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赑赑子

25、第24章 胜者的狂欢

　　体检室在研究所的地下一层，李仁美与欧文均是研究所的分区负责人，李仁美负责血液科，而欧文则是负责药剂科，这次四号街“狂欢节”的入选审查，阎响是活动总负责，而李仁美与欧文所担当的工作便是入选体检。

　　“狂欢节”的平台并没有任何局限性，无论你是农民、富商、或是罪犯，只要通过各项审查，符合“萧禹”的审查标准，你便能成功进入“四号街”，其中审查的最后一项便是身体检查。

　　“今年的入选者意外的比往年多了两倍了嘛！”欧文手握着一行数据表，无比浮夸的在表现他的惊讶。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爱占小便宜的人！”李仁美倒是很平常心，她连数据表都没望一眼。

　　“四号街里面究竟有什么稀奇的东西？连我都蠢蠢欲动了！啊……我也好想去凑一凑热闹！”欧文渴望的张开双臂，又歪着脑袋望向阎响，“阎响！你一定要带一些纪念品回来送给我们！”

　　“那种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纪念品！你若真是好奇明年也去报名得了！”李仁美毫不留情的给欧文浇了一头冷水。

　　“你真是多管闲事，我让小阎响给我买，又没让你给我买！”欧文半个身子都攀在了阎响的肩膀上。

　　阎响突然停住了步子，冷峻的直视着不远处的一个戴着手镣脚镣的男人。

　　“难道小阎响也不愿意送纪念品给我吗？”欧文泪眼汪汪的就像一只失宠的小狗。

　　阎响凶狠的瞪了欧文一眼，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到一旁。

　　“啊……太过分了！你们这些坏人！”欧文双手抱胸，委屈的撇着嘴。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卖蠢，你丢不丢人！”李仁美也幸灾乐祸的给了他一拳。

　　“那个，我可以请教一件事吗？”秘书小姐咬着下唇，紧张不已的望着李仁美。

　　“没关系，请说吧！”李仁美笑答。

　　秘书小姐偷偷的瞥了一眼远处的一个男人，紧张兮兮的问道：“那……那个人也是入选者吗？”她所指的人，显然是让阎响怒极攻心的男人。

　　李仁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秘书小姐所指的男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身着囚服，四肢被链子捆住，他的身边还有4个狱警看守。

　　“恩！”这次连一向冷静著称的李仁美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阎响，你要小心那个家伙，我在新闻里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传闻，据说五年前他女干杀了二十多个男女，连刚下地的婴儿都没有放过，这种杀人魔若是入选，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欧文认真的在给阎响善意的提醒。

　　而，阎响却表现的一脸无所谓，更甚至有些许喜悦，“多了他，说不定会有趣不少！”

　　另外的三人被阎响的反应吓到，楞了好一会儿。

　　走下电梯，人声清晰入耳，这次的入选者有350人，这其中有西装革履的商人，有温文儒雅的老师，有平凡普通的职员，更有面目可憎的罪犯，等等。

　　审查员40人已准备就绪，李仁美和欧文均走去了各自负责的岗位。

　　而，阎响则是选择一块空旷的位置欣赏着这场有趣的审查。

　　秘书小姐自然是站在他的身后。

　　350名入选者拆分为七个队伍，第一轮50人各自从玻璃罩里取出名牌，然后进行体检。

　　体检通过后名牌便是你进入“四号街”的通行证，以及你在“四号街”的名字，第一轮的淘汰者手里所持有的名牌将被回收，重新放回玻璃罩里，由第二轮抽选者重新抽选。

　　以此类推，直至抽选结束，最终通过审查的便是今年的贵宾。

　　“体检”分为三个关卡：第一个关卡是抽取血液；第二个关卡是注射药物；第三个关卡依旧是抽取血液。

　　审查员按照药物对血液的反应，依照条例挑选合格者。

　　“我不要打针，谁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我染病了？你们负责养我一辈子吗？”这次的审查出现的第一个质疑者是个穿着时尚的小少年，他背着手不肯就范。

