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FB]救世主在1926》招魂

7、【悖论】

　　三年级的詹姆·波特还在沉迷着研究阿尼玛格斯的进展和活点地图的实验，顺便苦恼一下和莉莉·埃文斯的糟糕关系，但总体还是比较乐观的，并且对年轻爱情的未来充满热情。
　　如果忽略掉小天狼星对他的嘲笑的话，他甚至觉得马上要和莉莉走向婚姻殿堂了。
　　“我都想象的到，你的阿尼玛格斯一定是只泰迪。”
　　詹姆对坐到他旁边顺便抢了他的南瓜汁的小天狼星冷哼一声，“血口喷人。”
　　小天狼星斜眼看他，“你要是多花点时间，而不是把一半大脑用在怎么写情书，我们早就成功了。”
　　“有吗？”詹姆表示怀疑，“我只用了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一装阿尼玛格斯，四分之一装恶作剧，最后四分之一装……”
　　“学习？”打着哈欠过来的莱姆斯插了一句嘴，“希望真的有这四分之一。”
　　詹姆往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彼得呢？”
　　莱姆斯：“他说他再睡一会儿。”
　　“哦，令人痛心。”小天狼星惋惜道，“看来他是醒不过来了。”
　　“我来看看今天上午，”詹姆推了推有点歪掉的眼镜，“变形术和黑魔法防御术，挺好的，希望他不要在麦格的课上迟到。”
　　小天狼星表情缺失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哦……黑魔法防御术课，格林斯的课太无聊了。”
　　莱姆斯慢悠悠地切煎蛋，“要是你还记得的话，格林斯上学期就因为意外事故辞职了，最后几天的课还是邓布利多校长代课的。”
　　“那我们新的教授是谁？”詹姆从攒动的人头上面眺望教师席，看到空无一人的座位，“说不定是个隐形人。”
　　小天狼星咧嘴笑了笑，“希望这次的教授辞职原因不要太惨。”
　　阿不思·邓布利多用一个暑假的时间给老朋友写信，发挥灿烂的口才劝说了哈利来就职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已经是退休年龄的哈利本来在傲罗办公室的工作也不怎么做外勤了，而且因为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这个职位特殊，这时伏地魔还在外面乱窜，他参与过追捕工作但并非是在前线。他当然是知道黑魔法防御术课这个职位是被汤姆·里德尔诅咒过的，总之之后所有的老师都干不满一年。
　　有些事难以言明，但细枝末节已经发生变化，譬如伏地魔的势力发展不再那么快速扩大，傲罗们几近昼夜不休的搜捕和预防减少了意外的发生，在与哈利谈话后，阿不思·邓布利多也决定会将精力放到伏地魔上面，尽管他刚从一场痛苦艰难的巫师战争中结束自己前四十多年的灰白人生。
　　哈利用过很长时间思考，自己成为唯一可以打败伏地魔的原因，摒除那个预言因素，又恰恰是那个预言导致他躯体里有伏地魔的灵魂碎片，邓布利多的意思是必须由他来打败伏地魔，他才可以活下来。对于灵魂方面的魔法研究，世纪以来一直是模糊不清的课题。
　　但现在却有不同，魂器也好，哈利毫不保留全盘托出给了邓布利多，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事，就好像他偷懒不参与主要对抗伏地魔的队伍一样，但他知道即使是他最后给了伏地魔那么个“除你武器”，大多数的努力始终是坚持不懈对抗食死徒们的凤凰社，而他……哈利自己也说不清，就好像他是完成了所有任务中的一环一样。
　　哈利习惯性地会自谦到把自己的功劳压到微不足道，这仿佛是狡猾着不承担责任，他欣喜于邓布利多说他是个勇敢坚定的人。但他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只是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要自大到把“救世主”的光环一直戴在自己头上，他力所能及的就是倾其所知并与傲罗们一起投身对抗黑巫师。
　　虽然八十多岁高龄的哈利一直琢磨着自己要退休的事，几乎每天都要和想把他留下来的魔法部人事部周旋。
　　答应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聘请后，哈利却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傲罗办公室一大堆杂事耽搁到了新学期的第一天早上，他急急忙忙喝了一杯提神剂，通过壁炉飞路网到了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办公室。
　　哈利一出壁炉看到了阿不思，阿不思正拿着一袋蟑螂堆吃着，哈利抬头的时候正巧看见一只活动的蟑螂腿还留在阿不思的嘴角，选择沉默地没有发表意见，下意识地抬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没带手表，“是不是快上课了……”
　　阿不思眨眨眼睛，“还有十分钟，你吃早饭了吗？”
　　哈利嘟囔道：“没吃也来不及吃了吧……”
　　阿不思打量着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你似乎太过劳累了点，像我们这个年龄，应该要享受生活了。”
　　哈利：“等我从傲罗办公室里退出来就行了，我是一点也不想劳累的……我的黑眼圈明显吗？”
　　阿不思客观地说：“还好，学生们不会介意的。”
　　因为离上课也没多久，阿不思和哈利一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学生们差不多都已经来齐了，阿不思愉快地从教室走了出去，留气色糟糕的哈利开始新学期的第一堂课。
　　哈利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一群孩子一时有点眼晕，但还是熟门熟路地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把闭着的窗帘都拉了开来，让教室亮堂了一点，魔杖一挥撤走了教室里的桌椅，“好的，我们先来上一堂实践课……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学生们因为实践课开始兴奋起来，毕竟年轻的孩子大部分相较于书本还是更喜欢活动的，有格兰芬多的男孩子甚至低声欢呼吹起口哨。
　　“哈利·波特教授，你是傲罗办公室里那个哈利·波特吗？”站在最前面学生问道。
　　“不知道，”哈利敲了敲魔杖，“可能是同名同姓呢？我要下楼找个教学用具，你们等一下。”
　　对于上黑魔法防御术课这种事，哈利已经非常熟悉，即便好多年没教书了，但站到教室里以后他就全都想起来了。他从有求必应屋里搬出一个有博格特的衣柜，简单介绍教了咒语后让学生们一个一个排队试验。
　　他一早上都是高速运转的思绪和动作，一直到有一个学生站到博格特面前，博格特变成了一个云开雾散后的满月，哈利才清醒过来。
　　哈利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注视着那个面色稍有苍白的格兰芬多学生，也注意到了他脸上还未痊愈的淡淡的疤痕。
　　莱姆斯面对博格特的时候有点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就好像真的是满月时他血液沸腾了起来，但清醒的头脑还是让他迅速做出判断，念出咒语使黄色的月亮变成了一个气球，还有脚步匆忙地走到旁边。
　　哈利看到了熟悉的两个人，他们前后站在一起，一个靠着另一个人的肩膀在窃窃私语，轮到前面那个男孩的时候，他被后面的男孩嬉笑着推了一把，英俊的黑发男孩不情不愿地站到了博格特面前。
　　哈利喝了一口茶，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怪异，也幸好学生们大多没注意到他，注意力都在变化的博格特身上。
　　还有学生里红色头发的女孩，哈利用和善慈祥的表情注视了许久，怀着愉悦又复杂的心情上完了这节课。
　　詹姆·波特在下课后拽着书包跑向正打算回办公室的教授，小天狼星站在教室门口不耐烦地等他。
　　哈利看见瘦瘦高高的年轻父亲蹦到自己面前，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样，一时愣住了，“有事吗波特先生？”
　　“本来我是要用有问题请教的借口的，”詹姆直白地说了出来，“但是教授，我有点好奇你是不是我爷爷的兄弟之类的，不过我从来没听老爸讲过，教授也是姓波特吧，听上去很有可能。”说完詹姆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哈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中组织语言，发现组织不出来，最后憋出一句，“好好做作业。”
　　年月日久的经历让哈利的心境平稳了许多，从前熟悉的人在他身在此处的四十年一个个地出现，又渐渐远离他的视线。从前他自己假设过无数如果，直到真实经历的时候，才觉得这样的一段距离才是最完美的，他的亲人和回忆活在他的小世界了，他不该以一个特殊的外来者身份去打扰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
　　詹姆过了几天发现这个新教授有点无趣，尽管他上课上得很有趣，但课后对他插科打诨的交谈都很死板的样子，比米勒娃还死板。詹姆和小天狼星在整个霍格沃茨都是出了名的能来事，和教授们交谈一点也不客气，甚至也常常和邓布利多校长分享甜食，和麦格教授讨论魁地奇。
　　新教授软硬不吃让詹姆觉得无聊，一开始他觉得教授的样子和姓氏合眼缘，还写信回去问过老爸，收到老爸不清楚家族里是不是有这么个人的回答。但詹姆觉得波特教授或许和阿不思一样平易近人，而时间长了以后他观察到，波特教授和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就像被施了石化咒一样，不免让詹姆有些挫败。
　　“……你不用这么隐晦地关注那几个孩子的，哈利。”阿不思把一块詹姆分享给他的柠檬糖放到嘴巴里，眯起眼睛尝到了异常的酸味，“要我说詹姆和小天狼星都是很优秀的孩子，有教授青睐有加没什么不合理的。”
　　“是吗。”哈利干巴巴地推了推眼镜，看着那些看起来就酸的柠檬糖，“你还是别吃那么多甜食了阿不思，庞弗雷夫人这个月第五次警告了。”
　　阿不思：“我怎么能拒绝可爱的学生的礼物呢。”
　　哈利盯着柠檬糖看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拒绝食用，“早知道我不该答应你的聘请了，本来还有个几个月我就可以领退休金了……”
　　阿不思笑道：“那就珍惜最后一个学年的时间吧，不是吗？”
　　哈利注视着校长室的挂钟，“或许……”
　　“我从前常说关心家人的时间不够多，对他们的爱也不够多，而我现在能弥补的也很少了，”阿不思用缓慢的语调说着，“哈利，其实你很明白的，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弥足珍贵，清醒的人都会选择珍惜。”

