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番外9 梦开始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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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生命终焉的那一刻，赛奇都清晰的记得那由他亲手塑造的高贵祭司最开始时候那狼狈不堪的可怜样子
法袍被阴雨打湿，乡村细雨朦胧中的小路将墨色的衣摆弄的泥泞不堪，但这并没有阻止教皇向着他预定的路线继续前进，夜深人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那一点点微弱的哼声愈加明显起来
并不复年轻的圣域教皇看尽了伤痛死亡，他在上百年的时光中见证着无数寒来暑往，却只在这一刻，细微的‘或许伊提亚教皇是对的’的念头，第一次划过脑海
赛奇从未想过，会有人真的如此对待一个幼小的孩子
一头些许看得出来是红色的卷发胡乱打着结似乎从未打理过，黑夜中毫无血色的面庞宛如厉鬼，滚滚黑烟下，瘦弱不堪的小小孩童被粗暴的捆绑在十字架上，脚下的木炭在细雨之中维持着半燃不燃的状态，冒出的零星火花照亮了孩子黑黢黢的小腿，不知是被炭火染上的黑色，还是被火生生....赛奇无法想下去
将身上黑色的法袍脱下，教皇快速的抱住了受尽苦难的孩子将小家伙从刑架上抱了下来，手腕被捆绑勒出的伤口外翻着，已经被雨水泡的浮肿发白，直到孩子细微的呢喃响在怀里时他才发觉这居然还是个小姑娘
她身上并未穿着哪怕最劣质的布料，而是披挂着勉强能遮住身体的兽皮，没有针线缝制只是简单的打了两个结，或许说是兽皮还不太准确，它上面还有未刮干净的野兽腐烂发出气味的肉块
赛奇的脑海里罕见的起了杂念，直到他出现在教皇厅的寝宫时才回过了神，管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教皇亲自脱下了孩子身上的兽皮，用一块干净的浴巾将她裹住了，而直到他去查看孩子的腿的时候，才发觉她其实醒着
不止醒着，那宝石般的红色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攀上手腕的绿色茎条拽回了赛奇的注意力，但很快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枝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或许是她再也没有了力气，或者，是她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
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没有一块好地方，有一些赛奇能辨认出是她自己生活时弄出的伤口，还有很大一部分明显是人为恶意殴打出来的，教皇无法用小宇宙帮助她愈合，小女孩的身体发育状况明显不符合她的实际年龄，说是骨瘦如柴绝不为过，哪怕一点点的力量都会让她的身体系统彻底崩塌
而当赛奇去找药的时候，回过身来余光一撇，他那颗久经考验已经能做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心脏狠狠一抽----小小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墙角，一动不动的，将头缩在臂弯里低到了最低，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样一声不吭，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腿上的黑色血痂
“先不要动”
教皇拢住了小女孩的手，随即惊讶的发觉她腿上的烧伤已经在愈合，伤口快速的结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新长出的嫩肉上剥落，年幼与虚弱让她无法反抗施暴者，但一旦伤害被停止，她就能很快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受伤，疗伤，再受伤，这仿佛已经是家常便饭，年幼的孩子已经能够熟练地用枝条结出避开伤口与敏感的嫩肉而保护伤患处的保护鞘，虽然显而易见这些凭空出现的受操控的植物并不是一个正常女孩应当掌握的力量
她是天赋，受神眷顾，被生命力所钟爱的种子，遗失在黑夜的珍宝
“留在圣域，没有人会再伤害你，孩子”
回答教皇的是清脆的咀嚼声，甚至她都没有多看长者一眼，伸手将从瓷砖上凭空长出的一棵不知是什么水果摘下来咬了一大口----因她的力量而生的食物并不能给她能量，但至少能让胃不再难过，她太饿了
一些细微的像是语言的声音从她口中哼出来，但她在与之对话的对象却并不是赛奇，而是放在角落被侍女们照顾的很好的小棵油橄榄树，满是泥污的小脸上认认真真的神情，丝毫不像是在玩笑
她在与一棵树对话
赛奇的脸色一凝，每一个被带回圣域的孩子都曾多少有过惊慌害怕，但无论性格淡漠如笛捷尔，亦或他那不肖的弟子马尼戈特，也如两百年前的他与白礼----那时的反抗与挣扎祈求，是冲着上座的伊提亚教皇去的，没有一个孩子将身旁的大人弃之如履转而自然无比的与植物对话
在崭新环境与伤痛恐惧之中，向同类祈求庇护与怜悯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能，除非...她认为自己也是一种植物
“先吃点东西吧”