　　审查员表现的倒是很平静。

　　少年身后的入选者却躁动不已，很快队伍里便出现了三个暴力者。

　　三人从外表看便是小流氓，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迅速冲到少年面前便揪起他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摔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身材魁梧的男人，悠哉的晃悠到事故点，不声不响的举起脚便把三人踢到了一边。他揪住其中一个小流氓脖子上的名牌，小流氓死死拽住名牌，脏话一刻也没消停。

　　男人的重拳如同铁锤一样击中流氓的脑袋，顿时间鲜血四溅，男人扯下流氓手里的名牌，走到队伍的第一个，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被击中的小流氓连脑浆都淌了出来，众人惊的谁都不敢再吭一声。

　　现场的工作人员迅速便把尸体抬了出去。

　　审查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突发事件，他游刃有余的举起针管，这时阎响突然走了过来，他握住审查员的胳膊，微笑的说道：“由我来吧！”

　　李仁美紧紧的盯着阎响，她在想阎响究竟想做什么？即使他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他也没有必要去跟一个杀人魔当面接触。

　　两双眼睛深深地望着彼此，一方是运筹帷幄，一方是欣喜若狂。

　　阎响握起男人粗壮的手臂，柔声柔语的说道：“请放松！”

　　这次惊讶的不仅是李仁美，欧文和秘书小姐都看傻了眼，三人心里都响起了一样的声音，“这是演的哪出戏？”

　　男人身体前倾，半个身子几乎都要贴到了阎响，两人的举止亲密的就像是情人一样，男人暧昧的靠在阎响的耳边，柔情蜜意的感叹道：“亲爱的医生，我想你想的已经发狂了！你后面的洞简直让我爽/爆了！直到现在我还在回味无穷呢！”

　　脑子里瞬间涌出了那一段肮脏的、让阎响痛不欲生的记忆，他惊恐的手指打颤，针孔在进入浅静脉一半的时候突然断裂。

　　男人轻松的将断裂一半的针头拔了出来，兴奋的笑道：“医生，继续！”

　　阎响迅速恢复冷静，温文儒雅的笑道：“非常抱歉！我重新为你抽血！”他接过审查员给他递来的一根全新的针管，游刃有余完成了抽血工作。

　　李仁美以为这样便结束了，结果连注射药物的工作，阎响也主动向欧文请求由他进行。

　　欧文向阎响简单的介绍了各种药物的用量，阎响一次便记牢了，并且他迅速在脑子里计划好要对药物使出一丁点小伎俩，药剂的错误使用直接可导致一个无害的注射液变成一个慢性的毒药。

　　阎响的手法表现的极其精准，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针孔进入浅静脉，药物融入血液，三秒之后男人感到手臂有一阵抽痛，之后便再无异常。

　　阎响的右手攀上男人的肩膀，靠在他耳边，愉快的诉道：“我们会有足够的时候叙旧！”

　　男人手舞足蹈着，他四肢上的铁链伴着动作发出悦耳的音调。

　　李仁美看着阎响，她想要说些什么，她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移开目光，低下头，现在的李仁美只是一个研究员，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就让他留在过去吧！她不愿提起，也不会再去提起。

　　……

　　“杜医生，这是第四天！我在期待着你三日前的承诺！”

　　三天之后，萧玉壬必须清醒，这是三日前杜杰给林君乙的承诺，这是第四日，正是他履行承诺的时间。

　　林君乙悠哉的倚靠在沙发上，他的右手边是一把手枪。

　　“当然，杜某一向言出必行！”杜杰将药箱搁在桌上，胸有成竹的摆弄着药品。

　　杜杰将已经事先调剂好的药物注射进萧玉壬的血液里，自信满满的与林君乙说道：“15分钟之内，他必会清醒！”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林君乙将手枪套在手指里，愉快的转动着。

　　“啊……啊……”

