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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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拉起凌韶颜没走两步，唐烨就挡在了韩竞颋面前。
“怎么？我刚来你们就要走？看见老师没必要那么慌张的，你看，一屋子的哥哥姐姐都会奇怪呢！何况……你姐姐刚才好像很不舒服，你们的聚会也还没结束，何不坐会儿再走，而且，我有车可以送你们！”
“不用！”他与唐烨平视。
“到目前为止你好像连一声‘老师’也没叫过。”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唐烨厉色责问。这个韩竞颋，凌韶颜真是宠坏他了，“尊师重道，懂吧？看样子，这里的哥哥姐姐你也一个都没叫过。”
韩竞颋本就隐忍着唐烨，可惜唐烨不领情，一席话更是火上浇油。
其实唐烨是故意的，他是想看韩竞颋会如何反应，尤其在众人面前。
做韩竞颋的老师快四年了，印象中，韩竞颋仿佛永远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他承认像他这样的个性学生在学校里并不算稀罕，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特别留意。可是自从在唐煜拿回来的照片里认出这个学生后，他开始留意他，毕竟这位学生与弟弟唐煜心仪的女生关系非浅。
韩竞颋有一副好面孔和高于同龄人的个子，总是沉默寡言，不买老师的账，女学生们爱慕他想接近他，男学生们有点怕他，但他却不是问题学生，也不是如他所想的装酷耍帅。
此刻，自认作为一名不成功的班主任，唐烨非常渴望捕捉到韩竞颋的情绪波动。
凌韶颜的手臂仍被韩竞颋抓着，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唐烨，也看不见竞颋的表情，但手上加重的力道却让她清楚的明白目前的气氛。到底怎么了？竞颋闹脾气的拉她走，唐烨对竞颋的严厉责备，还有唐煜对她突如其来的过分关心……她无所适从起来，又感到狼狈，思涵和盈盈还在看呢！
几乎同时，韶颜与唐煜出声想阻止唐烨的苛责，却被竞颋打断——
“我从未发觉，原来唐老师是如此关心我的道德品行。”他冷冷的说，依旧挡在凌韶颜身前。
“不客气，应该的……嗯，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十个字以上的完整句子，差点以为你是超级闭塞学生。还是，”唐烨瞄了眼他身后，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因为有你韶颜姐姐在的缘故？”
“你确定你是在关心我、教导我？老师。”
“你说呢？”
“那么你的关心会不会太泛滥了点，连我身后的人都一起关心进去了，要不要连她也一起教导一番？”
哼哼，说来说去还是凌韶颜，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说话也挺尖酸嚣张的，而这全都是托凌韶颜的福。
“你还真会给老师增加负担，光你一个问题学生就很难搞定了，我还哪里来的时间应付其余的人，是不是？韩竞颋同学。”
“老师你真谦虚。我看你就把她‘教导’的很好，最起码保密工作是。”
“她？她是谁？”
唐烨好像抓到把柄似的，眼中闪耀着光芒。唇舌之战，他从来就不在话下，何况对手还是个未成年的臭小子。他开始笑看竞颋，胜券在握，看韩竞颋如何在凌韶颜面前自乱阵脚。
顿时，房间里一阵寂静。
“怎么？说不出‘她’是谁？我又和谁在做保密工作呢？”一步步逼近。
“连叫一声‘姐姐’都困难吗？看来你的礼仪课应该先从自己的姐姐开始教起。”
“唐老师，别说了！”
声音来自韩竞颋的身后，然后，唐烨终于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
不知何时，凌韶颜挣脱了原本被束缚的手，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在她声音响起时韩竞颋突然侧身看她。
“韶颜……”唐烨以为就要把韩竞颋制住了，他知道他这个学生不会蠢到循着他的话自己往陷阱里跳，却不想凌韶颜此刻会挺身而出。
也只有凌韶颜了解，竞颋是无话可说的。他不叫她姐姐，而当这个词汇偶尔出现的时候，一并随之而来的只会是嘲笑、轻蔑与愤怒。唐烨不会知道，竞颋不是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是叫不出“姐姐”二字。
“都别说了……”她看唐烨，希望他体谅她的处境。
又转向竞颋，却不敢碰他，“不是要回家吗？”
竞颋会生气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在唐烨、唐煜是兄弟这点上，是她隐瞒在先。而他之所以会破天荒的与她以外的人争吵，很大程度上也归咎于唐烨的煽风点火。
“不回去吗？”她又问了一遍。