　　伏地魔的势力在英国魔法界发迹，迅速扩展，又被白巫师们的强力追捕遏制了其发展速度。当世纪最伟大的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闻名于1945打败黑巫师格林德沃一战，其建立的凤凰社致力于打败伏地魔与食死徒们。
　　阿不思·邓布利多与其在傲罗办公室的老朋友，在仅有少数人知道的情况下亲自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据说是彻底打败伏地魔的方法。
　　这场战争在英国肆虐，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小天狼星与家族决裂，詹姆·波特已经追到梦中情人莉莉·埃文斯，而莉莉与斯内普这两个幼时的伙伴也因为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每一个人在毕业后都会投入自己的事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在离开霍格沃茨的一瞬间，就似乎是要立刻成长起来，面对残酷的社会。
　　哈利再一次见到詹姆·波特是在詹姆毕业一年后，他与邓布利多从长途跋涉中回到凤凰社，那时已经毁去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冈特的戒指。还在门口就已经疲惫地喊着要一杯红茶缓解疲劳的哈利，在转入客厅的时候就遇到了也在凤凰社总部的詹姆、莉莉、小天狼星、莱姆斯和彼得。
　　詹姆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教授。”
　　哈利的目光在詹姆搂着莉莉的手上来回梭巡，抄着手像是在考虑什么。
　　詹姆：“教授们一直没回来啊，所以错过了我和莉莉的婚礼。”
　　小天狼星在旁边翻了个白眼，“除了瞎眼的人都可以看见你手上晃着的戒指了，犯不着见到一个人就说吧。”
　　詹姆耸了耸肩，“我以为哈利好奇呢。”
　　小天狼星毫不留情，“你看谁都觉得他们好奇，但实际上没人好奇，别找借口了。”
　　莉莉早就远离了他们两个人的争论，看到这里一群小伙子没有人给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教授泡茶，就挥动魔杖从橱柜里拿出茶包，把热腾腾的红茶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获得哈利的一声感谢，莉莉好奇地问了一下，“所以教授你在思考什么呢？”
　　哈利喝茶解渴后，才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在想你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莉莉愣了一下，有点措手不及地脸红，“哦……我们还没……嗯……”
　　“早晚会有的。”詹姆从好兄弟那边回来，凑到莉莉旁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被莉莉肘击捅了捅腰窝，“现在开始想起来也不错啊，正好大家都在，一起想啊。”
　　小天狼星今天的白眼翻不完了，“谁要帮你想这种无聊的事啊。”
　　哈利倒是第一个提出了想法“叫哈利怎么样”，然后收到整个屋子的人的哄笑，哈利无奈地摊了摊手，侧头看到阿不思正看着他，交换了一个只有双方才懂的眼神。
　　爱米琳·万斯拿出一部相机，期待地望着大家，“我们今天人来得很齐，不如来拍一张合照？”
　　穆迪却完全不认同的样子，“那可好了，这张合照要是落到食死徒手里，我们都吃不到明天的早饭了。”
　　“怎么会呢？”詹姆拍了拍穆迪的肩膀，“阿拉斯托不要太过严肃啊，合照会放在总部，不会被食死徒拿走，而且确实这次是我们难得聚在一起。”
　　得到穆迪勉勉强强的同意后，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推推搡搡站在一起，爱米琳捧着相机有点犹豫，哈利看到后立刻伸出手去，“我来拍吧。”
　　阿不思站在他旁边，微微笑道，“我们两个老年人就帮他们来拍吧。”
　　詹姆嚷了起来，“拍照只要一个人，你们来一个人来一起啊。”
　　邓布利多对哈利轻轻点头，哈利犹豫了一下把相机给了邓布利多，自己则挑了个空位站到了穆迪旁边。阿不思兴致很高地研究了一下相机，“我年轻时候也想有个自己的相机。”
　　爱米琳提醒道，“按右手边的那个快门就可以了教授。”
　　镁光灯一闪过后，大家的笑容尚且留在脸上，每个人都在心中由衷喜悦。