　　房间里突然响起尖锐的嚎叫声，声音的来源正是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三日的萧玉壬，他瞪圆了眼睛，身体在疯狂的抽搐，手脚拼命的骚动，他的脸因为惊恐而达到扭曲的程度，这样的反应就像是在抵触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林君乙扣动扳机，枪口指向杜杰。

　　“这是他的身体对药物产生了反应，请再耐心等待一会儿，我保证他一定会清醒！”杜杰慌忙的解释。

　　萧玉壬的视觉里是成百上千的怪物，这些怪物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粘稠恶心的质感真真切切的贴着他的皮肤，这些未知的生物蠕动着身体爬进他的耳朵里、鼻孔里、眼睛里、巨大的痛感让他生不如死。

　　“老师，救我，老师……老师……”他即使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记起的人也只有秦观。

　　这场生死搏斗般的挣扎，整整持续了十分钟，萧玉壬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抽搐，他木楞的盯着头顶的灯，他眼睛里最后的幻觉是秦观的笑容，他伸出手企图去握住他，而那副模糊的景象却瞬间被白色的光打散。

　　杜杰取出一枚白色的药丸塞进萧玉壬的口中，并嘱托道：“含在嘴里！不要吞下去”

　　萧玉壬望了一眼杜杰，又好奇的打量了房间一番，当他看见林君乙时，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君乙立刻将手枪藏进了口袋里，并笑容满面的走近萧玉壬，温柔的说道：“玉壬，你还记得我吗？你6岁生日时候我有送你礼物哦！”他的表现像极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好人。

　　萧玉壬仔细的盯着林君乙的脸观察，他犹豫的问道：“叔叔？”

　　“我太开心了，萧玉壬竟然还记得叔叔！萧玉壬还记得叔叔当时送你的礼物是什么吗？”林君乙疼惜的抚摸着萧玉壬的头发，眼睛里尽是柔情。

　　“一套美术画具！”

　　萧玉壬笑的灿烂无比，并示好的表白道：“叔叔送给我的画具，我一直都在用呢！”说到此处，他又忧伤的沉下脸，哀声道：“可惜画笔因为用的太频繁，已经坏掉了！”

　　“哈哈……没关系……叔叔非常开心你能用我送的画具呢！坏掉了没关系，叔叔又为你准备了一套全新的画具，要不要去看一看！”林君乙调皮的捏了捏萧玉壬的小脸。

　　“唔……我又没有过生日……”萧玉壬双手攥着被子，一脸为难。

　　林君乙弯下腰，将脸贴近萧玉壬，“怎么？玉壬是嫌弃叔叔给你送的礼物吗？”

　　萧玉壬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啦！因为我又没有过生日，总觉得不该收到礼物！”

　　林君乙笑道：“这次的礼物就用来祝福我们的久别重逢？你觉得怎么样？”

　　萧玉壬用力的点头，愉快的笑着。

　　“长官，杜某就先行告退了！”杜杰恨不得立刻就能远离这里，林君乙的虚伪让他恶心到反胃。

　　“好！”林君乙清淡的回了一句，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萧玉壬身上，哪里还有空去顾及杜杰。

　　“玉壬，我现在带你去看礼物！如何？”林君乙一脸的神秘兮兮。

　　“好！”萧玉壬悦声道。

　　林君乙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萧玉壬的身上，将他轻轻的抱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抵达礼物的地点，林君乙轻声说道：“玉壬，先闭上眼睛！”

　　萧玉壬乖乖的合上了眼睛。

　　推开门，林君乙说道：“好啦！”

　　萧玉壬缓慢的睁开双眼，他惊叹的目瞪口呆。

　　林君乙送给他的礼物，是一间画室。

　　“怎样？满意吗？”林君乙问道。

　　萧玉壬猛点头，这是他的梦寐以求。

　　喜悦，又苦涩。

　　他的梦仅仅实现了一半。

　　他的梦里少了一个他。

　　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