他不发一言，眼神中弥蒙着气馁。而后，越过唐烨、唐煜，快步走出去。
韩竞颋走了，留下一房间的死寂。
谁也不愿意打破沉默，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对不起……我还是先走了……”本来气氛融洽的聚会却被她破坏了，凌韶颜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该面向谁，她唯有看地板。
“我送你！”唐烨看出她的难堪与尴尬。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唐煜，真是不好意思。”她心里好乱。
“没关系的，你先走吧，我送你下楼。”唐煜轻柔的体贴让她不好拒绝。
送走韶颜回来，唐煜发现思涵与盈盈也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有唐烨。
唐烨吸着烟，面色深沉。
当他收敛笑容时，表情总是相当严肃，有点骇人。面具戴久了，一旦卸下就立刻让人觉得不适，即使那人是自己的兄长。
一直是钦佩他的。他的特例独行，他的不受约束，他的风流倜傥……也一直是自己向往的啊！在校时，他是大学里的名人，虽是理科系却年年替学校拿回辩论比赛的奖杯。当初，他放弃某跨国企业的高薪录取，不顾父母的极力反对，毅然决然、一意孤行的到一所小学校当老师时，唐煜说不出有多不解，也说不出有多羡慕。
但是，唐家有这样一个唐烨已经够了。记得当时他对自己这样说过，你才是父母应该器重的那个。
唐煜有一种感觉，他的兄长——唐烨，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自己从来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因为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他统统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完全不给旁人理由。
当然，还包括凌韶颜，但这次他应该有权利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他怎么能质问他呢……
“你想问什么？”
问什么？怎么问？唐煜欲言又止。
“凌韶颜，你想问的吧。”
“是。”唐煜再也不掩饰，坚定道。
“我想知道……”想知道兄长对她的看法，想知道为什么对他隐瞒是韩竞颋老师这回事。
“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的动机。”唐烨知道这样简单的回答满足不了他这个聪明的弟弟，但他绝对没有敷衍的意思。
看见唐煜眼中的不置信，他深吸一口烟，又说：“本来我也是惊讶的，第一次看见她在家长会时，没想到会遇见的……你喜欢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说！”
并不是点破，从一开始，喜欢凌韶颜这件事，唐煜早就告诉过他了。所以，他的弟弟现在才会不解的问他。是啊……一切和凌韶颜有关的，唐煜都完全有权知道的。
“可能是有点私心吧，硬要说理由的话。”唐烨从鼻息间发出自嘲的讥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她坐在那里发呆，非常的无助。当我上前询问时，她又马上武装起来，很奇特的感觉，也对她好奇起来。你知道了吧，她与韩竞颋并不是亲姐弟。”
唐煜点头。
“早知如此，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唐烨补充道。
等等……私心？难道说……
“难道你也喜欢她？”他害怕听到答案，却又忍不住问。
“别枉下断论，你清楚我的类型，我不会抢弟弟喜欢的女人。”对凌韶颜是喜欢还是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愿多说，只是觉得她与他身上有很多相似点。更何况，他从不作违心的保证。
“不过，还是要对你说声抱歉的。”掐灭烟蒂，又带上笑容。
唐煜努力想让自己安心，毕竟唐烨都这么说了，他的话从来就让他深信不疑。可是，看他对待韩竞颋的犀利言词，果真如此吗？
今天，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够塌实。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她应该如愿得到她想要知道的，或者比预想的更多。
×××
凌韶颜止不住叹气，自那次在唐煜那里遇见唐烨后，她与韩竞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若是往常，她会撒娇粘他到说话为止，但现在情况不同，她就是做不到像平时那样把事情唬弄过去。
另她烦心的事还不止于此。