　　由法国科幻小说作家赫内·巴赫札维勒在他1943年的小说《不小心的旅游者》提出了一种时间旅行悖论，即外祖母悖论。
　　在一个人开始时间旅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原本的节点了。万千宇宙平行时也会有交叉，改变的事情只是发生在另一个宇宙了，简单的说只是给另一个自己创造了另外的结局。
　　伏地魔在1980年春天被消灭，食死徒的势力苟延残喘。
　　莉莉的孩子在这年的夏天待产，他会出生在一个幸运的和平时代，和所有幸福的巫师家庭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可以活在魔法世界，有爱他的双亲，快乐的童年。
　　哈利在这一年离开，也在这一年诞生。

　　波特家的詹姆、阿不思和莉莉都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哈利·波特和金妮·波特在暑假到了东南亚度假，经常会收到来自儿子女儿的书信，讲述他们各有特色的职业生活，詹姆当上了英格兰队的正式球员，阿不思和卢娜·斯卡曼德的儿子一起到了南非研究动植物，莉莉还没想好自己要干什么，决定和舅妈赫敏一样也在麻瓜世界读完大学，这意味着她要补上更多的知识。
　　一切都在原点，平静而美丽，哈利并没有觉得有任何遗憾，他偶尔会想想存在另一个世界，他的父母亲人无灾无难地生活，就像珍藏他的小世界里的情感和回忆，秘密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