝丝苦笑“我也只能学学她的样子,来掩盖自卑牢记罪过罢了。”
世间上,能有谁比得过她穿白袍的样子,美得不可方物。
“烟儿,我乏了,你且下去罢。”白卿抿了抿唇,似笑非笑,惑人得紧。
“好,嫣儿习武去了,日后定能保护得了白姐姐。”
“乖,去罢,别太累了。”
送走李慕烟,卢逸显身于缦纱外,右护法在外边守着。
“罪奴白卿叩见天尊,请天尊饶恕罪奴不跪之罪,罪奴有疾于身……”
白卿话还未说完,猛地被一股力道从纱帐内拽出狠狠甩到卢逸脚边,她匍匐着,样子狼狈不堪。胸口一闷,嘴角划出一丝血迹。
卢逸一脸寒霜,缓缓蹲下身,掐着她的下巴,用一贯的语气说道“在我的简扇上做手脚,谁借你胆了?”声音不大不小,却异常狠戾。
“天尊息怒,罪奴也是为了大人着想,龙墓内有古佛金身,你若是在魏阳城以外的地方运用法力,您会守到反噬。”
“闭嘴!”卢逸虽面无表情,可是周身散发的怒火足以让一向处事从容的狐族主母胆寒“本尊的事,何时轮到你这个罪奴指手画脚!”
“天尊,白卿求求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师父……”
“你没资格提她!”卢逸怒喝道。
“白卿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死,您身上的诅咒……”
“你当真以为本尊不会杀你?”清冷如他,眉宇间有一丝恼怒,看到她双足的咒印时不禁嘲讽“本尊还当真杀不了你。永生丝……哼!生不如死的滋味不错罢,即便如此也偿还不了你当年犯下的罪孽。”
闻言,白卿眼眸暗淡下来,残笑。
是啊,永生丝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寻不到诛邪剑,她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每看到这些狰狞的咒印便觉得刺目得紧。
卢逸想起在前院习武的李慕烟“你让一个祸患潜伏在她身边,是想效仿当年的你?他日若伤她一丝一毫,我定将这个祸患连你一起碎尸万段。”
这温润的公子,也只有在师父安危受到威胁之时才会如此暴戾。
她自知他口中的祸患指的是烟儿,连忙解释道“不,不会的,烟儿心性纯良,她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她是不会伤害师父的。”
卢逸眼神一凌“你教出来的,会是什么好东西!”甩开她的下巴,掸掸手。
他站直身子理了理紫衫“你与他桑狼狈为奸,本尊不想管,若伤及她,本尊定在你面前,活生生将他桑挫骨扬灰。”说完转身离去。
卢逸最后的警告让白卿不寒而栗,死死的蜷着身子,颤抖不已,晶莹的泪水溢出眼眶,嘴里低喃着“桑,桑……救我。”
他桑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来到清心阁,室内一片狼藉,白卿躺在贵妃椅上喘息不止,脸色苍白的可怕“狐主,你……”
“别过来?”她体内的剧毒突然发作,现在的样子奇丑无比。
他桑看见她双足遍布的黑色咒印,慢慢变得赤红扎眼,似真火灼烧,玉白的肤色下多么显眼。
白卿的心口灼烧的厉害,她捂着胸口□□。
“狐主!”他今日一直心神不宁,没想到果真出事了。
“我无碍,你别过来。”墨发披散遮住她的脸庞,以及死死捂着胸口的玉手。
“没事,会没事的,让我看看。”他小心翼翼移步到她跟前。
“不,你走开,别看我。”
她有些哽咽的声音让他心疼不已“为何不让我?”
“我身上的永生丝突然发作,现在的样子很丑,怕吓着你。”
他看过古札,认得出这些咒印是永生丝的毒导致的。抬手轻轻的捧起她的小脸,她微微一颤欲躲开,却被他强硬扣住。一双血眸闪躲他的视线,整张苍白如雪的脸一点一寸龟裂,条条裂痕交错着,若是让他人看去必定会吓得失魂少魄。
“很美,很特别。”
冥界
“大古你看,那条河是幽绿色的。”
“嗯,它叫忘川。”
“好名字,是冥王取的?”