那次以后，似乎朋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秒起来，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盈盈本来是口无遮拦藏不住心事的，现在却说话谨慎。倒是思涵还与以前一样，她们三人每天依旧一起上课下课。
韶颜隐约知道思涵和唐煜最近接触的很少，她很聪明，光凭那天唐煜对自己的关怀举止就足够使她起疑。不过她却什么也不说，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这就更另韶颜担心了。
还有唐煜……在校园里碰面，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多时候，她会先对他礼貌的微笑，而他会故意避开她，不再主动来和她打招呼。
好像一切都在悄悄的改变，而这些改变是他们每个人都无力挽回的。
“这张照片照得真好。”思涵拿起韶颜桌上的相框端倪，那是一对姐弟的合影。
凌韶颜浅笑不语，她还能说什么呢。
思涵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她只要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毁掉她们的友谊，因为思涵真的很爱唐煜。
“思涵……”她叫她，怕她牵扯出竞颋。
“你喜欢桂花吗？”
“什么？”韶颜一愣，惊讶她话题的突然转变。
“喜欢吗？一定喜欢吧……你看窗外，现在的花朵还有香味，恐怕是今年的最后一季了哦。会不会舍不得？”
“当然会。”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以为会很不舍。但现在，”她放下相框，微笑的看韶颜，“不了。”
不了？什么意思？
“知道什么叫‘爱屋及乌’吗？爱一个人，连带爱她爱的……是伟大还是可笑呢？”她的眼中好像有些迷雾。
“我不知道是不是伟大，但怎么会可笑。”韶颜以为她指的是爱唐煜所爱。
“不，是可笑的。不但可笑，而且可悲。我从来就不爱桂花。”的确是可悲，照片、花……还有什么可以是她的。她似乎已经分不清是在讨论他爱她，还是她爱他。她只知道，如果唐煜是伟大的，那她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最好，他们两者皆不是。
“所以，唐煜下次应该送我玫瑰。”是了，她的世界里没有“桂花”这种东西。
“嗯，很适合你。”久久，韶颜说道。
“你也这么觉得就好了。”
貌似平和的谈话，却叫盈盈听得波澜肆起，那么谈话中的两人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
回到家，凌韶颜还必须面对一个韩竞颋，冷漠的韩竞颋。
父母以为他们两个闹别扭，劝韶颜跟他好好沟通一下，别耽误了他学业，毕竟这学期是中考的冲刺阶段。
以为她不想吗？！可她就是没办法先开口对他说话。要说什么？旧事重演？她再也不想牵连这件事。他的怒气来自她，还有唐烨……也不知道他在学校见到唐烨是怎么表现的，说起来唐烨也没有跟她联系过。
该怎么办？嘘寒问暖对竞颋来说是不管用的，如果有用，现在也不会是这种境地。
凌韶颜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暖暖的水温与沐浴的香气让她放松不少，她索性闭上眼。
有人进来了，她没有锁浴室的门，什么！她竟没有锁门？！
谁？！家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惊恐的睁开眼，眼前的人呆若木鸡且神态困窘，脸红惊讶的程度绝对和她不相上下。
“呀——”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才发觉已经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
倏地双手掩胸，转身背对他……他还在看她，光想到这点她就浑身发烫，怎么也不能把他同小男孩关联起来。
“出……出去。”她虚弱的说。
浴室内没有动静，半晌，凌韶颜听见他转身的脚步声，以及大到震耳的关门声。
待她匆忙穿好衣服出来时，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被人随意丢放的书包示意她韩竞颋曾经回来过。
他怎么会鬼使神差的走进浴室！还碰巧她正在洗澡！
韩竞颋奋力甩头，却无论如何也甩不去她雪白的身体赤裸在他眼前……该死的，她存心要让他色心大起吗！
走在街上，任由寒风侵袭他俊美的脸庞。
他警告自己不能待在那里，他不知道如果还待在那里……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第一次，他看见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偏偏是凌韶颜，傻瓜似的凌韶颜。
他没有反感，恰恰相反，取害羞而代之的却是一种直冲脑门的愉悦快感。
韩竞颋直觉自己快要疯了，而这一切全都因为凌韶颜。
该死的，他不是已经准备要恨她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