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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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她的开始，是注定没有结局，注定勉强收场的。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无关乎，是谁先要求开始，谁需要谁。在彼此的心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一切都不重要。
至少现在，已经再没有资格谈论重要与否了。
依然是这间咖啡店，依然是这个座位，依然，对面而坐的，还是她。
只是，这将是最后一次。
唐煜望着落地玻璃，专注的凝视投射在透明玻璃上的凌韶颜的侧影，是彩色的，真实而虚幻。
直到凌韶颜发现，他缓缓转过头，眼神中闪烁着凄凉。
“我原以为，你不会再与我说话了。”他说。
她看他，不语，当她猜到真相后，确实是这么想过。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见面。”他淡淡一笑，诉说心中的压抑：“我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你从未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
当我一个人，空虚无助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就呆呆的看着屏幕，希望有电话来，有短信来，可是，一次也没有。
颜颜，你知道吗，就在前一刻，你打电话给我的前一刻，我还是在看着手机发呆。只是，这次，是不一样的。我突然希望，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但，那个人，是你。你叫我怎么能视若无睹呢？”
他整个人都是哀伤的，无奈的，落寞的，让凌韶颜看了不忍心，以至于心中积累的压抑情绪慢慢消散开来。
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着嘴，选择沉默。
“颜颜，你讨厌我吗？”
“……没有。”
“我是自私。”
“唐煜，别这么说。我又何尝不是，对你。”
他摇头，又说：“曾经思涵对我说，我和她，我们都是不能圆满的半个圆。我不信，不妥协，但这确实是事实。在感情上，只要对象是你，我就无论如何不能圆满的。
我喜欢你，已经五年了。”
唐煜终于大方承认。
但凌韶颜却疑惑起来。
“五年？我们认识？五年前，我们见过吗？”她搜寻记忆，找不到答案。
“五年前，我遇见你，而你，遇见了韩竞颋。”
“……唐煜，我不懂了。”
他叹了口气，说：“五年前的夏天，你第一次遇见韩竞颋，我就站在那个地方，那个街口。”
“……”
“很奇特的缘分。”
“……这么说，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不是我的弟弟，是不是？”她应该生气的，却无力生气。
“……”
“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有所隐瞒，有所欺骗。在学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一起去公园聚餐的时候，你还故意装作不知道我与竞颋的关系。
唐煜，我真的不懂你。”
“不是不懂，而是，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这里。在你心里，就只有一个他而已。”
凌韶颜不想听这些，从他的眉宇、眼神中，她觉得他陈述的过于简单，这一定还并不是所有。
“当时，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她不客气的问。
唐煜不作声，他在考虑是否要全部说出来。
“为什么？”她焦急的又问了一遍。
“还记得吗，我的母亲是个律师。”
她点头。
“她的委托人住在那里，正巧那天她忘了一份文件，我替她送去。”
“接下来，你要说，你母亲的委托人，正好就是韩竞颋家，是吗？”
他一愣，“……是的。”
凌韶颜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
唐煜，他什么都知道。
他居然把她五年来的生活看得一清二楚，她连一点喘息的余地也没有。
但无论怎样，她也不能把他当作偷窥者一样看待，她做不到。
“五年前，他发生过什么？你能说吗？”她定睛看他，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也看清了她的眼，不得不说：“他母亲要离婚，他父亲入狱，然后他外婆去世了。两个多月前，他父亲刚刚刑满释放。”
“就这样？”她话中略带讥讽，渴望了解更多，更多。
“颜颜，我只能说这么多。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现在，我已经违规了。你父母也是知道这些的，也认识我母亲。”
“……抱歉，我不想再听了。”凌韶颜起身，“我得走了。”