“不是,相传是一女子取的。”
“哦……”
“大古,我觉得在两侧栽种一些花草树木就有生气了,可惜这里是冥界。”她环看周围弥漫的死亡气息,不由哀叹。
“老冥王曾栽种过,不过未成活。”
“种的什么?”
“垂柳。”
“哦哦。”应该是为那女子所种罢,逼近阡陌宫时她拉住古卓“我们就这样进去?”会不会太明目张胆?
“冥王不在冥界。”
“太好了。”免了一场打斗。
古卓和流云一路畅通无阻,流云环视四周,压着嗓问道“大古,这里是冥王的寝宫?”
“是,冥王一时半会回不来,阿四可随心所欲。”
“好。”看到一面镜子,她激动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快看,那就是传闻中的冥镜。”
她在古书中看过冥镜的记载: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是连通各界的重要枢纽。欲伸手触碰,冥界发出铮铮的震动声。
她指着冥镜,一脸惊诧的望向古卓问道“它为何怕我?”
古卓抿唇淡笑,绕到冥镜后边,一手将颤动欲飞蹿的冥镜摁在琉璃木制的镜架上,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无碍,它跑不了。”
听完这话,流云的双眸更亮了,微微搓搓手,笑的有点贼,伸手描绘着镜沿的青铜纹,镜面与家中铜镜无二,除了大了些。要论特别之处就属那青铜纹了,是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但她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魏阳城。”她试探出声,只是想试试看,不料镜面真的出现整座魏阳城。
“瑶池。”屡试不爽。她抬眸看了看摁住冥镜的古卓轻轻道“亘川。”
久久未出现她想看的亘川全景。
“冥界探不了亘川和平瑶。”
“还有什么地方探不到吗?”
“异界,佛都,有强禁制结界的地方均不可。”
她点点头,出神的盯着冥界。
“大古,冥界这儿有条裂缝。”
“嗯?”
“这儿。”她的指腹顺着无痕的镜面一划,指出她所看到的裂缝“不过它好像被什么给修复了。”拿起冥界翻看,没有异样又盯回镜面“大古,你看这里有个红点。”递到古卓跟前给他看。
好似只有她能看见,如果贸然伸手进入冥镜内探虚实,若是再次裂开改如何是好。
看到她纠结的表情便问道“阿四想如何?”
“阿四想伸手进去看看那个红点是何物,可又怕它再次裂开……”
“裂了便裂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惊得她微微张嘴,古书上不是说冥镜是连通各界的重要枢纽么?大古好像不在乎……
“好,我会轻轻的。”她管起袖手,顺着只有她能看见的裂缝探了进去慢慢摸索。
古卓一手摁住冥镜一手扶住她的双肩,生怕她被弹开。突然她哎呀一声迅速缩回手“有点烫。”
她方说这话,古卓便睨了眼冥镜,那眼神……好似生气了?动怒了?
冥镜被古卓这么一眯,颤动了几下,不久便安静下来。古卓掏出一个小瓷瓶给她上药“没,没烫伤……”说着她双颊通红别扭别了下脸。
“阿四。”
“在!”
“你可知冥镜内是何物?”
