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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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各折一半寿数，黄泉路上，索性就做一对同命鸳鸯。
终于——终于还是把这话说出来了。
润玉心头又是一阵恶毒的快意，又是一阵空虚的凄凉。
还有被看穿之后的难堪。
我得离开这里。立刻。
润玉这样想。他也就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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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玉万万没想到阿菀的胆子有这么大！
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手里还拿着剑呢！
万幸，只是一场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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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的情绪稍稍平息之后，润玉的理智重新开始转动。
这让他发现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他把一直埋在心底的阴暗想法和盘托出之后，阿菀竟然没有厌恶？没有退缩？没有害怕？
润玉迅速回想。
是的，他一直知道，阿菀一向心防很重，也很缺乏安全感。
也许最开始他被阿菀的演技蒙蔽过双眼，但当他真正爱上阿菀之后再看，处处皆是破绽。
那时他心想，滴水尚可穿石，神仙寿命久长，十年不行，还有百年、千年、万年，他总可以等到那一天。
但现在他忽然不想等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我爱你，所以宁愿你和我一起死”这样阴暗偏激的话语，反而让阿菀有了一丝动摇。
她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他。
这是二人结缡以来，阿菀屈指可数的主动。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猜测，他终于找对了打动她的方法？
……是不是说明阿菀在感情上，也是一样的偏执又极端？
仿佛心中那个完美的神像忽然“啪”地裂开一丝缝隙，这偶然被他窥见的一丝缺憾不仅没有让他感到失望，恰恰相反，润玉强自按捺住忽然涌上来的狂喜，决意开始一场豪赌。
若是赢了，阿菀就真真正正是他的了，谁也夺不走；
若是输了……
他总归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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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在心中下定了主意，方才的失言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尤其，阿菀还在向他示弱。
每一次叹气，都是退了一步。
一步又一步，无可奈何，也是甘之若饴。
阿菀不想让他走。
润玉用被子把她包裹好，低声哄她：“我没生气。睡吧。”
要做什么，先等她养好身体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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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什么的，说到底也只是润玉的猜想而已。
阿菀的母亲，小姨，太微……五千余年前的当事人尽皆身死道消，真相如何终究无从考证。
那一日听见小二的无心之言的几个人中，旭凤是思维简单兼且对太微颇有孺慕之情，阿菀是知之甚少加上常识缺乏，这两人多半想不到这上头去。
但是润玉还是选择就当作是真的给说出来了。
这就是他开给自己的豪赌。赌的是，若他敢于悖逆天理也要和阿菀至死不渝，阿菀会被打动，而不是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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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要锵锵一个孩子，好吗？”
怎么不好。
黑暗中，润玉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人。
如同抱住了他的至宝，他的折磨，他的罪恶，他的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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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中有事，润玉醒得很早。
天还没亮。
阿菀还在他怀里安睡。
就像过去的许多个清晨一样，润玉轻轻地把手臂从阿菀的脖颈下面抽出来，穿衣起身。
整个过程中，阿菀没有被惊动一丝一毫，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分毫错乱。
润玉最后回头望了熟睡的妻子一眼，转身离开。
出了这道门，他就又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天帝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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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陛下并没有直接去九霄云殿开始处理这一天的政事。
他绕了一些路，在没有被任何戍守的天兵、起早的神仙发现的情况下，来到了无人的天河畔。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荷包，拉开袋口的抽绳，轻轻抖开。在风力和重力的共同作用下，荷包里的东西迅速散入蒙蒙夜色之中，只有衬里浅色的丝缎上还留有一点浅淡的灰迹。
这就麻烦了。
他踌躇了下，还是认为不能就这样直接扔掉——万一就是那么不巧，被人拾去了怎么办？
毕竟是天后的针线，落到外人手里总归不好。
于是润玉单手掐了个法诀，那只素面的荷包便熊熊烧了起来。他捏着荷包的一个边角，慢慢转动着，使之燃烧得更为充分，直到火苗眼看就要燎伤了他的手，这才放开手，任它在风中飞走。
他目送着那一团小小的火焰爆缩成火星又旋即熄灭，最终成了黑色的灰烬飘散开来。
润玉终于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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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菀最终还是用了血灵子。
润玉全程一直守在旁边，暗暗捏着一把汗。
幸而并没有出什么事，法术顺利地生效了。
事了之后，望着孩子在襁褓中熟睡的面容，润玉忽然泪流满面。
阿菀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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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谛凤翎阿菀早就给了润玉。
真正要下手去毁掉的时候，润玉反而犹豫了起来。
倒是阿菀在旁边瞎起哄，好像要毁的不是她的一魄、能让她涅槃重生的宝物一样。
“提醒你啊，你比我老了两万岁呢，就算折了一半寿我也肯定比你死得晚。你要是不趁现在毁了它，没准等你死了，我就又想活了呢？然后我就涅个槃重个生，说不定也能去骗个比我小的回来……”
虽然知道是玩笑话，润玉还是很生气！
一不小心就下了个重手。
……好吧，这回真的是毁了。
毁都毁了，这件事就可以抛开到一边不去想了，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润玉欺身逼上去，一路把人逼到墙角，笑得鬼气森森：“老？”
“你、你冷静一点！大白天的！锵锵跑回来怎么办！”
“我给他布置了功课，写不完别想从结界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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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住着一只饥饿的野兽。
现在它暂时得到了餍足。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