唐煜见状，也跟着站起来，叫住她：“颜颜。对不起。
我是嫉妒的发疯了，才让韩竞颋离开你家。”
“不，不是你。即使你不出现，他也还是会走，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
再见。”
她言不由衷的说道，或许是觉得对他愧疚，以此来安慰他。都要结束了，就好好的结束吧。她朝他回眸一笑，匆匆离去，不再作停留。
他望着她背影，心想，这次，是真的结束。
再见，凌韶颜。
一个多月前，被警方击毙的歹徒叫韩建章。
今天，电视里在播放警务纪实片，一个月前轰动全市的劫持人质案，采访相关人员。
凌韶颜回到家，纪实片正开始播放，母亲见她回来，神色仓皇的调转频道。
她疑惑的靠近。
“为什么换频道，你们不是最喜欢看这些了吗？”凌韶颜冷冷的说。
他们有些惊怵，掩饰的说：“早就放过了，不好看。”
“我要看。”她走到母亲面前，拿下遥控器，把频道重新换回来。
电视屏幕里出现了一张中年男子的证件照，照片底下打着字幕：他的名字，韩建章，以及他的身份信息。
这人的脸，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某人。还有，父母的反应，母亲是爱热闹爱说话的人，可这一个月，反而显得很安静。会偷偷注意她，又欲言又止，好比现在。
凌韶颜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们知道这个人吗？”她突然问。
他们不说话，在不确定任何情况下，按兵不动。
“他姓韩，也姓韩，你们说巧不巧？”
“姓韩有什么，姓韩的人多了……”母亲局促道。
“你们把竞颋忘了吗？他也姓韩。”
“……你，”父亲似乎意识到瞒不下去了，说：“你都知道了吗？颜颜？”
凌韶颜看着父亲，“不，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还等着你们来告诉我呢。”
“我们知道什么！”母亲闻言跳了起来。
“还想骗我？”她走到电视机前，伸手指着屏幕里的那人，“他是谁？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他！”
她这么说，这么厉声的质问，父母顿然了悟，也突然泄气。
“……他姓韩，竞颋也姓韩，他是韩竞颋的父亲。”许久，父亲终于说。
该是和盘托出的时候了，五年后的今天，五年后的现在。
凌韶颜的父亲整理思绪，准备娓娓道来。
五年前，他们的女儿凌韶颜有天突然说，想收留一个叫韩竞颋的小男孩。孩子的一时兴起，做家长的当然不会当真，更不会同意。何况，收留一个孩子，不是收留一只流浪猫狗那么简单，那么单纯。
有一天，一位女律师登门拜访，向他们说了韩竞颋的情况。她为韩竞颋作担保，请求他们收留他。当时，他的外婆去世，他的遭遇与律师的恳切，还有女儿对他的喜爱，终究使得他们心软。
当他把这些话都告诉凌韶颜的时候，看见女儿流下了眼泪。
他知道女儿喜欢那孩子，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本的小男孩韩竞颋渐渐长大，对她的感情也渐渐变质。
这是他们最无法接受的。无论是他的出身，还是他的年龄，总之，他的一切。
“我喜欢他，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他，这样对待我，你们知不知道……”凌韶颜哽咽道。
“既然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不能接受他，为什么当初还要收留他？既然收留了他，就不该给他脸色看，不该对我隐瞒他的身世。
竞颋那么小，那么好，那么孤独，而我，如果早一点知道真相，我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他知道父亲死讯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连告诉我一声都不愿意，更不要说为他分担了。
你们瞒我，他也瞒我，你们把我当什么？”
她又说，眼泪止不住。到现在才知道，韩竞颋为什么说她什么都不懂，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一味的逞能，一味的自以为是。
你让我走。
耳边又回响起韩竞颋临走前的话，挥之不去。
“颜颜，你不能这么对我们说话。”母亲说，“他的父亲差点成了杀人犯，你说他好，好在哪里？这样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够了吧，他已经大到不需要你这个姐姐了。”
“我也不要他把我当姐姐！”她胡乱的抹眼泪，用力的说。
“你说什么？”父母异口同声的问。
“我说过，我喜欢他，你们不明白吗？”
“……”
“我喜欢他，喜欢韩竞颋。我已经跟唐煜分手了。”她静静的说，语气不容质疑。
“凌韶颜，你疯了！”母亲大受打击，尖叫起来。
她一笑，满不在乎，“我是疯了。”
现在的韩竞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她要他知道，他还有她，还有她。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