“不知,阿四就是想看看……而已。”
“半颗红圣石。”
她瞪大水眸一时说不出话来,抿了抿唇跃跃欲试“阿四再试试。”
闻言,他淡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不出半刻,她如孩提般开怀一笑“我抓到它了。”多亏了大古的灵药,一抹上就不烫了。
她小心翼翼摊开手掌,那赤红的半颗红圣石润得整座大殿通红明亮,与此同时一声脆响,冥镜裂开了。
流云咬咬唇一脸担心看向古卓:如何是好?碎了……
古卓:无碍。
流云倒是自觉的掏出白圣石,可又一想白圣石能修复冥镜么?突然她紧攥半颗红圣石的手一空,宫殿随之暗淡下来。她下意识追了出去,却被古卓一把拉回来“它跑了。”她知圣石有灵性,却不知红圣石如此调皮,白圣石一向很乖很文静的。
“嗯,它跑了。”
“我们追。”
“不必。”他顿了下“阿四,竹音不日便归。”
“当真?”
他轻轻点点头,她眼眸闪着水光“太好了,美人师父总于要回来了。”
“走罢。”
“去哪儿?”
“苍山之巅。”
俩人并肩俯瞰苍山脚下的夜景,寒风掠起他们的衣袂,一切是多么惬意。
不多时,古卓递给流云一枚金针“阿四,防身。”
流云拔下头上的木簪把金针顺着小缝置入,然后把木簪别回原来的地方,仰头对古卓甜甜一笑,心想有了金针日后就可以扎那些不轨之徒。
古卓没言语,垂下眼眸对望着她,似笑非笑一手后背,侧脸抬首眺望天际。
某女搓搓手竟……贼贼的笑了。
神隐古氏域
“槿兰,你看娘亲,调皮的紧呢。也不知是谁平时拘着她,我看了都觉得憋得慌。”神巫旦慵懒翻身,娘亲喜穿男子劲装,她说过穿劲装是为了遇敌时爹爹就不会孤军奋战。而红装,她只穿给爹爹和她看。她记得以前娘亲常常身着灵瑶仙袍在爹爹面前起舞,爹爹则会在身侧为娘亲抚琴。而她……那时候她在哪儿。连她自己都忘了——
此刻阴寒的幽冥涧开始沸腾。
方才圣尊应允他们前去活抓妖皇蛇玥。最为兴奋的是老七,他被蛇玥踹的那几脚可记着呢,这回去雷霆山他定将那蛇精的脸给刮花,看他日后如何叫嚣!
圣尊碧尤缓缓往后一倚,闭目养神,十分慵懒的一字一句说道“别、打、脸。”
“……”老七一听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脸色被憋青了。他的小心思还是逃不过圣尊的法眼,既然如此……揍蛇精几拳暂时解气。
“老二,老三和老四去。”
“……”老七心头唯一跳动的火苗就这样被碧尤给浇灭。
“属下领命。”三人领命即刻前往雷霆山。
“主……”老七刚想开口,碧尤眼睑微微一抬“嗯?”,老七瞬间心里拔凉拔凉的,不敢再言语。
雷霆山
自南圣一役后,蛇玥并未及时回雷霆休养生息,而是去了冥界晃了一圈,现今才慢悠悠回惑殿。刚踏进殿内就看见忙的焦头烂额的青鸾,她也是个苦命的,一回来便要帮那厮处理一堆破事,早知如此她就算死在外头也绝不回雷霆。
“你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被人抓了炖成蛇羹……”青鸾扫了眼一脸玩味儿的蛇玥更加愤懑了。
一旁伺候的蛇姬骇然,但转念一想也只有青鸾大人才敢如此大不敬。
“呐,本皇要是真的死了你当真舍得?”蛇玥往青鸾身边一倚,幸好皇椅够大容得下他俩。
“爱死哪儿就死哪儿,爱埋哪儿就埋哪儿。省得我还得给你找地儿埋了,费劲儿!”
“啧啧啧,许久不见,脾气见长胆儿也养肥了,竟敢如此与本皇说话!”
“你不打女人。”青鸾扔出一句话,继续埋头苦干,不料……
“可你是母的。”
“……”青鸾手中的狼毫一折,很是轻而易举掰成两瓣。
蛇玥一个起身,阔步往他的寝宫去。
“我要掐死你!”整个惑殿回荡着青鸾喊打喊杀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