将侍女送上的食物托盘放在了她手边的石砖上，赛奇默默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女孩被教皇的声音拉回了注意，低头抓过了面包开始狼吞虎咽，她能对他的声音作出反应，那就说明这个女孩的听觉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进食这个动作显然不是因为赛奇的话，而只是因为她看到了食物在那所以就拿来吃了
她听不懂希腊语，或者说她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与之相应的，她也无法与任何人类交流
“教皇大人，这是..？”
门开着，夜风刮着细雨从缝隙渗进寝宫，射手座的少年伸手关上了落地窗后，看向了坐在石椅上的教皇，还有因他的出现而瞬间用枝条将自己团团裹住的小家伙
“派阿斯普洛斯去调查一下这丫头的过往，另外去找女神殿的索菲亚侍女长，请她来给丫头洗个澡换衣服”赛奇淡笑着，手指轻轻的拨开细小的枝条露出那颗小小的红色脑袋，给予她一个慈爱的安抚“然后去一趟水瓶宫，向笛捷尔借几本发音书和单词书”
“是”
虽然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十四岁的黄金少年还是按照教皇的吩咐请来了女神殿的侍女长，然后去水瓶宫将睡梦中的笛捷尔叫起来，两人在书房翻箱倒柜找了几本幼儿的画本书交给了教皇大人之后，再见到那个他没看清面容的小孩子就已经是在训练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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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大人，她是双鱼座的候补生？”
刚刚听到调令还有点回不过神的希绪弗斯看着躲在赛奇身后的小姑娘一愣，瘦弱到渗人的身体仿佛不堪一击风一吹就散了，倒是阿斯普洛斯先反应过来去牵她的手，被小女孩警惕的躲开了
“去吧，记得你自己的誓言，一直要记得”
赛奇罕见的在众人面前蹲下了身与女孩温柔的说着，自她跪在雅典娜的神像前磕磕绊绊用不熟悉的语言发誓‘我会为您献上我毕生的忠诚’后，教皇亲自为她戴上了象征着荣耀的白银面具，写下了任命她为双鱼座黄金候补的文书
“记得的，我会...一直记得”还不习惯戴着面具生活，但女孩的声音异常坚定，语言与如何生活她学的很快，如何去做圣斗士她也一定会学的很快，为了留在这个可以安睡的家，为了能报答拯救她的教皇与圣域，为了守护被坚信的雅典娜女神
她会不惜一切，成为双鱼座的骄傲
每一个日夜在月夜下的独眠，她想她应该长出根须扎根大地，像用果实养育她的古树一同沉寂在林重山深，直至光芒照入生命，她才知道世上不止有为果腹而忙碌，也有夕阳下长者温暖的抚摸，有书卷中刻下的篇章
“希绪弗斯，阿斯普洛斯，他们是你现在的老师，一年之后，你真正的老师鲁格尼斯会来接你”赛奇慈爱的笑着，感受着她比小宇宙更纯粹的生命力“去吧”
也是从看着她跟随两名黄金少年离开的背影时，赛奇坚信这个孩子终有一日，足以让他引以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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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丽娜！很好！”
尘沙飞石之间，腕盾结结实实的扛下十一岁的摩羯战士收了力道的圣剑，出乎意料的快速进步让生性默然的小兄长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前些日子仙女座对她的特训起了作用，完美复刻安杜鲁美达锁链的藤蔓假以时日会成为十二宫中的顶尖护盾
“还不够看...我能..做到更快更强”
喘着粗气，红发的女孩看着自己的手掌微微出神，总有一日她要超越所有兄长，成为圣域最强大的护盾，最锋利的利刃，待她靠自己站在未知的女神面前时她才可以....
她会比所有人都敏捷，比他们强大，比他们决绝
思考被打断，身后金属碰撞的声音唤回了安吉丽娜的注意，阿斯普洛斯那声‘鲁格尼斯前辈’让安吉丽娜回头去看她素未谋面的老师，逆光下的双鱼座黄金圣衣闪耀着光芒，高大的棕发男人停在她面前，似是疑问的语气向着他身后的什么人问道
“这就是我的小弟子？”
“安吉丽娜，她会让你引以为傲的”
是赛奇的声音，教皇看着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与小弟子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将一朵魔宫玫瑰试探性的靠近安吉丽娜，没想到她直接接过了老师递来的花朵，掌心一转，将一朵一模一样的玫瑰交还给了鲁格尼斯
“天赋.....被玫瑰钟爱的孩子..不，被生命力眷顾的孩子”这时鲁格尼斯才敢去触碰自己的小弟子，那红棕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忧虑，但很快消散“愿意和老师一起去格陵兰岛修行吗？”
“我愿意”安吉丽娜盯着他的眉目，轻点了下头，握紧了老师的掌心
“无论艰难困苦，无论未来如何，绝不言悔？”
不惧前路，不计归程，亦未问飞蛾扑火几息尚存
“绝不言悔”
安吉丽娜，你会是圣域失落已久的星辰
作者有话说第106章 番外9 梦开始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